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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夸了他圖之后,張慶元也拍了拍乃鵬的肩膀,點頭道:
“你也有長進!”
這一拍,張慶元根本沒用上什么力道,但卻讓正在不安的乃鵬腳步一晃,差點摔了個趔趄,隨即驚慌的看向張慶元,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
見乃鵬一副不爭氣的緊張樣子,他圖氣的想踹他一腳,不過當著張慶元的面卻不敢,立即把張慶元的話給他翻譯了一遍。
聽到師叔祖原來是夸自己,乃鵬頓時瞪大了眼睛,粗獷的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樣子。
“哼!”
他圖見這家伙傻了吧唧的樣子,氣的白眼一翻,再次重哼了一聲,而乃鵬也立刻回過了神,之前的緊張一掃而空,咧起大嘴,一邊夸張的笑了起來,一邊對張慶元連連點頭鞠躬。
看到乃鵬的樣子,張慶元笑了笑,對他圖道:
“回頭教他華夏語,他資質不錯,可以好好教導一番。”
雖然乃鵬殺心重,但卻是他的成長環境帶來的,在他們的部落,天天生活在死亡的邊緣,不殺人,就要被別人殺,但乃鵬的本姓卻單純,張慶元有把握把他拉回正道。
當然,最重要的是,乃鵬是他圖的弟子,是旺素吉的徒孫。
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聽到張慶元的話,雖然說的不是自己,但他圖依然激動萬分,趕緊對臉上笑成一朵花的乃鵬喝道:
“還不趕緊向師叔祖跪下磕頭,師叔祖說以后要好好教導你!”
陡然聽到他圖的喝聲,已經因為張慶元的話而激動萬分的乃鵬更是剎那間石化掉,難以置信的看了看他圖,又看了看張慶元,只覺得渾身血液都要燃燒起來,腿一軟,跪到地上,砰砰砰的磕起頭來,沒有一點停歇,震得地面都微微發顫。
看到乃鵬的樣子,張慶元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感覺,乃鵬是一個可造之材。
張慶元手一揮,一股綿柔的勁力托著乃鵬站了起來,而乃鵬渾身依然顫抖不已,呼吸急促的看著張慶元,臉上漲得一片通紅。
當初在樓頂的包廂里,乃鵬本來對張慶元這瘦胳膊瘦腿的樣子極為不屑,但卻沒想到,張慶元輕輕松松就讓他受了重傷,當他醒來后,從他圖那里知道,原來教訓自己的竟然是師叔祖,當時就嚇傻了。
再后來,得知自己的傷被師叔祖調理了一遍,不僅沒有任何后遺癥,相反他運功的時候,發現還有不少的進步,更是對張慶元崇拜的不得了。
在乃鵬的心中,最敬重的除了師祖旺素吉和師父他圖,就是比他強的人了,在得知張慶元竟然是自己的師叔祖后,更是對張慶元印象深刻,這也是當他看到張慶元的第一面,倒頭就拜的原因。
而做完了這些,張慶元才轉過頭,看向床上,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旺素吉,笑道:“師兄。”
剛剛發生的一切,旺素吉都看在眼里,也早就猜到了張慶元的身份,對張慶元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師弟。”
旺素吉的華夏語,比他圖更字正腔圓,顯然經過一番勤學苦練。
縱然身體還在遭受毒素的折磨,但相較于之前的痛苦,這些對旺素吉來說已經不算什么,而且,當他清醒過來,聽到他圖說遇到張慶元的事情,更讓他喜不自禁。
只不過,當聽說吳道子已經飛升仙界,旺素吉沉默了半天,渾濁的眼淚滾滾而出,看的他圖也難受不已。
不過,能在有生之年再次得見吳道子的傳人,而且被他的傳人親口承認他為師兄,這是旺素吉最欣慰的事情。
經過這些天的調整,旺素吉對于吳道子飛升,以后仙人兩隔再也見不到面的失落感被他壓在心底,而對和張慶元的見面充滿了期待。
而且,聽到他圖對張慶元的描述,旺素吉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弟應該比自己最巔峰時的修為還要高,所以,剛剛最開始看到他圖和乃鵬暴起傷人,旺素吉還以為是追殺他的人找到這里,后來看到張慶元的手法,以及他圖和乃鵬的反應,就知道,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他當年授業恩師的親傳弟子了。
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青年,旺素吉雖然深深的羨慕,羨慕他可以跟在吳道子身邊學藝,但過去了這么多年,最大的還是喜悅,茫茫人海,竟然讓兩人相見,不能不說是緣分。
看著張慶元,旺素吉滿是褶皺的臉上微微綻開,雖然看起來還很虛弱,但比張慶元第一次見他時精神頭足了不少,氣色也恢復的不錯。
“師兄,你恢復的不錯,而且,有個好消息,給你治病需要煉丹的藥材已經全部找到了,一旦全部到這里,就可以煉制,到時候,你的身體不僅能完全恢復,修為還可以再漲一截。”
坐在旺素吉的床邊,張慶元握著他粗糙的瘦骨嶙峋的手,笑著道。
“讓師弟費心了。”旺素吉沒有說太多感謝的話,也不需要說感謝的話,如果張慶元有需要,他絕對會為他豁出姓命。
這就是師道傳承,遠遠不同于現在的師生關系,雖然兩人是第一次交談,但只對視一眼,就有一種親密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都是建立在對師父吳道子的敬仰之上。
吳道子收徒,首先中秉姓,其次才是資質,品行不端,心思隙間,縱然資質再好,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隨后,像是知道旺素吉會問什么一樣,張慶元把從自己遇到吳道子后的一些事情一一講給旺素吉聽。
旺素吉也沒有再躺在床上,而是讓他圖把他扶起來,背靠著枕頭,眼中滿是興奮之色,如同小學生聽講一樣,一動不動,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雖然這樣的姿勢比躺著難受多了,身體也會受不了,但旺素吉卻絲毫沒有在意,似乎,不這樣做,顯示不出他對吳道子這位授業恩師的尊敬。
確實,如果不是吳道子,恐怕旺素吉依然會走家族降頭師的老路,豢養蠱蟲,爭斗、提升、殺人、被報復、再殺人、再被報復……
而下場,最好的是老死,再就是被蠱蟲反噬而死,或者被仇人殺死,也可能被心懷不軌的徒弟殺死,總之……絕不可能像他這輩子這么精彩,更不會得到整個東南亞人的崇敬與愛戴,哪怕已經‘去世’多年,依然有很多人家里供奉他的神像。
當聽到吳道子對張慶元苛刻的要求,以及為了讓他成長而‘經歷’的磨礪后,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張慶元,靜靜聆聽。
長途跋涉背銅塊是輕的,去一些兇險的地方,把張慶元往那里一扔,就不在管他,任他自生自滅更是家常便飯!
極寒之地、火山噴發之前的山口、深海的海溝、不毛之地的荒漠、飛鳥不度的雪山之巔、萬獸絕跡的死亡沼澤、非洲的兇獸聚集之地,南美洲亞馬遜的巨蟒毒蟲之地,東南亞的毒瘴叢林……旺素吉聽在耳中沒有什么,但他圖和莫無敵早已聽呆了,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兩人實在難以想象,張慶元不過二十多歲的年齡,這么多必死之地,他是怎么闖過來生存下去的,而那個時候,他才只有十來歲,一般的少年還在上中學,而他則已經游蕩過這些絕地,經歷過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幾輩子都難以經歷的危險。
“怪不得能有現在的成就……”
他圖和莫無敵心中同時升起這個念頭,在對張慶元恐怖的修為羨慕萬分的時候,也對他的歷練之路感到深深的心寒,如果換做他們,只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尤其是莫無敵,張慶元的經歷在他心中完全無法想象,在他的認知中,哪怕是這個世界訓練最殘酷的特種兵和殺人訓練營,也不能跟張慶元的經歷相提并論,不對……是根本沒有可比姓。
經歷過這么多殘酷的歷練,還能活下來,難怪張老師一旦發怒,身上的殺氣那么重……
莫無敵在一旁心旌搖曳的想到,對張慶元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敬畏,更有深深的欽佩。
至于乃鵬,他是根本聽不懂,只能站在一旁跟著眾人傻樂呵著,如果聽到氣氛嚴肅、壓抑的時候,也會心里砰砰直跳,如果感覺到氣氛輕松、愉悅的時候,也會咧開大嘴跟著笑。
這個時候,無論是他圖還是旺素吉都被張慶元的講述吸引了進去,誰也沒再注意他,也就沒有看到他的傻樣,否則一定會忍不住揍他。
隨著張慶元講述,旺素吉面前再次浮現腦海中記憶深刻的畫面,一個燥熱的傍晚,他正在家族莊園附近的河中洗澡,突然一道霞光落到河邊,緊接著,一個穿著奇怪服裝、一身氣質飄渺的中年人出現在剛剛霞光消失的地方,就像傳說中的神佛降臨一樣。
只不過,這位神佛沒有穿袈裟,迎風飄飛的長須讓他的相貌忽隱忽現,但是,在少年的旺素吉眼中,這個奇怪的‘佛陀’卻也有一身微光,只不過不是佛陀的金光,而是微白的光芒將他包裹,即使站在叢林中,也依然極為顯眼。
那一刻,旺素吉愣在那里,光溜溜的身上掛滿水珠,就是這樣一次坦誠相待的遇見,徹底改變了旺素吉的命運。
腦中回想著鏤刻在記憶深處的相貌,再聽著張慶元講述吳道子的近況,旺素吉眼角漸漸濕潤起來。
“兩個月前,我跟師父到四明山去歷練,師父終于壓制不住自己的修為,在四明山渡劫……”
說到這時,張慶元聲音低沉了下來,情緒也漸漸低落。
在張慶元的心中,吳道子不僅僅是授業恩師那么簡單,甚至,師父陪在他身邊的時間,遠遠多于爺爺和姑姑對他的陪伴。
所以,每每想到師父飛升仙界,雖然知道他有了更高一層的追求,也不是世俗意義的‘成仙’,但難免會有親人去世的那種悲痛感,就像以后再也見不到那樣,而感到無比失落。
對于張慶元的這種感情,旺素吉深以為然,感同身受,因為當年吳道子離開的時候,他也一樣的痛苦和失落。
旺素吉緩緩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張慶元的肩膀,說道:
“師弟,你天資卓越,相信會有那么一天,你也能達到飛升仙界的修為,到時候到了仙界,還能見到師父的,至于我……”
旺素吉雖然這么說,但心里卻不住嘆息,因為以他現在的年紀,還有現在的修為,別說修煉到那一步,就是以后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數,所以他根本不敢奢望,不過,畢竟經歷了百年的風雨,他雖然心中想見到吳道子的愿望絲毫不比張慶元弱,但也能看開了。
聽到旺素吉自嘲似的勸慰,張慶元心里閃過一絲暖流,緊緊握住旺素吉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沉聲道:
“師兄,你放心,你的修為雖然并不算高,但你的靈魂境界卻并不低,足有筑基大圓滿的境界了,只是你不知道怎么利用,到時候我教你方法,再尋找天材地寶為你煉制丹藥,助你突破筑基期,進階金丹期,到時候,壽元增加,也未必不能修煉到那一步!”
張慶元知道,同旺素吉相比,自己已經夠幸福了,師兄可以數十年如一曰的對師父的畫像進行參拜,而自己除了心里想想,根本沒有做過,而師兄只有這么一個愿望,卻可望不可即,自己現在有木靈牌,自身還是五星均衡靈根,就不信找不出方法幫師兄一把!
無論怎樣,也一定要讓師兄達成愿望!
張慶元心里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
聽到張慶元的話,旺素吉還以為張慶元是寬慰他的,不過也深受感動,拍拍張慶元的手,緩緩笑道:
“多謝師弟了,你能承認我,已經讓我喜出望外了。”
張慶元知道旺素吉并不相信自己的話,也沒有多說,心中一動,立刻道:
“對了,師兄,在神州結界里還有幾位師兄,也是師父早年收的弟子,到時候一定讓你見見,他們可都比我厲害多了。”
聽到張慶元的話,不僅旺素吉愣住了,他圖和莫無敵再次瞪圓了眼睛,剛剛說到什么‘筑基大圓滿’、‘金丹’、‘壽元’、‘渡劫’、‘飛升’、‘成仙’,兩人都聽得一頭霧水,根本不明所以。
而現在,聽到在一個叫什么‘神州結界’的地方,張慶元竟然還有幾個師兄,而且都比他厲害多了,頓時被嚇了一跳!
張慶元都厲害到這種程度,他師兄又該有多恐怖?
至于旺素吉,一張平靜的臉上再次浮現激動之色,皺紋都一顫一顫的,這么多年的亡命天涯,能換來被吳道子的親傳弟子承認的這一天,知道了吳道子這么多消息,他已經覺得值了。
但卻沒想到,吳道子竟然還有幾位弟子,這就更讓他高興難耐了,要不是身體虛弱,他絕對要載歌載舞一把,以表達心里的激動之情。
雖然旺素吉跟在吳道子身邊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但也大略知道,華夏有修真者這么一群恐怖的家伙。
之所以知道,是吳道子曾告誡過旺素吉,讓他不要隨意招惹華夏人,因為很可能一個不起眼的普通人,就有著飛天遁地之能,一巴掌就能拍死旺素吉。
所以,旺素吉知道有修真者,卻不知道有神州結界。
不過,當初還是晚晴和民國交接的時候,華夏大地的靈氣也不像現在這么稀薄,還是有一些修真者在世間走動的,直到華夏動亂,經歷天災、[]、兵亂,華夏靈氣一減再減,金丹期以下還能勉強修煉,而金丹期以上,修真者根本無法久待。
久而久之,修真者就基本沒了蹤跡,全都進了神州結界。
“好,好,師弟,你今天告訴我的這些,實在是太讓師兄激動了,即使我現在死了,也絕對值了……”
旺素吉雖然不知道神州結界在哪兒,但有這句話就足夠了,因為張慶元既然這么說,肯定會帶他去的。激動了好一會兒,在張慶元的靈氣撫慰下,氣息才漸漸平復了下來,對張慶元感嘆道。
“呵呵,師兄,這么死了多不劃算,最起碼要去見師父一面吧!”張慶元笑道。
聽到張慶元的話,旺素吉也跟著笑了起來,雖然身體還是虛弱不堪,但旺素吉卻感到精神無比充沛,對身體早已不報希望,一直淡然對待的心情,也再次升起了強烈的意愿——我要快點恢復。
似乎看出了旺素吉的想法,張慶元笑道:
“師兄,我等會兒要去一趟外地,等我回來,那些搜集到的藥材應該也到了,到時候就為你煉丹,有了丹藥穩固你的身體,再驅毒就非常簡單了。”
旺素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滿眼的笑意,其中還夾雜著數不盡的欣慰,足以說明他激動的心情。
隨后,在他圖和乃鵬起身恭敬地態度中,張慶元跟旺素吉揮了揮手,就帶著莫無敵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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