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的好心情并沒有持續多久,雖然最讓他揪心的問題得以解決,但是對于某個無組織無紀律的家伙,必須給予懲罰。往大了說某人的行為是對抗組織,這種歪風邪氣可不能助長。如果今后涉及到人事變動,大家都都跟某人一樣胡鬧,那工作還要不要開展了?
不過讓列寧為難的是,他又不知道該怎么處罰某個肆意妄為的家伙,這個家伙的行為雖然很惡劣,但并沒有違背黨的紀律,畢竟中央還沒有就特科科長的職務做出任命,某人大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或者建議。
如果這都要處罰,那實在說不過去。而且,怎么處罰?開除某人的黨籍還是擼掉某人的官帽子,前者太夸張,后者在當前形勢下也不能這么做。
一時間,列寧是進退兩難,不處罰某人不足以維護自己的權威,但處罰某人道理上說不過去,而且那等于是自斷臂膀。對于這種糾結的局面,列寧還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看了看李曉峰,列寧皺了皺眉頭,這個貨根本就是個二愣子,別人這個時候恐怕就要主動向導師大人承認錯誤,爭取寬大處理,這就等于是給了導師大人臺階下。列寧自然可以高高的揚起板子,然后輕輕的落在某人的屁股上,隨便批評一下,讓某人做出“深刻”的自我檢討,事情也就算完了。
可李曉峰倒好,大大咧咧的望著導師大人,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仿佛真正有錯誤的是導師大人。反正那樣子要多氣人就有多氣人,列寧都有心將這個貨趕出去算了,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能把某人就這么趕出去嗎?列寧知道不行,他知道眼前這個貨是個倔驢,吃軟不吃硬,就從他開始豁出去官帽子也要對抗到底的搞法,不給個說法。恐怕是不會老老實實的回去工作的。
想了半天,列寧自己都煩了,暗罵自己是沒事找事,找這個貨來討論什么人選問題,這不是找不自在。算了。讓這個貨趕緊滾蛋。就當什么也沒發生算了。
列寧是準備算了,可是李曉峰一點算了的打算都沒有,從剛才導師大人不依不饒的態度中,他也看出了點什么。事情絕對不是那么簡單,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說法。不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還就不走了。
“列寧同志,我建議立刻召開Central委員會討論特科科長的人選問題。不盡早的解決這個問題,特科的同志們恐怕無法安心的開展工作!”
列寧差點沒被這貨的話給氣死。你小子這是說的什么屁話,召開Central委員會討論一個小科長的任命問題,你是覺得Central委員會太閑了,還是想直接氣死我?
尼瑪,誰不知道特科就是我列寧的禁臠,如果我連禁臠的領導問題都搞不定,外面那些家伙會怎么看待我?恐怕直接以為我這個導師已經控制不住局勢,快要被手下拆臺了吧?
“胡鬧!Central委員會那里有功夫管這種小事!”列寧憤怒的訓斥道,“你服從組織的安排就好了!”
一聽這話。李曉峰扭頭就走,列寧明顯能看出某人很有情緒,他不得不叫住了某人:“你這是去哪?”
李曉峰滿不在乎的說道:“服從組織的安排啊!”
列寧愣了,“什么安排?”
李曉峰乍唬唬的說道:“去組織青年團的工作啊!”
列寧好懸沒噴出一口血來,當時拍了一下桌子:“你是要堅決對抗組織的決定。是吧!”
李曉峰哼了一聲,也豁出去了:“組織的決定我堅決服從,明仁斯基去做特科的科長我無話可說,但是我也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見。既然您和組織都認為明仁斯基同志能夠管理好特科。認為他有能力勝任這份工作,那么我的意見就是錯誤的。也就是說我是多余的。為了不妨礙明仁斯基同志開展工作,我主動辭職,這談不到對抗組織吧!”
列寧氣得夠嗆:“如果我不接受你辭職呢!”
“那我主動申請退……”
李曉峰話還沒說完,斯維爾德洛夫就趕緊打斷了他:“安德烈同志,不要這么激動,更不要意氣用事!列寧同志有統籌安排,而且他也是一番好意,這個……明仁斯基同志的能力還是值得信任的……”
李曉峰登時跳腳了:“他的能力還值得信任?把中央財政搞得亂七八糟,貪腐了多少資金,造成了多么惡劣的影響,如果這樣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那么克倫斯基和科爾尼洛夫也是值得信任的!”
這話是相當的打臉了,列寧臉上頓時掛不住了,沖斯維爾德洛夫吼了一聲:“你讓他走!我就不信我們的黨缺了一兩個人還就不能繼續革命工作了!你走吧!”
“我當然要走!”李曉峰氣哼哼的說道,“但是在走之前,我要向中紀委實名舉報明仁斯基的一切問題,一定要清除這個大毒瘤!”
斯維爾德洛夫怎么可能讓李曉峰走,趕緊給這貨抱住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安德烈,干得漂亮,但是要注意一下度,列寧同志快要真的生氣了!”
咦?斯維爾德洛夫的話讓李曉峰吃了一驚,他剛才可是真的生氣了,沒有一點表演的成分在內,如果導師大人繼續硬挺明仁斯基,那他真可能去鐵面人那里舉報明仁斯基。可是聽小斯同志這么一說,難道說導師大人真是在試探他?
斯維爾德洛夫說得一點都沒錯,哪怕開始列寧不是有意試探,但是隨著事態發展,或者是導師大人忽然靈機一動,才有了繼續試探的想法。
為什么?說到底,導師大人還是不放心,為了保險起見,他必須看看某人的態度是不是始終如一,如果某人在他逼迫和威脅之下還能夠堅持原則,反對到底,那么就說明。這確實是個誤會。否則,哼哼,那事情的真相還真的兩說。
所以剛才某人對明仁斯基越是抗拒,越是逆反,列寧反而越放心。尤其是最后。某人都豁出去準備實名舉報明仁斯基了。這更是充分說明,某人確實是發自內心的不喜歡明仁斯基,而不是受了其他人的慫恿和蠱惑。
說真的,列寧也真夠小心眼的。不過政治上的事兒就是這么殘酷,該叫真的時候必須較真到底,否則最后后悔的一定是你自己。本著對自己負責,對革命事業負責的態度,列寧這才連續考驗了某人三次。至于考驗的結果。導師大人非常滿意。
“你小子有一點大局感好不好!”列寧語重心長的批評某人,“你以為我不知道明仁斯基揮霍了中央的經費,你以為我不知道他能力非常有限,你以為我想把他塞進特科惡心你?”
李曉峰默不做聲,依然裝出氣鼓鼓的樣子,不過他心里倒是很好奇,導師大人會怎么說服他呢?
列寧當然是有辦法的:“你也應該看出來了,上次的大會之后,因為兩黨合并的關系。同志們的情緒開始變得浮躁起來,小集體、小山頭主義相當的嚴重,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繼續堅持正確的革命道路,我們必須拉攏分化他們。所以我只能原諒明仁斯基的工作失誤。并且給他一個機會……你明白了嗎?”
李曉峰不服氣道:“我一直都明白,否則也不會自己掏腰包去填那個窟窿了。但是列寧同志,你不追究明仁斯基的責任,我可以不管。你要再給明仁斯基機會,我能夠理解。但是請您給他安排到其他的地方。特科不歡迎這樣的人,我也不愿意跟這樣不識大體的人一起工作!”
列寧笑道:“你還倒打一耙,明仁斯基怎么不識大體了?”
李曉峰憤憤道:“他要是識大體,能在這個時候干出這種齷蹉事?在革命最關鍵的時刻,他在干什么?說不好聽點,他就是現行反革命。直接槍斃都不為過!”
列寧嘆了口氣,明仁斯基確實有點腦殘,稍微有一點頭腦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打中央經費的主意,這么搞確實是不識大體。可誰讓這個貨是他的親信,必須保下來呢!
想了想,列寧又嘆了口氣:“好吧,讓明仁斯基去《真理報》當編委,讓莫洛托夫去當你的領導。這樣總可以了吧?”
“哼!便宜他了!”李曉峰很不爽的說道:“您太照顧他了,否則我絕對不會這么簡單的放過他,貪污黨的經費,他好大的狗膽!”
斯維爾德洛夫趕緊給這貨打了個眼色,“行了,安德烈,你少說兩句。列寧同志都對你讓步了,你還要怎么樣?不要再不依不饒了!”
列寧倒是對某人的抱怨不以為意,在他看來某人要是不抱怨,那才真是有問題。而且,導師大人的面子是那么好掃的,某人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明天為黨提供一筆一百萬盧布的款子,”列寧輕松的丟出了自己的條件,“伏龍芝同志那里緊急需要這筆經費!”
李曉峰啊了一聲,不解道:“為什么要我出這筆錢?”
列寧瞪了他一眼:“這還要我告訴你?組織的決定是這么容易推翻的,你對抗組織就必然要付出代價。只讓你出一百萬盧布,已經算是便宜你了!”
李曉峰叫道:“可這也太多了吧!我剛剛才為中央填了六十萬的窟窿,現在又要一百萬?我沒那么多錢,最多只有十萬!”
列寧搖搖頭:“十萬不夠,黨和伏龍芝同志急需這筆錢!”
李曉峰繼續討價還價,“最多只有五十萬!再多我真的沒有了!”
列寧心道這還差不多:“行,五十萬就五十萬吧!立刻將錢送到中央書記處,否則,我就真的把明仁斯基派到你那里去當領導!”
五十萬就五十萬吧!李曉峰在心里嘆了口氣,反正盧布是一天比一天不值錢,而且前一段他才剛剛從猶太人那里敲詐了二十萬美元,五十萬盧布也就是毛毛雨了。
其實,列寧心里也明白著呢,如果李曉峰要不討價還價直接就出了這一百萬,那就是貨真價實的二百五了。當然,導師大人也不是窮瘋了,獅子大張口,只是。中央確實沒錢,他不能不出刀不是?
李曉峰的反應,也在導師大人的意料之中,先說只有十萬,又漲到五十萬。非常中規中矩。給足了導師大人面子,卻又沒當冤大頭,這小子倒不是一味的傻橫傻橫,呃……就是有點間歇性抽風。
列寧也懶得跟某人計較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某人硬頂了,上一次在火車上,比這一次態度還要惡劣,而且上一次他可是什么也沒找補回來。這一回多少從某人那里弄了點資金回來,算起來也不吃虧。當然。指望導師大人給某人好臉子看,那也是不可能滴。抓住某人又狠狠的批評了一通,才讓某人滾蛋。
李曉峰出了列寧的辦公室心里還有點奇怪,哥已經態度很端正的承認了錯誤,也答應出錢了,可您老人家怎么還不依不饒呢?
直到斯維爾德洛夫提醒了他一句,李曉峰才恍然大悟,得,這次又是被導師大人敲詐了。導師大人敲詐起人來,還真的不含糊,不過還好,哥們兒堅守住了原則,擋住了明仁斯基。
想到這里。他呲了呲牙,堅持原則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五十萬啊!雖說是盧布,但這錢也不是浪打來的。
一時間。李曉峰禁不住有點咬牙切齒,狗日的明仁斯基。你個王八蛋貪污腐敗了,還害得哥被裝進來,你個龜孫子干的這是人做的事兒?
惹得哥們兒火了,直接把你做掉算了,李曉峰悻悻地磨一磨牙,當然,這大抵不過是他的怨念在作怪,事實上,李曉峰非常理解導師大人趁火打劫的心態——換做是他,也會這么干!
可是,理解歸理解,他心里還是憋得慌,想一想導師大人只給明仁斯基換了個位置,那個貨根本一點損失都沒有,這筆賬怎么算都是他吃虧。
這口氣不出,這心里實在是不舒坦啊,想想這一切地因果,還是因為明仁斯基先挑起來的,李曉峰索性心一橫,得了,明仁斯基,哥么記住你了,不整得你雞毛鴨血,哥么這個仙人就算白當了。
實際上覺得心里不爽的不止李曉峰給一個,斯維爾德洛夫也痛快不到哪去,本來他以為收拾明仁斯基很簡單,不要說他親自出馬,就是李曉峰出手都能讓那廝喝一壺的。可誰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的艱難,差一點就萬劫不復不說,最后還不得不大出血。這口氣,斯維爾德洛夫自然也咽不下去。
不過吃一塹長一智,斯維爾德洛夫可不敢再隨便找明仁斯基的茬了,能不能出氣還在其次,關鍵是不能再激怒導師大人。雖然看上去導師大人已經不計較了,可誰知道他老人家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還是別撩撥他老人家敏感的神經,至少不能馬上去撩撥。
而且,斯維爾德洛夫也察覺到了事件發展中陰謀的味道,導師大人明顯不太在意區區一個特科科長的位置的,為什么會這么較真。這里面會沒有一點說道?
斯維爾德洛夫很確定,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變故,說不定就是有人在暗中使壞。而這種躲在幕后攪風攪雨的家伙,才是真正值得警惕的。
“安德烈,你是搞情報工作的,能不能這些天抽調一點人手注意明仁斯基的動向?”
對于這個提議,李曉峰有些疑惑,問道:“你認為明仁斯基還要生事?”
斯維爾德洛夫搖了搖頭:“這次的事情很不對,似乎是有人在針對咱們,明仁斯基只不過是個棋子!”
一聽還有這樣的內幕,李曉峰也上心了,問道:“明仁斯基就不可能是主謀?”
斯維爾德洛夫輕蔑的哼了一聲,不屑道:“明仁斯基我太了解了,他沒有這個本事。他后面一定還有人!”
一開始,李曉峰對于這個說法還是將信將疑,不過在他親自跟蹤明仁斯基之后,發現斯維爾德洛夫果然說對了。
“是斯大林在給他出主意!”李曉峰憤憤的說道,“麻子臉竟然讓他繼續去列寧同志面前告咱們的刁狀!”
“什么!”
斯維爾德洛夫愣了,他跟斯大林之間沒有什么摩擦,更談不到矛盾沖突,突然而然的麻子臉就向他出手,這讓他實在想不通。但是李曉峰又沒道理撒謊,這是怎么回事?
“還能是怎么回事!”李曉峰哼了一聲,“我太了解斯大林了,那個混蛋看上去像個悶葫蘆,其實一肚子壞水……他就是覺得咱們深受列寧同志的喜愛和信任,心里妒忌唄!”
斯維爾德洛夫緩緩的點點頭,這是唯一能解釋得通的理由,政治上的事兒就是這么簡單,交椅只有那么多,你的位置比我高,我自然要算計你,不把你弄下去,我怎么上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