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靈寶,御神甲,假丹,這些東西的出現,靈寶宗人其實早已有所耳聞,甚至大體了解其品相性能,知其功效。±,
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些東西竟然能夠大批煉制,普及下層,甚至用泛濫成災來形容都不為過。
這簡直顛覆了他們對法寶的認知。
明明都是些高端大氣的東西,偏生用在普羅大眾身上!
器宗究竟是如何承受這等消耗的,他們煉制法寶,難道不需本錢?
“其實這些東西分開來看,我們都不難破解,并且進行仿制。”
過了一會兒,在場當中,一名鶴發老者的紅衣老者說道。
此人叫做浚河,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靈寶宗大師,座下名師高手無數,高徒滿堂,極有地位。
他在器道一途的造詣和見識,毋庸置疑,是天下一流,得出的結論,也是有理有據。
眾人聞言,俱皆暗自點頭,顯然也贊同這一說法。
“然而,最大的難處在于,如何能夠像器宗一般,大批煉制,普及推廣。”
浚河大師輕嘆一聲,露出幾分頗為復雜的神色。
“本宗大師,單獨破解仿制此類法寶,是完全不成問題的,哪怕它是器宗始祖李晚宗師的作品,也難不倒我們的高手,但其真正強大之處便在于,能夠普及推廣,惠及下層,遠非我等高階寶器、靈寶可比!”
“故此我斷言,倘若我們將之當做高階法寶,那么,煉制出幾件珍品,精心收藏,或者供給出得起大價錢的主顧,都不是問題,但若想要像器宗這般大批生產煉制。就難如登天。”
旁邊一人聞言道:“大師言之有理,器宗道途與我宗截然不同,就我所知,其最擅長之處,在于多加工坊作場聯合運作,往往一件法寶就蘊含著數十煉器師的心血杰作,然而調度有序,安排合理,能夠共存于一體,與一人煉制無異。甚至做得更好。”
有人遲疑道:“其實本宗也不是沒有人模仿這等做法,例如以前傳揚的韓玉山……”
“韓玉山?眾人皆稱他是嘩眾取寵之輩,照我看,他固然是有幾分名利之心,卻也不乏遠見卓識,只可惜,并未獲得成功。”
“這便是貿然行事的壞處了,沒有宗門支持,想要單打獨斗。去模仿天南器宗那等體制,豈不是自尋死路?”
“而且器宗道途,還有一樣加成不可或缺,那便是李晚宗師所創封神祭禮。若無此法,煉制出來的法寶,終究缺了一重精煉!”
“是啊,想要走同樣的道路。實在太難了!”
眾人說到此處,俱是長吁短嘆。
這些都是奉行開明之念,真心實意。想要破解當前困局的。
他們不甘心,其實這等工坊作場合作祭煉之法,也是發源于中州靈寶宗,但被天南學了去,反而發揚光大。
但也有人聽著聽著,面上現出幾分不喜。
黃夢龍是一位年富力強,器道造詣絲毫不亞于浚河大師的靈寶宗大師。
他聽了眾人言論,便有些不滿:“各位道友,我靈寶宗自有高深技藝傳承,何必學人?只有他們學我才是!照我看,破解仿制,非是不能,而是根本沒有必要!”
“那,如何解決眼下難題?”有人問道。
黃夢龍冷哼一聲,冷言道:“那還不簡單?既然我等優勢在于高深技藝,那便多征結丹以上高手,多煉寶器以上法寶!黃某還真不信,這等事物,他們也能大量普及!”
其實此時,器宗也有將之普及改良的苗頭了,但終究艱深,不易行事,發展之路沒有那么順利。
而且,法寶到了靈寶、道器等高深層次,便不再是量產可以做到,終究還是要重新回到比拼造詣的正軌。
一名靈峰峰主看了其他幾位不準備發言的大師幾眼,道:“既然如此,我等索性提請宗門,發動針對百煉門高層,尤其是其門主朱曉東的獵殺行動,只要除掉他們,接下來的事情便簡單多了。”
“附議。”
“附議。”
“早就應該如此了,殺了他們,一了百了!”
浚河大師聽著眾人同意這一提議,眉頭緊蹙,似有憂色:“這倒是個辦法,不過一旦開了獵殺先河,慕家和器宗要報復,該怎么辦?我以為,事情不會變得簡單,反而是更加復雜。”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眾人卻都能夠領會,他話中的意思。
沒有錯,獵殺高層不是問題,如何應對報復,才是問題!
朱曉東等百煉門高層,并非棘手之輩,若真惹急了靈寶宗,直接派出頂尖高手將之鏟除,百煉門人,便將群龍無首,不戰自敗。
但如此一來,慕家和器宗必定惱羞成怒,也同樣施以獵殺手段。
說不得,就要有一幫大師和宗師長老為之陪葬了。
這幾年來,靈寶宗人和百煉門人在任山原一帶打來打去,你來我往,看似非常激烈,但死傷的結丹修士并不多,而且全部都是集中在沒有名位的散修,死士之流,擁有峰主、大師等名位的貴人,一個都沒有損失,至多便是重傷。
但一旦開了獵殺之禁,必定血流成河!
黃夢龍聞言,不禁也猶豫了一下,但卻依舊還是堅持道:“那又如何?我宗在上層優勢更大,總比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好!”
浚河大師輕嘆一聲,只得道:“既然黃大師堅持此議,那就密奏長老會,請長老們決斷吧,反正此事,不通過他們,也拍不了板,我們靜候法旨就是。”
正當下界再次爆發大戰,浚河大師,黃夢龍等人商議對策的時候,李晚卻是在幽夢淵中繼續閉關,進行再一次的嘗試突破。
他按照法道晉升之法,嘗試把自己法域轉為世界之域,追溯本源。
結果小半月過去,他卻依舊還是和上一次一般功敗垂成,沒有成功晉升道境六重。
密室中,李晚輕輕暗嘆:“還是不行!不過此番失敗,罪不在我,實在是造化道途艱深晦澀,乃是涉及到諸天宇宙最初的本源,比之其他各道力量,難度要高許多!”
原本大道各途,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造化道途掌握的力量特殊之極,總是會有高高在上的一面。類似的還有時空,生死,因果諸道,都是真正的頂尖道途。
李晚隱隱感覺,自己接連失敗,都是出在這個根子上,這一道途,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為生靈所掌握。
“既如此,何必強求己身領悟?古往今來,也沒有聽說什么人能夠明徹造化大道,終歸還是只得皮毛而已,若再按照現在這條路走下去,同樣只能得其皮毛,倒不如,重新祭煉一件造化之寶,用以徹道。”
李晚乃是器道宗師,自有辦法通過器道法寶,奪取天地造化為己所用,從而證得大道。
不過在候選之物上,卻是好生猶豫一陣。
原本的靈尊金身,重云華蓋,都是別有用途的過度之物,作為本命法寶,支撐著度過了前期、中期兩大境界,但到如今,似乎需要轉為其他,領悟本源了。
他倒是想起一物,合適祭煉,那就是造化鼎。
但此鼎已為銅道人所占,而且當初造就此鼎,修為尚還不足,大多都是參照《器宗大典》記載而煉成。
李晚現在也越發感覺,《器宗大典》對自己的限制了,這倒不是《器宗大典》之中記載有誤,而是古往今來,器道向前發展,古之圣賢,也未必能夠全知全能,參透造化,如此一來,在自己晉升到某種境界之后,必然受到認知所限,陷入瓶頸。
如今晉升道境六重出現了意想不到的關隘,極有可能,也是這《器宗大典》導致。
“徹道,徹道,這倒是了,我要明徹,究竟是自己之道,還是他人之道?看來,是時候該有決斷了。”
李晚暗自下了決心。
離開密室,重新回到大殿,正好這時,一道來自遠方的訊念傳來,如同水波蕩漾在大殿的空間中。
李晚目光微動,凝視虛空,仿佛隔著千山萬水,感應到了什么。
他冷哼一聲,輕喚道:“李觀,你來一下。”
李觀很快便出現在了這座大殿中,面帶疑惑道:“不知老祖找我何事?”
李晚道:“據線人密報,靈寶宗有人動起別樣心思,準備對百煉門高層動手了,尤其是百煉門門主朱曉東,已被列入獵殺名單第一位,不日即將展開行動。之前不是叫你安排了一批高手下界嗎,現在情況如何?”
提起此事,李觀面上露出幾分笑意,道:“稟老祖,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呂家那邊也再次打點過,您就放心好了,不過,現在究竟該如何去做?那朱曉東等人,是要生要死?”
李晚淡然道:“本座還不至于用他們的死來換取輿論支持,好好保護他們就是,不要多想其他。”
頓了頓,他總結道:“慢慢逼迫靈寶宗發動全面戰爭,若有機會,再把尸魂宗等中州宗門也拖下水,繼續擴大任山之戰的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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