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爺，我出去讀大學去了。”林楓蹲下身子緊緊地握著老人的手微笑著說道：“當時走的匆忙，所以忘了跟王爺爺說了。”

“讀大學去了？”老人一聽林楓這么說，滿臉欣慰地拍著林楓的手背說道：“好孩子，有出息了！”

林楓和老人寒暄了許久，最后和老人說明了自己的目的，這才帶著韓慧蕓走進了成都市工人體育館。

“楓兒，你和那個看門的老頭怎么這么熟呀？”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林楓，韓慧蕓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哦，其實他的這份看門的工作還是我幫他找的呢。”林楓扭頭對韓慧蕓笑了笑說道。

“你幫他找的？”韓慧蕓抬起臉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聽到韓慧蕓這么問，林楓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臉上也流露出了淡淡的憂傷。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林楓便向韓慧蕓娓娓地道出了發生在幾年前的一件事情：“那時大約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間，當時我開車去市區的酒吧玩。在路過市人民醫院的時候，透過車窗無意間瞥見了一幕令我震驚的情景。當時幾個身穿著厚厚衣服的醫生抬著一副擔架，將一位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病號服的老人粗魯地翻倒在醫院大門外。這位老人就是我們剛剛看到的王爺爺。”

“那些醫生為什么要這樣對待他呢？”韓慧蕓氣得滿臉通紅，咬牙切齒地說道：“真是太沒有人性了！”

林楓一邊走一邊繼續說道：“看到這一幕，我連忙將汽車停靠在了路邊。當時天空中正在飄著鵝毛大雪，王爺爺被扔在地上之后，身體控制不住地在濕滑的地面上一連翻了好幾個滾，最后滾到了臺階邊緣才停了下來。王爺爺試圖想用顫抖的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爬起來。卻沒想到手掌一滑，整個人直接就順著那上百個高高的臺階滾了下來。我目光緊緊地追隨著王爺爺羸弱的身體在那白雪覆蓋，但仍然可以依稀看到閃著寒光的大理石材質的精致臺階不停地翻滾，直到最后在雪白的臺階上留下一道鮮血染紅的痕跡。”

講到這，林楓眼前仿佛再現了那曾經觸動自己心弦的凄涼一幕，看到韓慧蕓投向自己的關切的目光，林楓對她微微笑了笑，隨后繼續講道：“我連忙打開車門跑了過去。可是路太滑，等我跑到臺階下的時候，王爺爺已經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了。我彎下腰去呼喚王爺爺。這時耳邊卻響起了讓我怒火沖天的笑聲。我托著王爺爺的肩，抬頭往笑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卻發現剛剛那幾位用擔架抬著王爺爺的醫生并沒有離開，而是一邊看著這邊，一邊爽朗地笑著。仿佛是在看一場喜劇一般。”

“畜生！禽獸！”不知什么時候，韓慧蕓的眼眶里已經充滿了淚水。她一邊用手巾輕輕地擦拭著。一邊義憤填膺地說道：“要是當時我在場就扇腫他們那張視生命如草芥的大臉！”

“呵呵，”聽到老媽憤怒的聲音，林楓陰沉著臉笑了笑說道：“我就沒有你那么粗魯暴力，而是禮貌地叫住了他們，然后一人一腳將他們踹下了臺階。”

“哈哈”聽到林楓這么說，韓慧蕓忍不住大笑著說道：“果然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楓兒，你可比老媽我強多了。”

“我把王爺爺送到了醫院里治療，后來通過了解才知道王爺爺是一位為國家奉獻了一生的革命老兵。他為祖國建設事業獻出了自己最寶貴的青chūn，以至于一輩子未曾娶妻生子。可是到了晚年王爺爺因為身體不好住進了醫院。最后因為沒有錢再維持昂貴的醫藥費和住院費，被無情地停藥，直到被丟了出來。”

“他們怎么能這樣對待一位對祖國有功的人呢？”韓慧蕓生氣說道。

“哼！你覺得他們會在意病人的功績嗎？他們只在乎錢和權。現代社會，金錢和權力才是讓醫生產生和維持自己救死扶傷，治病救人使命的動力。對于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名利的人，他們會吝嗇到連一個微笑都不會施舍給他們。其實不只是醫生，整個社會的各個行業，都無所謂弱勢群體的生死。”

“是呀！”韓慧蕓點了點頭說道：“兩年前由你爺爺牽頭制定并且實施的那套引起全社會關注的保障老兵福利的政策后面一定有你的身影吧？”

“嗯！我當時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爺爺，爺爺非常生氣和震驚，很快便責成相關人員著手負責此事。”

“我知道成都市就有許多專門為老兵建造的敬老院，為什么那位老人不愿意去住呢？”

“我曾經問過他，他說自己不想給國家增添負擔，還是自食其力比較好。”

“軍人的確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呀！”韓慧蕓感慨道：“即使他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軍人！”

很快，林楓和韓慧蕓便來到了舞臺面前。

觀眾席上稀稀落落地坐著零散的觀眾以及工作人員，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與興奮。而讓他們激動的源泉便是此時回蕩在偌大體育里的動人歌聲。

此時高高的舞臺上聞人靈蕓正像一位墜落凡間的仙女一般，一邊翩翩起舞，一邊傾心歌唱。

看到自己的偶像就在自己的面前，韓慧蕓激動得修長的指甲都快刺破林楓的皮膚了。

“聞人靈蕓，我愛你！”韓慧蕓興奮到了頂點，忍不住沖著聞人靈蕓高聲喊道。

聞人靈蕓現在正在舞臺邊緣一邊歌唱一邊模擬著在和歌迷們招手示意。聽到舞臺下方突然有有人高喊自己的名字，聞人靈蕓忍不住往臺下看去。

看到聞人靈蕓目光向自己這邊看來，韓慧蕓連忙把手臂高高地舉起來揮動著。

聞人靈蕓看到韓慧蕓的第一眼便覺得這個漂亮的熟婦自己似曾相識，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里見過她。目光微微移動，聞人靈蕓便看到了至今仍然讓自己痛恨的林楓。

而林楓那副不以為然的慵懶樣子，更是氣得聞人靈蕓一時間忘了歌詞。

看到聞人靈蕓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林楓這才緩慢地伸出手對其擺了擺，好似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貌不出眾，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韓慧蕓看到林楓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掐了林楓一下，憤憤地說道：“楓兒，這可是你老媽的偶像，對人家態度好一些。”

此時林楓也注意到了聞人靈蕓美目里的怒火，聽到她略帶波動的音色，林楓頓時起了戲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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