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前兩后繞著花壇跑了兩圈之后,打頭那人一個縮脖朝著葉清玄這邊就跑了過來。≤≤,
此地所有人葉清玄都能識得,唯獨此人從未見過,轉念一想,便猜出此人定是段散石的師伯,藏花先生。
此君身量極高,偏偏喜歡佝僂著身子跑路,最令人觸目的是滿頭白發,高挺鼻梁上一對虎目神光閃閃,面容英俊瀟灑,看上去只屬中年,只是嘴唇上兩撇被修成了老鼠尾巴一樣的不出的可笑,一邊朝著這邊跑來,一邊扯著脖子叫嚷道:“殺人了,殺人了,姓沈的又來殺人了。”
梅吟雪看著忍不住一撇嘴,低聲道:“這位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第一奇才,藏花先生吧?這也……太不靠譜了。”
葉清玄忍不住失聲而笑,道:“這位前輩倒是性格開朗,不拘小節的很……”
段散石無奈苦笑,揉著眉心道:“二位猜得沒錯,這位便是鄙人師伯,藏花先生。”
話音未落,那藏花刷的一下飛撲過來,半空中直接跪倒在地,吱溜一滑,沖過來兩丈多遠,一把扯住季廣嵐的衣擺,大吼道:“老狐貍救我!那沈江平他瘋了!”
“滾開!”
季廣嵐抬起一腳,直接將其踹飛,罵道:“你個下三濫的玩意兒,就因為你的過錯,弄得人家妻離子散數十年,你還好意思不死……”
藏花一臉苦相,道:“我那不是被人劫持了嘛。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啊!”
“放屁。還不是你見色起意,自動上的套?我們還以為是什么絕色美女把你迷走的呢,原來是中了人家‘仙人跳’,讓人給活生生地綁票了。真tmd晦氣,虧你還親筆書信一封,跟我們擺了個大譜,說是仙游去了,我呸!”
藏花先生頓時尷尬萬分。苦笑道:“突然那么一個大美女投懷送抱,我一時急色之下,真的以為是人家看上我了,就寫了那么一封書信給你們,誰知道后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一出海就被人給捆了,直接困居瀛洲數十年……”
“該,活該……”季廣嵐恨鐵不成鋼地罵著。
但藏花的一席話,卻讓葉清玄心中一動,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想。
瀛洲……
藏花的失蹤不會與魔門百年陰謀有關吧?若是如此。豈不是瀛洲也是魔門外援,是魔門稱霸神武的重要一環?
葉清玄心情頓時變得不怎么太好了。
一旁的段散石實在覺得難堪。初來之時被吹呼得神奇無比的師伯,突然以這么不著調的樣子出現在眼前,就連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師,嘿,師伯……這邊,這……”
那藏花先生此時才有功夫轉頭看來,見到葉清玄之后,卻是大樂,笑道:“嘿嘿,你小子就是那中了剮骨縮筋手的倒霉蛋啊?嘿呦,還能保持這等身形,定是筋骨不凡,練過不俗的護體神功吧?不然早就縮吧成侏儒了……”
段散石嫌他說話難聽,焦急打斷道:“師伯,他……”
藏花一看段散石,眼睛登時一亮,笑道:“嘿嘿,小石頭回來啦?有沒有幫師伯打聽到這新鮮出爐的十大美女……哎呀,我去……”
話說著,藏花先生突然看到了一旁冷若冰霜的梅吟雪,一雙眼睛登時發直,揉著心窩嘀咕道:“美女,美女,絕世美女,我死了,我死了,我一定是死了……”
賊兮兮的樣子讓葉清玄忍不住發笑,卻讓梅吟雪大為惱怒,差點直接就拔劍捅了他個對穿。
季廣嵐抬腿又是一腳,正踹到他的屁股上,罵道:“你個色胚,還不死心,被人當豬一樣關了幾十年,見到美女還是走不動路,活該你當個植物人,你說救你這貨干什么……”
此時葉清玄三人已經完全呆傻在當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救他救得好,正好讓沈某一刀剁了他!”
這時沈江平大吼著已經跑到了跟前,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菜刀。
“哎呀媽呀……”
藏花先生往后便倒,間不容發地躲開了照頭劈下的一刀,接著順勢一個翻滾,爬起來便跑。
下棋的霸刀頭也不抬,低聲道:“出刀角度有點偏,若是再正三分,揮刀速度能提高半成,足以將他的耳朵切下來……嗯,老狐貍,該你了……”
沈江平一刀未中,轉身罵道:“老刀把子,用你教我?老子是用劍的,講究的是出劍須留三分力,劍到臨頭好轉機,你那用刀的一套……誒,別跑……”
那藏花先生趁著他跟霸刀抬杠的空檔,直接竄了出去,撒丫子就跑,而沈江平怒吼一聲,拔腿便追。
“沈,沈大哥……”
葉清玄伸了個招呼,那沈江平一擺手,說道:“兄弟等我一會,待我殺了那個奸賊再說!”
說完唔啊啊地就沖了出去,追著藏花屁股后面就沖了過去。
這之后,那體型微胖的徐正奕才呼哧呼哧地趕了上來,葉清玄剛要說話,徐正奕連連搖手,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地上,大口地喘氣,看那樣子真是累得不輕。
葉清玄和梅吟雪都是意外地互看了一眼,怎么這里的幾個老家伙都不用武功啊,全都是一副農村老頭打架的模樣,跟平常人沒什么分別了,難道上一次的打擊真的這么大,讓眾人全都失了武功不成?
似乎感應到了二人的疑惑,旁邊的季廣嵐笑道:“我們都是重傷瀕死之人,浣葉發明了一種丹藥,服下之后數日內不適用內里,便可以極大程度的治愈傷勢,不留后遺癥。甚至接著破而后立。能夠突破現有境界……呵呵。老朽是沒這個野心了,不過他們幾個都有大仇待報,所以……”
徐正奕這時才喘過來氣,撫著胸口道:“能卸下這個爛攤子,我也樂意,不過家妻大仇,不能不報,青衣樓乃是先輩上基業。斷不能毀在我的手上,那些叛徒,也是一個別想好過……”
“打打殺殺,有何益處?”說話的不是別人,竟然是那一派老學究口吻的申屠鎮岳,這頓時讓葉清玄等人的大腦有些反應不及。
徐正奕嘆了口氣,看到眾人的疑惑眼神,無奈地用手指了指腦袋,道:“老刀把子算是完了,竟然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那場爆炸太厲害,找到他的時候。全身骨骼盡碎,渾身沒有一處像人的地方,是我們哥幾個連拼帶湊地給拾掇回來的。能不死已經是命大,全身經脈盡毀,功力全無,記憶也完全丟失了。現在連刀都不會拿,更別提報仇了……”
那霸刀放佛不知道別人說的是自己,只是催促季廣嵐,道:“別看,別看,下棋,下棋……”
葉清玄嘆息一聲,問道:“那嬌嬌姐過來看過申屠前輩了么?”
“經常過來,這不是跟著封小子去了中州么,不然幾乎是跟父親住在一起的。這個女兒啊,真孝順,老刀把子好福氣啊……”
葉清玄笑道:“那希羽兄那里也是經常來看望徐前輩吧?”
徐正奕苦笑一聲,道:“他肩上的壓力太大,身邊的人也不敢說穩妥,只是讓他知曉我還活著,讓他心理有個支撐,不至于因為他娘的故去而崩潰……老夫卻是沒有見過他……不過聽說他最近勢頭很好,青衣樓的老家伙們也多有照顧,已經漸漸有了幾分領袖的樣子了。”
葉清玄知道自己的問話讓徐正奕想起在外拼命的兒子了。
失去愛妻的徐正奕,心中的傷痛絕對不時外表看起來這么平靜,他與妻子的感情,葉清玄當年歷歷在目,絕對是難分彼此的存在,徐正奕此時隱忍,不過是為了日后的爆發。
呼——
藏花繞了一個大圈之后,窟通一聲栽歪在地上,呻吟道:“不行了,跑不動了,腳抽筋了,既然想弄死我,干嘛還救我活啊,當初一刀捅死我不就結了……太tmd累了。”
沈江平追逐而至,上去就要開剁,結果被休息一陣,恢復不少體力的徐正奕上去一把就把菜刀給搶了下來,罵道:“我說你還有完沒完,現在殺了他也于事無補,你趕緊養好傷,找回嫂子和孩子才是要緊。”
沈江平氣得上去給了藏花兩腳,罵道:“你這混賬,我把你當朋友,你卻變著法害我,說,我的兩個女兒被你藏到哪去了?”
藏花悲戚一聲嚎,要多凄慘有多凄慘的哭訴道:“天地良心啊,我當年真是身不由己啊,我不過是傳授兩個小兔崽子口技而已,誰知道他們就裝成你,跟那騷娘們在屋子里面狗扯,讓大嫂誤會了你,一氣之下遠走高飛了。”
沈江平氣得雙眼通紅,吼道:“但我妻子說過,并未帶走我的兩個孩子,可我回來時卻是俱都失蹤,這又怎么回事?”
藏花帶著哭腔說道:“當然是被那娘們給帶走了。這還是多虧了我啊,那娘們想要痛下辣手,甚至說帶回瀛洲調教成最淫蕩的妓女,將來好好羞辱于你,但我途中偷偷地將你女兒身上的印記抹去,托付給了荊北一戶張姓的人家,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
“可好幾年前那戶張姓的人家便得瘟疫死了,難道,難道我的兩個女兒也……”
沈江平突然神色一僵,情緒到了極度危險的地步。
徐正奕一看嚇了一跳,趕忙站起來連掐人中,再按太陽穴的,急道:“老沈,老沈,大舅子……別急,別急,孩子一定找得到,一定找得到……”
這時,旁邊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道:“你說——荊北的那戶人家姓張,那兩個女孩子相差是不是四歲的樣子?”
刷,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說話人的臉上——葉清玄的臉上。
葉清玄揉了揉鼻子,哂然一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沈大哥的兩位愛女,我知道現在在哪里……”
沈江平急問道:“葉兄弟知道我女兒下落,她們在哪里?在哪里?”
葉清玄笑道:“沈大哥放心,她們安全的很,我也只是猜測,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讓你見到她們的。不過我有件事想先問下藏花先生,剛才您口中提到的‘那娘們’,‘那娘們’,不知道你說的‘那娘們’到底是什么人?”
藏花罵道:“那個騷娘們就是當年勾引我出海,結果半路綁架我到了瀛洲的那個女人……”
沈江平陰聲道:“那個害我家破人亡的女人在瀛洲?好,我有遭一日,定要前往瀛洲,向她討個公道。”
“可惜現在她已經不在瀛洲了……”
“哦?那她身在何處?”
藏花苦笑道:“在北狄。當今北狄狼主的親娘,便是了……”
“什……什么?”這一下,震驚的可就不只是沈江平等人了。
藏花得意一笑,道:“這多虧了我的手段,將她的面貌完全改得跟當年老狼主的婆姨一模一樣,再用計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老狼主,她的兒子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成了北狄狼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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