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四月二十八日,還有十多天時間。
葉白大部分的時間,均是呆在老樹峰上,指點任小邪的修行,任小邪是土系修士,不過葉白憑借自己廣博的見識,已經足夠教導他,傳下的高深法門,也足夠他受用無窮。
至于之前令高有道調教任小邪的話,自然是一句氣話,高有道雖然是他的仆從,但葉白也沒有權利,隨隨便便就令他將自己宗門的密法,傳給別人。
不過高有道倒仿佛和任小邪看對眼了,聽說他對卜算之道亦相當有興趣后,竟與他極其聊的來,倒是真的傳授了一點東西,葉白知道之后,沒有攔阻,由著他們去了。
關于北方極寒之地的危險,葉白始終沒有和任小邪提過。
日子一天天過去,其他幾撥出去送請柬的師兄弟們,陸續回來。
季蒼茫又召集眾人開了一次會,這一次是所有人,連劉隕等人也不例外,安排下諸多事宜。
這一日,就是四月二十八日,天氣晴朗,春風和煦,時令大吉,宜開壇,祭祀。
一大早,鐵如律和上官飛的弟子司豪,就到了山門外迎客。
二人今天,換了一身新衣服,腰間還分別扎了一根紫色與金色的腰帶,那是老連云道宗七脈弟子們的標記。
二人修為雖低,但都是氣質極佳的修士,再加上眼界開闊,格局不凡,身材筆挺的往山門外一站,格外予人一種出類拔萃的感覺。
太陽漸高,二人等了一個多時辰,觀禮的修士們,始終沒有來。
司豪性子粗獷急噪。等的不免有些不耐煩,皺著濃眉道:“鐵師兄,那些門派算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到現在也沒有來,不會不來吧?”
鐵如律的修道時間,比他長上幾十年。性子打磨也更久一些,聽到他的話,英俊的面龐上露出一絲笑意道:“師弟多慮了,老師和諸位師伯師叔親自去送的請柬,已經給足了他們面子,他們絕不可能不來,不過嘛……”
說到這里,鐵如律還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果然,司豪急忙問道:“不過什么?”
鐵如律微微一笑道:“我聽說老師他們去送請柬的時候。語氣不太友善,那些門派內心只怕也有幾分不爽,即便懼于我們連云道宗如今的實力,只怕也要故意端一端架子,遲一會才來。”
“原來如此!”
司豪哦然點頭。
就在此時,鐵如律心有所感,猛然抬頭,望向東方的天空里。司豪比他慢了幾分,不過很快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東方天空里。一行十數道人影,整齊的駕劍而來。
過不多時,眾人落在二人十幾丈外的求仙路上。
這一行人,均都身穿道袍,頭梳道髻,看起來頗有幾分上古道家修士的風范。
為首二人。是兩個身材修長,面白無須,四十歲左右模樣的修士,一人面孔方正,神色威嚴。另外一人面如冠玉,神色平靜,頗有幾分出塵之姿,二人均是半步元嬰的修為。
身后十數人,修為從筑基到金丹不等,不過修養比起領頭的兩個修士,就要差上一截了,即使以司豪的粗獷性子,也能隱隱感覺他們望向自己二人的目光里,帶著淡淡的憤懣之色。
“長生觀無憂,特率門中弟子,前來恭賀連云道宗重開之喜。”
面色威嚴的中年道人,朝鐵如律作了一揖,彈指射出一張金光閃閃的玉簡。
鐵如律接過之后,略微看了看,就示意司豪打開禁制,拱手朝眾人道:“請各位前輩和道友入內,老師和其他六位掌峰師伯師叔,正在山下的廣場上,躬候諸位。”
無憂子微微點頭,領著眾人走入山門內。
眾人入內之后,司豪有些不滿的朝鐵如律道:“鐵師兄,何必和這些家伙這么客氣,我聽說一千多年前,逼迫我們連云道宗分出雷落之淵名額的門派,就有這個長生觀,這些家伙,表面道貌黯然,背地里,也未必就那么干凈。”
“師弟說的不錯!”
鐵如律點頭道:“不過今天終究是山門重開的大喜日子,不可煞了風景,壞了興致,況且即使有些舊怨,也自有老師他們去解決,你我二人若是耍橫,難免有狐假虎威之嫌,徒惹人笑。”
司豪想了想,同意點頭。
又過不多時,一群女修,從南方而來。
領頭是一對長相有著九分相似的女修,三十歲左右的模樣,個子高挑,相貌美艷,不過其中一女肌膚雪白,氣質溫婉,另外一女膚色稍黑,氣質則要凌厲的多。
二人正是蓮畔仙鄉如今這一代的掌教祁連雪,和長老祁連月。祁連雪有著半步元嬰的修為,而祁連月只有金丹后期。
一千五百年前的那場大會上,祁連月就是輸在了連夜雨的手上,不過這對姐妹與連夜雨本就有些舊怨,她們的哥哥祁連海,就是被連夜雨誤殺的,二人實力,如今和連夜雨更加懸殊,以后恐怕更沒有報的指望了。
二人身后,一群女修,修為雖然不同,但個個姿色頗佳,只是眉宇之間,有些清冷。
鐵如律二人一個心志堅定,一個不喜女色,均沒有放在眼里,倒令蓮畔仙鄉的女弟子們,有些不快。
祁連雪姐妹到來之后,對于鐵如律二人,倒也沒有刁難,取出請籍后,就被請入山門,山門之后,自有人接待,也不必多提。
二派之后,到來的修士,漸漸多了起來。
除了北方唐國境內的丹鼎門,仙符宗,天工上院,西方趙國境內的真水門,蟬鳴寺,等等這些附近有名有姓的宗門之外,連一些金丹后期的散修,也被季蒼茫請來了。
陸陸續續來的修士雖然不少,但到現在也只有一個來自丹鼎門的元嬰初期修士,此事若是傳到了穹天大陸,保管葉白,季蒼茫等人,要被人笑掉大牙。
隨著時間的過去,連鐵如律也開始有些索然無趣起來。他在穹天大陸,見慣了大場面,初到藍海大陸的新鮮感退去之后,不免開始懷念起家鄉更廣闊繁榮的修真世界。
司豪無精打采道:“鐵師兄,究竟還有多少勢力未來?”
鐵如律心中默默算了算,隨后道:“若無意外,只剩游仙宮和散修聯盟的人沒有來了。”
司豪微微點頭。
又是一去年五顏六色的遁光,從西邊掠來。
落下之后,現出一群老少各異,服飾各不相同,看起來有著幾分烏合之眾味道的修士,但領頭的修士,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元嬰初期修士。
此人是個五十多歲模樣的胖大老者,一頭白發,長相雖然一般,但氣勢倒是相當宏大,身上穿著一襲繡著日月星辰的紅色法袍,無風鼓蕩,一雙眼睛里,神色異常復雜。
此人正是游仙宮的宮主紅蓮天尊宋問,一千五百年前的那場大會上,也是此人,最先向連云道宗發難,氣勢咄咄逼人。
他的資質,比起步淵,星辰子,萬道天尊等公認的天才修士,要差上一些,沒想到竟然也進階元嬰初期了,想必后來另外得到過一些機緣造化。
宋問身邊,還有一個半步元嬰,一個金丹后期模樣的青年修士,若無意外,該是他的弟子。
在其他幾派普遍已經放權給了這一代弟子的時候,宋問還親自過來,亦可看出,此人若非戀棧權力之輩,便是心中對連云道宗有著不小的怨念。
“見過幾位前輩和各位道友!”
鐵如律二人,雖感無趣,但禮數仍然周到,沒有半點驕矜之色。
宋問一言不發,仔細打量了二人幾眼,目光最終落定在鐵如律身上,冷哼了一聲,彈指射出自己的請柬。
請柬過處,破空聲響!
鐵如律雙目一睜,立刻察覺到這張請柬里,包含著一道極強的法力,頓時頭皮一麻,知道終于碰上一個故意要他難堪的主了。
請柬已至眼前,沒有時間容他多想,今天是連云道宗重開的日子,這張請柬,他是必須要接下的。
想到這里,鐵如律運足法力,揚手一抓!
一聲悶響,巨大的力量,從請夾直透鐵如律的手臂而去。
鐵如律喉嚨一甜,嘴角逸出一口血絲,但這張請頰究是被他接下了,穩穩抓在手里。
“鐵師兄!”
司豪怒吼出聲,上前扶住他。
鐵如律面色冷峻,眼中寒芒急閃了幾下,揚手示意他自己無事,輕輕抹去嘴角的鮮血,照例看過玉簡,冷冷道:“諸位可以進去了。”
說完,敞開禁制。
紅蓮天尊宋問,淡淡瞥了他一眼,故作親切般笑道:“小兄弟,剛才多有得罪了,最近江湖瘋傳,你們是從遙遠的修真圣地穹天大陸回來的,手段比我們藍海這里高明的多,老夫一時好奇,忍不住想看看究竟如何,出手稍重了一些。”
“無妨!”
鐵如律雙目微瞇,淡淡回了一句。
宋問微笑點頭,領著眾人走進山門。
才入山門,宋問瞳孔猛的一縮,渾身寒毛直立,生出被人窺視的感覺,而窺視之人的元神……強至不可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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