秋秋退后一步。
這件事發展到現在,已經遠遠不是她剛一開始的目的了。
而且中間牽涉到了徐明遠、管衛、鄭長老……這也不是她能處理的事情。
一群人拖拖拉拉轉移陣地,從丹房轉移到了奉仙閣。
徐明遠握著永慧的手,兩人肩并肩走進了奉仙閣的門。
于情于理,這件事拾兒來處置是最恰當的。
于情,他是丁碧云下毒的受害者。于理,他現在是九峰峰主。
管衛還站在秋秋的身旁,他頭一句話就問:“你得到了第七峰的傳承?”
秋秋的神情有些茫然,她轉頭望向奉仙閣下面大片的河灘:“我不知道。你呢?”
管衛示意她看自己背上多出來的那柄劍。
“這是……”
“九峰的每一峰都不一樣,第七峰的傳承會是什么,我們誰都不知道,也沒有辦法告訴你。”管衛說:“但其他每一峰,都有著自己的傳承。在歷任的掌峰留下的精神印記中,必定有一個是與你契合的。我得的就是這把劍。”
管衛把背上的劍解下來,托在手上。
秋秋覺得這柄劍,莫名的有些眼熟。可是這把劍一看就有著久遠漫長的歷史,她會在哪兒見過?
“你記得嗎?在試煉閣里,那個傀儡偶人的關卡。”
秋秋想了起來!
“這把,就是那時候那一把劍嗎?”
那么攔阻他們的那個偶人,難道是以第二峰的哪一任掌峰嗎?
“他是第二峰的首位掌峰韓一非。這把劍是他曾經用過的臨光劍。”
秋秋伸出兩手。接過流光劍。
這把劍劍身極窄,而且劍刃很薄,就象是蟬翼一般透明,秋秋一手托著劍身。一手拔劍出鞘。
細微的一線光在劍身上游走不定,秋秋頓時想起了一句忘了在哪兒看到的詞。流光容易將人拋。
這劍名流光,大概是當年的韓掌峰出劍迅疾無倫,有如流光飛逝。
這把劍的劍鋒極其鋒利。不知劍下斬殺了多少亡魂。劍只有一半拔出鞘,上面的凜然殺氣就讓秋秋不寒而栗。
“為什么……這劍會留下?”
對一個劍客而言,不都是劍在人在,劍毀人亡嗎?不管他是參悟入道已經飛升,還是他不幸身死殞落,這把劍都應該生死相隨。
“因為韓掌峰以流光劍誤殺了一位同門,他后半生都沒再拿起過這把劍,流光劍就一直留在第二峰上。”
“那試煉洞里的傀儡偶人,為什么還拿著流光劍呢?”
管衛搖頭。
看來他也不知道。
秋秋還劍入鞘。把流光劍遞還給管衛:“我以為你只會用自己的劍。流光劍當然好。但是未必是最適合你的。”
管衛撫摸了一下劍鞘,指尖劃過上面盤曲的銀絲篆字:“不是我選擇了它,而是它選擇了我。我不知道原因。”頓了一下他才說:“也許將來有一天會知道。”
秋秋想。她得到第七峰的傳承了嗎?傳承又是什么呢?
她低頭看了一眼雙手,也許她還沒有得到。
也許。她是已經得到了,卻不自知。
第七峰太神秘莫測,沒有人能說得清楚第七峰到底有什么不凡之處,除了她自己,其他人根本連第七峰在哪里都看不到,更不要說了解它。
照管衛這樣說,每一峰都有它自己的傳承。
第七峰肯定也有。
但是這傳承在哪兒,是什么,秋秋毫無頭緒。
聽了管衛的講述,秋秋覺得傳承這樣東西聽起來就格外沉重。
“還在第二峰后面的殿閣里翻到幾冊書,不是什么要緊的書,閑的時候可以打發一下時間。”
秋秋連忙點頭,接過了管衛遞給她的書。
書在這個時代是很貴重稀罕的東西,不是隨處都能見到的。這時候識字的人本來就不多,秋秋原來和玉霞真人住的地方,那里的人就大半都不識字,鎮上除了兩戶有錢人家里有書本,其他人家中大概就只有一本歷書,上面的字還看不懂。
秋秋把書細心的放進乾坤袋里,認認真真的向管衛道謝。
管衛轉頭看了一眼奉仙閣。
他不用說出來,秋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徐明遠太可惜了。如果他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半途而廢,現在大概九峰又多了一位掌峰。
風從遠處的山巔吹來,河灘上的水鳥飛飛停停,在一片冰雪中覓食。
秋秋聽到了遠遠的,不知何處傳來的鐘聲。
那聲音帶著空洞的冰冷與堅硬,可是回音卻韻味綿長,悠遠而深沉。
秋秋轉頭去看,又是一聲鐘響傳來,前一聲還沒有消失,后一聲已經迭上來,聲音在群山間回蕩不休,甚至讓人無法分辨鐘聲最初的來處。
鄭長老精神一振,站起身來。
“這是石鐘,是石鐘。”
秋秋好學的打聽:“石鐘是什么?”
管衛解釋給她聽:“這石鐘在第五峰,峰頂有一座石鐘,在掌峰更迭的時候會敲響,也被稱為傳鐘。”
這代表第五峰也有了掌峰嗎?
總算有了個好消息。
鐘聲由高至低,一共響了九聲。雖然鐘聲不再響起,可是回音卻象長著翅膀一樣在山間,在河灘上徘徊不去。樹葉上的積雪甚至被這回蕩的鐘聲震得簌簌抖落,山巔處堆積的冰雪松脫滑落,夾雜著大量的雪粉冰粒傾泄而下,棲息在山上的走獸飛禽紛紛躲避,雞飛狗跳的,這動靜一時間鬧騰的當真不小。
不知道這位新掌峰是誰。
管衛說:“你可以去第五峰看一看。”
秋秋還是搖了頭。
她轉頭看了一眼奉仙閣。
比起新峰主,她更牽掛拾兒這邊。
徐明遠和永慧他們進去已經有一會兒了。
拾兒在同他們說什么呢?
他會為了如何處置這兩個人而為難嗎?
答案總是會揭曉的。但是在揭開之前,每個人都忐忑難安。
聽到腳步聲響的時候。秋秋幾乎是立刻轉頭去看。
徐明遠和永慧從奉仙閣中走了出來。
他看起來神色如常,從神情上看不出什么來。永慧卻眉頭緊鎖,眼圈發紅,秋秋看得出來她哭過。在下臺階的時候。她甚至腳步踉蹌,是徐明遠緊緊扶住她,她才沒有跌倒。
拾兒要如何處置她呢?
她交出了丁碧云留下的東西嗎?
管衛迎了上去:“徐師兄。”
徐明遠朝管衛抱了下拳:“管掌峰。”
看來管衛心中有數了,秋秋看了一眼永慧。心里模糊的猜了出大概。
徐明遠并沒有說他們在里面談了什么,卻問:“剛才聽到鐘響,第五峰也有了掌峰吧?”
“是。”
差不多同時有兩撥人,同時來到了奉仙閣之前。
一撥就是曹長老他們,陪著第五峰的新掌峰。
那個人也是秋秋熟悉的。
是林素。
還有一撥人,秋秋甚至沒有看到他們是什么時候,是怎么出現的。
這些人全都是一襲黑衣,站在陰影之中,看不清他們的面目。
這些人秋秋見過一次。在秀茹對她出手暗算的那天晚上。司刑人出現。將秀茹帶走。從那之后秋秋再也沒有見過秀茹。
而現在,這些人又一次出現了。
難道對永慧的懲處,也是幽禁嗎?
對于這樣的結果。秋秋并沒有一種出了一口惡氣的快意。正相反,無論是她還是永慧。都是九峰的的一分子,她們相爭的后果無論誰輸誰贏,九峰的實力都被削弱了。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斗。
這是自古不變的至理。
徐明遠向林素行了禮:“林掌峰。”
林素握住了他的手,沒讓他這個禮繼續行下去:“徐師兄,你剛才為什么半途而廢?這個掌峰之位原該是你的。”
秋秋有些吃驚的看著他們,目光輪流在兩人臉上打量。
原來林素和徐明遠的目標是同一個。
可是徐明遠為了永慧放棄了。
徐明遠只是笑笑。
那些司刑人走到近前,永慧全身都在顫抖,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怕了,她一只手緊緊拉著徐明遠,如何不是這樣,也許她早就癱倒在地了。
徐明遠握著她的手,輕聲說:“不用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永慧閉上眼,用力點了點頭。
徐明遠拉著她的手,跟在司刑人的身后,朝著石橋的那端走去。
林素怎么也想不到這么短短的時間里頭發生了這么多事情,徐明遠放棄了成為掌峰的試煉,幾乎等于是把到手的機會拱手讓人。而永慧卻做出了嚴重到要司刑人來懲處的事。
他立刻就明白了為什么徐明遠會半途而廢。
就是因為永慧。
他拉著管衛急切的問:“峰主是怎么處置他們的?”
管衛看著徐明遠他們的背影:“永慧想必是要廢去功力,逐出九峰。”
“那徐師兄呢?”
“他說了,會陪著她。”
廢去功力。
秋秋忽然想到了什么,轉身快步踏進了奉仙閣。
拾兒站在窗邊,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她……是怎么說的?”
“那種毒她聽丁碧云提起過,但是她從未見過。”
她說的是真話嗎?
也許是。
“徐明遠……他也要離開九峰?”
“是,他不會同她分開,兩人當然是要共患難。”
太可惜了。
拾兒很了解她的心情,淡淡的說了句:“即使留下他,他的心也不在這兒,不如讓他們一起走。”頓了一下,他又說:“也許有一天,他想通了,還會回來的。”
口腔潰瘍了,一吃東西就好疼嗚嗚嗚。。。可是還是看見什么都想吃……吃貨真傷不起啊。
連著陰了幾天,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我把棉襖都呼上了。
大家也要注意保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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