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十幾天,檀傾覆均沒有來。
這一日,紀風起的洞府大門的禁制,被人觸動。
紀風起走出禁制霧氣,撤去大門上的禁制,沒有打開門,神識探了出去,面上立刻現出震驚之色。
冷淡威嚴霸道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那是紀白衣的聲音。
紀白衣一邊修煉,一邊等待著紀風起回來,沒有閉關的太死,隔段時間,便會出來打探一次消息,這一次,是在幾天前,出來之后,在坊市里隨意轉了轉,便得到了紀風起已經回來的消息,立刻趕了過來。
“紀白衣,你竟然還沒有死?”
大門緩緩打開,紀風起凝視著大門外的那道白袍人影,目光異常的陰冷,沒有一絲多余的情感。
“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紀白衣虎目深邃,雄軀筆直,聲音不怒自威,凝視著自己的兒子,眼睛眨也不眨,其中滿是復雜的情感。
紀風起聞言,雙目微瞇,冷冰冰道:“既然撿回了一條命,那就滾回你的太乙門修煉去,你還來找死嗎?莫非以為我真的不敢將你徹底滅殺了?”
話音落下,眼中寒芒大起。
紀白衣看著自己死去活來,卻又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兒子,眼中射出無限的悲傷之色,少見的和聲道:“風起,當年的一切過責,我愿一人承擔,請你放了鐘離的靈魂吧。”
父子二人,再次對峙。
紀白衣聽到紀風起的話。面色雖然沒有太多變化,但眼底神色沉了沉,此老是個頂天立地的耿直性子,面對自己的兒子,能夠說出懇求的話,更多的還是因為愧疚。
但若是紀風起不知悔改。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的底線,以紀白衣的性子,會做出什么,后果難料。
“你打算對我出手嗎?”
紀風起比起紀白衣還要高明。敏銳的察覺到了紀白衣些微的氣息起伏,更捕捉到了紀白衣眼底神色的變化,有些不屑的嗤笑著道了一句。
紀風起的眼中,見不到一絲情感。
紀白衣聞言,瞳孔猛的縮了縮。面皮顫抖,心臟絞痛,眼底深處,露出痛苦到了極點的神色。
被自己的兒子,這樣指責與侮辱,以紀白衣堅不可摧的意志。也感覺到腦中漸漸空白,世界崩塌。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痛苦?”
紀風起盯著紀白衣的眼睛,再次說道。說完這一次,此子情緒,陡然激動起來,面色猙獰,指著紀白衣的鼻子咆哮道:“當我被那個老鬼,開啟了記憶,見到了當年的一幕一幕,而你卻從來都沒有為我報仇的時候,我的心里,比你還要痛苦百倍千倍,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永遠都不知道!”快讀吧無彈窗
咆哮之聲,在風中傳蕩。
紀風起的洞府,雖然偏僻,但附近仍有一些修士,不少修士,更是暗暗關注著他的動靜,二人就在大門口對峙,并未進去,也是吸引了不少修士暗暗窺視。
眾人此刻才知,原來黃泉之子也是有父親的,而且父子之間,似乎不和。
紀風起和紀白衣二人,此刻均沒有在意其他人。
紀白衣的心,越發絞痛起來,他很想硬起心腸,大罵紀風起這個逆子幾句,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說不出口,似乎無言反駁,或許對于這個夭折而兒子,他的心里,也深藏著愧疚。
“娘她,好歹還曾將鐘離子羽的元神,千刀萬剮,你為我做了什么?你每天只顧著修煉你的無情之道。”
紀風起再喝出聲。
紀白衣的身軀,挺的筆直,但兩只虎目里,終有淚下,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或許成了修士之后,首次落淚,面對的是自己兒子的指責。
“現在,我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被趕出了師門,很快就要像一條野狗一樣東躲西藏,你卻來讓我放了鐘離子羽的靈魂,紀白衣,你配做一個父親嗎?”
紀風起目眥欲裂,漸漸癲狂。
紀白衣魁偉筆直的身軀,終于呈現出微微傴僂之相,但此老很快就挺了挺,嘆息了一聲道:“風起,我的確愧對于你,你也應該恨我,但我身為太乙門主,有我的顧慮,我也并不覺得,非要將一個殺了,才是懲罰他的最好的方式。”
紀白衣聞言,心中再痛,痛到撕心裂肺,痛到面上血色,瞬間褪去,如遭重創,一口鮮血,從喉嚨里竄升上來。
此老也是堅強,硬是忍住沒有吐出來,沉默了片刻之后,紀白衣道:“若你真的有那么恨我,我愿意用我的命,來換取鐘離的靈魂。”
紀風起微微一怔,哂笑道:“他的命,比你自己的命還值錢嗎?你竟然愿意付出自己的命來救他?真是難的,這就是你的無情之道嗎?”
紀白衣在心中道了一句,首次感覺到,自己所追求的那些無情大道,那些仙路巔峰,并無意義,將自己在仇恨之路上,越走越遠的兒子拉回來,才是畢生最重要的事情。
在等待紀風起回來的這段時間里,紀白衣想了太多太多。
“換,還是不換?”
紀白衣淡淡道了一句,神色再次堅定起來。
對于他這樣的漢子來說,軟弱永遠只是一時,更不要提當眾軟弱了。
紀風起道完這一聲,直接關上了洞府大門。
第二聲響,還沒等紀風起將門上打上禁制,第二聲響,已經被拍成了碎石,飛濺出去。
兩只大手,穿越飛濺的塵沙碎石,夾帶著剛猛凌厲之勢,抓向紀風起的幾處要害。
紀白衣的實力雖然不如紀風起,但這一擊,突然出手,再加上二人之間,只隔著一扇石門,就算是紀風起,也是目光駭然。
他當然不能被紀白衣制住,腳尖在地上一點,連忙向后倒飛了出去,反應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呼呼——
兩陣風嘯,紀白衣的雙手,貼著紀風起的身軀落空。
禁制之起滾涌,兩聲慘叫之后,漸漸平息。
尖銳的咆哮,從禁制霧氣中傳來,紀風起的聲音,越發的冷狠。
紀白衣屹立在破碎的洞府大門口,雙腳被碎石埋了大半,凝視著霧氣深處,聲音低沉道:“從今天開始,我就守在你的洞府門口,你什么時候把鐘離的靈魂放了,我就什么時候離開,就這么簡單。”
紀白衣在海風星的時候,接近縱橫,何曾用過這樣憋屈的手段,面對自己這個軟硬不吃,打又打不過,偏又手段高明,心思狡詐的兒子,也實在是無可奈何了。
說完之后,紀白衣直接盤坐在碎石之上,一副不達目的,絕不離開的等待架勢。
霧氣深處,紀風起聽的眼中兇芒爆閃,殺機漸起。
他的衣衫,破碎了不少,鬼修之軀上,有不少被東洞穿的孔,剛才倉促退進來的時候,因為不是從特意留的破綻中進來,所以觸動了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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