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打的如意算盤,是若能截殺,則截殺之,若不能,果斷遠遁,一走了之。
但現在,費盡心力,總算于周密防護之中攻擊到對手,眼看著著實一擊,卻又突然前功盡棄。
這反差實在太大,就連他自己,也被李晚的手段徹底弄糊涂。
血衣老祖滿心不甘,目露兇光,當下長吟一聲,身后一條萬丈血龍驟然飛出,法相當空降臨。
這是血衣老祖結合自己冥河道途煉成的血龍法相,經過近萬年修持,已然極具威能。
當初他之所以能夠以道境二重之身,力戰三名三重高手,還殺一傷二,慘勝而逃,就是憑借的這一殺手锏。
不過自那以后,血衣老祖已經極少祭出這一法相,因為普通敵人,根本不值他如此大動干戈,祭出這一法相,對冥河血水的消耗,是極大的。
但在此刻,他還是當機立斷,把這一法相祭了出來。
他從李晚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不得不這么做。
每當祭出這一法相之時,便是血衣老祖拼命搏殺之際,在他身軀上,血霧瘋狂涌起,宛如席卷的風暴,急劇揮發,但在這揮發間,四周的時空不斷涌動,諸天界壁宛如一片被切開的巨大血肉,無窮的鮮血不停滲出。
所有的方向,血水彌漫,仿佛整個諸天,都化作了翻騰的血色冥河!
“竟然能夠引起天地交感,這法相,倒是有幾分奇處。”
李晚見狀也吃了一驚。他看得出來,這洶涌的血色冥河,醞釀著龐大無比的威能。就連他對自己重云華蓋極具自信,也不敢輕易接下。
此物雖然是防御重寶。但卻畢竟不是萬能,在祭煉到高階之處時,還是可能被道境三重修士擊破,傷害到自己的本體。
之前對戰奉余賢,如今眼前修士,都已經成功擊破過六重天,需得有更多層次的天穹,才能徹底無視他們的攻擊。
這時。血龍舞空,它身上羽化的滔滔冥河,也已經蔚為可觀。
血龍昂起龍首,便如通天利劍,朝著李晚直斬而下。
萬千虛空,幾乎在同時轟然崩塌,層層血浪翻涌,瘋狂侵蝕。
李晚感受到那瘋狂侵蝕和毀滅的意蘊,沒有絲毫遲疑,驅動御天戎車。便往外飛去。
他剛才之所以沒有動彈,并不是因為無法做到,而是因為不屑!
血衣老祖剛才的一番攻擊。連威脅都稱不上,對他而言,閃避與否,都沒有區別。
但是此刻,這血衣老祖真正展現出了道境三重高手的強悍實力,即便自信如李晚,也得避其鋒芒。
但在避開的同時,李晚伸手一點。
“大祭煉術!”
一束紫芒激射而出,照射在血色巨龍的身上。
與萬丈巨龍比起來。這道紫芒,可謂是渺小之極。但是其上道紋禁制流轉,萬千物性意蘊涌現。自然造化,生滅道理,盡皆蘊含其中。
被擊中的巨龍身軀,立刻呈現出金黃顏色。
“吼!”
巨龍發出一陣痛苦長吟,它的身軀,正在飛快發生改變,竟是一丈一丈,飛快地凝結起來!
李晚手結繁復法印,一層又一層的彩色光圈浮空而起,照亮了漆黑的虛空,也照亮了飛抵近身的萬丈巨龍。
龐大的法力洶涌中,罡風嘶鳴,雷霆陣陣,靈尊金身的巨大法相,帶著千百手臂和浮游在周身,宛如螢火一般的虛寶出現。
這些虛寶各自落在掌中,虛實轉變間,傾瀉而出。
“萬寶朝宗!”
轟轟轟!
轟隆隆!
一道道光影,帶著震動諸天的爆炸,猛烈炸響在萬丈血龍身上!
這不是一般的爆炸,每炸一次,不僅諸天崩塌,虛空撕裂,不停地傷害著血龍的身軀,就連那彌漫天地的冥河法則,也被這些法寶之中蘊含的萬千法則沖抵,破壞,消磨于無形!
這些虛寶爆炸中,蘊含著毀滅一切的恐怖威力,物性之變,烈如滅世!
“吼!”
巨龍仰頭悲鳴,在萬千爆炸之中掙扎不休。
然而,他的身軀,在此之前就已經中了李晚大祭煉術,凝滯僵硬間,甚至連挪移遁法都無法施展,僅僅只憑軀體的飛馳,根本無法躲過這波攻擊。
巨龍身上,一個又一個血洞炸開,萬千血水如同冰川消融,匯聚在下方滔滔冥河,滾滾不絕。
血色冥河洶涌,帶著瘋狂的氣勢,想要反撲。
血衣老祖在這萬寶朝宗的猛烈轟擊之中,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他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陷入了李晚的圈套,從一開始,李晚就在隱藏實力,直到這一刻,方才把所有實力無情展示出來。
可就在血龍溶解,墮入冥河之后,萬千虛寶的轟擊,仍舊還在持續。
李晚此法,乃是與自己道途氣運相連,更得封神祭禮之助,把各方修士誠心祭煉之寶,也在此凝現出來。
萬千法寶的接連轟擊,不僅威力可觀,還擁有難以想像的持久力。
它雖然不是無限,但用來支撐數次戰斗,綽綽有余,而且,以器宗如今的發展勢頭,幾十上百年,便可以補充許多虛寶,李晚根本不必吝嗇!
終于,李晚接連擊殺血龍,炸碎冥河,萬千血球飄散于數十萬里虛空,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啊……”
血衣老祖哀嚎不已。
他雖然沒有斃命,但卻也在萬千虛寶的轟擊之下身受重傷,不僅血沼干涸,就連血龍法相,也幾乎徹底消散。
他已然喪失所有的底蘊,凄慘不已。
李晚眼見著他飄蕩在虛空中,手中法印,萬里繩祭出,便如流光飛遁,把他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
“惡木枷!縛靈鎖!”
李晚接連祭出法寶,封鎮法力,束縛靈肉。
血衣老祖用力掙扎,但卻在李晚龐大法力的壓制之下,無法動彈絲毫。
李晚厲聲問道:“說,你到底是誰,為何會在此伏擊我?”
“小輩,我落到你手里,算是咎由自取,你也不必廢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血衣老祖掙扎不脫,只好認命哀嘆一聲,無可奈何地閉上了眼。
但對李晚的質問,他倒是表現出了道境高手的硬氣,并不理會。
血衣老祖不得不承認,這次自己是栽了,徹徹底底,再無翻身余地。
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多說什么,給自己平添麻煩。
他只是感覺有些屈辱,堂堂道境三重高手,打不過一個新晉修士不說,竟然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早知道這李晚強橫如斯,他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干,不遠億萬里之遙,特意送上門來。
“你這人倒是奇怪。”李晚見狀,本來沒有多想,卻反而心神一動,隱約感應到了什么。
他這心血來潮的感念,是區別此人,究竟是平常的殺人奪寶,還是因著他事,另有目的。
以李晚所知,諸天之中,不乏殺人奪寶者,但一般都是強大修士遇到弱小修士所為。
同等境界智慧生靈之間,莫說生死之戰,就是平常的交手都極少,因為誰也不知道,對方是否有什么強橫手段,可以瞬間逆轉形勢,反殺敵人,就算沒有這手段,修為相近的修士之間交戰,也遠比其他修士艱難,深諳生存之道的修士們,根本不可能對這般的對手感興趣。
這又不是發現遺跡或者高價值的寶物,各方爭奪機緣,不惜痛下殺手!
就算當真有什么東西需要爭奪,只要是實力相近的修士,都會彼此留個情面,盡量以和為貴,瓜分利益。
這不是他們講究溫良恭儉讓,而是諸天漫漫,危險無數,等閑情況下,犯不著到處拼殺。
“一味拼殺,橫沖直撞的,要么是天賦潛力最強的逆天之輩,早已稱霸諸天,揚名萬界,要么就早已經死了,也輪不到他在這里伏擊我,難道另有圖謀?”
李晚自問,自己已經擁有道境三重修為,怎么看起來,也不像是獵物,哪怕最兇殘嗜殺之人,也不應該無故找上自己才是。
之前那奉余賢和羅英,可是各自有三重、二重修為,還不惜呼朋引伴,召喚幫手。
這般大動干戈,反而才是正常所為。
“你是不是認識我?”李晚念及于此,改而問道,“到底誰派你來的?”
血衣老祖雖然神情萎靡,但聽得此言,還是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似有反應。
李晚微微點頭:“我知道了,是不是從天界里,珍寶閣的人派你來的?”
李晚嗤笑一聲,道:“我李晚樹敵不多,靈寶宗人,卻算得上是宿敵,也只有他們,才會對我如此忌憚,不過我還是沒有想到,僅僅只是一次失敗,便要派人來截殺我,只可惜,他們沒有想到,我李晚厲害的可不僅僅只是煉器。”
他頓了一下,卻是又搖頭嘆息,對血衣老祖道:“你也算是個實力不弱的三重高手,萬年道行,一朝喪盡,未免可惜,我給你時間考慮,如果愿意招供,就把此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訴我,我饒你不死,如果不愿,留你也沒用,那就只能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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