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峰等的就是這句話,有了導師大人的許諾,他可以放心大膽的在必要的時候干涉芬蘭問題,應該說導師大人這句話等于是給他松了綁!
當然李曉峰也注意到了一點奇怪的地方,剛才導師大人說的是:他已經和斯維爾德洛夫和斯大林達成了一致,決定在這個問題給某仙人極大的支持和自由度。可是這個主體有些不對勁,只是列寧派的三個大佬,而不是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
按道理說,這個問題至少要在政治局達成一致,如果問題嚴重的話甚至有必要征求中央委員們的意見。只有當黨中央形成了統一的認知和意見,然后才能談給什么支持。
而現在,明顯的李曉峰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必要在芬蘭動武,至少以當前的芬蘭局勢看,暫時沒有任何人和勢力能威脅到進口糧食的渠道。
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政治局還是中央委員會都不可能貿貿然的給某仙人這么大的特權。因為這不合理,正確的程序是,芬蘭的局勢發生變化,出現了威脅糧食進口渠道的危險因素,然后經過某仙人申請,經過中央研究討論,最后才能給這個權力。
很顯然,現在并不是這樣的,從導師大人剛才的發言也能看出,做出這份許諾的時候,他沒有征求過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的意見。只是單方面的說:他、斯維爾德洛夫和斯大林已經達成了共識。
似乎這有背地里搞小動作的嫌疑,好像導師大人是串通好了他的左膀右臂。私下里給了某人這么一個承諾。按照常規來說,這么搞是犯忌諱的。很肯定地說。至少托洛茨基和捷爾任斯基肯定是有意見的。
不過李曉峰卻能明白導師大人這一片苦心,芬蘭的問題確實很復雜,如果像歷史上一樣,糧食問題沒有跟芬蘭掛鉤,估計導師大人也不會開這個后門。歷史上迫于形勢,導師大人所領導的政治局和黨中央是放棄了芬蘭的!
現在看也一樣,如果不是有糧食問題,在面對德國警告的前提下。列寧真心是不想參合芬蘭這個爛攤子的。可偏偏的就趕上了,導致了他老人家不能完全對芬蘭放手,但同時又不好正大光明的去插手芬蘭的事兒,只能拐彎抹角的說了。
確實,在芬蘭有動作,不光要顧忌德國人的態度,黨內的不和諧因素更是大麻煩。比如托洛茨基。之前會議上老托就因為不斷革命論的問題跟某仙人打了半天嘴仗。
雖然最后在列寧的干預下,不了了之了,但是,誰都能看出,在這個問題托洛茨基是動真格的。如果不是列寧現在的權威能壓住他,否則情況會變成什么樣。還真的很難說。
而暫時就俄國國內的形勢來看,確實沒有太多的余力能夠插手芬蘭的事兒,列寧之前當著大家伙也基本上擺明了這種態度。可是,真的能夠不管嗎?就算不管庫西寧和他的芬蘭社會民主黨,導師大人總要管糧食問題吧?
這就很矛盾。也很要命了。現實情況是導師大人想拔腿走人,可是這個爛泥潭還偏偏吸住了他的腿。不走。留下來大干一場吧,列寧又不愿意過于的刺激德國人,而且以托洛茨基的尿性,絕對要搞出點花花來的。
思來想去,列寧只能再次搞一個折中了,不參合庫西寧和芬蘭的革命斗爭,一門心思的只管好糧食進口的渠道,做好了就是悶聲發大財。
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態,而所謂的最理想的狀態一般而言是不可能存在于現實之中的。列寧很清楚,只要在芬蘭留下了一條小尾巴,很有可能就會被人踩的。
為了防止別有用心的人,比如德國人、芬蘭臨時政府,或者腦子抽筋的庫西寧壞事,為了保證進口糧食的安全,必須要給某人一個臨機處置權。否則,按照正常的程序,那一套討論開會下來,糧食都裝別人家倉庫里去了。
為了避免這種糟糕的局面出現,他就必須給了李曉峰臨機處置的權力,但是,這個許諾只能是背地里的,能做不能說。否則一旦讓托洛茨基知道了,又要炸刺,會滿世界嚷嚷:“你看看列寧搞的都是什么飛機,一方面公然宣布不管芬蘭階級兄弟的死活,否定我的革命路線。另一面房卻背地里上下其手的搞小動作,這就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是表里不一啊!”
這樣的閑話列寧不想聽,更不愿意被這種屁話牽扯精力,自然而然的就不可能打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的名頭給某人許諾了。之所以特別點出斯維爾德洛夫和斯大林的名字,就是他老人家擔心某仙人的政治智慧不夠,聽不懂其中的深意。
李曉峰懂嗎?應該說懂了,導師大人無非是說他在政治局占三票,你小子放手去做,出了問題他給兜著。當然,更重要的是暗示他不要滿世界的張揚,以免引起非議。
當然,列寧也不是把所有的權力都大包大攬的交給了某仙人,授權某人動用武力必然是有前提條件的,他不允許某人在芬蘭主動惹事,只準自衛還擊:
“動用自衛權你必須要特別的謹慎,更不能主動的挑釁!我的要求是,不管芬蘭發生了什么,哪怕是庫西寧和赤衛軍一敗涂地,你也不準插手芬蘭內戰,更不能借此向德國人開火!”
李曉峰點點頭,這個要求他完全能答應,反正他也沒想管庫西寧的死活,只要德國人不往維堡靠近,他也不會吃撐了去挑釁人家。
如果是以前,李曉峰這么不懂不癢的點頭答應。列寧多少會犯嘀咕的。因為某仙人有很惡劣的前科,這廝做事一向不管什么紀律性。總是率性而為。不多教訓某人幾句,列寧還真不放心。
但是今天卻不一樣,李曉峰在之前會議上的表態讓列寧十分滿意,某人對于芬蘭問題的態度總體上跟他是高度一致的。似乎這小子真的不關心庫西寧的死活,既然如此,耳提面命就沒有必要了。
甚至列寧還擔心某仙人太老實,如果他真像嘴上說的一樣不重視芬蘭,那么。很有可能在面對敵人的挑釁時,也會選擇不作為,會隨手放棄芬蘭。
所以,散會之后,列寧二話不說就給先給這廝一個保證,其實也是在暗示他——本導師對糧食問題非常重視,你不管芬蘭其他的破事是對的。但是有人打糧食的主意,你小子得堅持立場,得強硬,必須保護好糧食!
這一層意思李曉峰恐怕是沒有聽出來的,因為這貨根本是一點兒都不老實,正打算坐山觀虎斗。然后在恰當的時候確立他在芬蘭的長遠利益。這樣的人怎么會隨手放棄芬蘭呢?
總而言之,導師大人是多慮了也想岔了,從本質上說李曉峰就是一個惹禍精,他怎么可能罵不還嘴打不還手。不過被導師大人誤會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他老人家的保證免掉了某仙人不少麻煩。
對于這個結果。李曉峰非常滿意,這廝甚至有些洋洋得意了。他覺得自己的運氣最近變好了,都有些心想事成的感覺了。可不是嘛!之前在大會上批判托洛茨基的時候,別看表面上某仙人義正言辭,但實際上這貨心里也有些犯嘀咕的。
李曉峰跟導師大人的擔心差不多,都是擔心今后在維護在芬蘭利益時如果發生武力沖突,會不會被老托大肆攻擊。托洛茨基的戰斗力可不是開玩笑的,尤其是他覺得自己占著理的時候,老托可是會窮追猛打的。
李曉峰可不想被托洛茨基追著屁股打,更不想被托洛茨基壞了他的好事,所以在這方面多少有些忐忑。而現在導師大人大包大攬的將最棘手的問題抗下了,這讓某仙人可是輕松了不少。
李曉峰可不是那種喜笑不形于色的老妖怪,他高興的時候周邊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比如瓦西里,作為某仙人的通信員,一旦看到自家老板的這種表情,他就知道老板是遇上好事兒了。
當然,瓦西里也沒有傻乎乎地去問,雖然參加革命的時間不長,但是瓦西里也漸漸地悟出了一個道理——有些事情,能讓你知道的,老板會讓你知道。但是千萬別主動去問,因為你永遠也無法肯定這件事是不是你該知道的。
反正瓦西里算是學了一招——千言萬語不如一默,斯大林的絕技沉默是金他也算是悟出了十之一二。總而言之,李曉峰高興的時候,他就陪著高興,李曉峰不高興的時候,他就陪著不高興,也算是活得簡單。
不得不說,有時候簡單點好。就比如今天的事兒,瓦西里確實不能瞎打聽,因為某仙人高興的原因是需要保密的,列寧同志的保證,泄露不光就無效了,甚至還會反噬其主。
不過今天還有些不一樣,李曉峰心情太好了,破天荒的打趣了瓦西里一句:“你傻笑什么?”
瓦西里憨憨地回答道:“您高興,我當然也高興。”
“哦?”李曉峰故意收起了笑容,板起臉反問道:“誰告訴你我高興來著?”
瓦西里還是那么憨厚,他笑道:“您跟其他的首長不一樣,哪怕就是您板著臉,我也知道您現在很高興!”
李曉峰也知道自己的城府和控制力確實還差點,尤其是在近親的人身邊,他一般不會故意裝腔作勢,那活得也太累了。不過今天瓦西里的話讓他有了興趣,他很想知道瓦西里說得其他首長是誰——是導師大人,還是斯大林,嗯,應該就是斯大林,那是個面癱嘛!
不過瓦西里的回答卻讓李曉峰有些驚訝,因為瓦西里說得竟然是捷爾任斯基!
捷爾任斯基城府深嗎?李曉峰抓了抓腦袋,似乎在他認知中,鐵面人這個人不過是太嚴肅了。但是城府這玩意兒似乎跟他沒太大的關系,他應該算是黨內最直的人了。偽裝情緒刻意的給自己戴上假面具。這種事兒鐵面人確實沒做過。簡單的說,鐵面人高興激動的時候依然會笑依然會興奮,悲傷哀痛的時候一樣會流淚。他從來是不會裝的!
但是斯大林不同,鋼鐵真是人如其名,不知道是反應遲鈍還是刻意訓練出來的,這貨的情緒一直就是那樣,哪怕就是勃然大怒的時候,也不見他有什么大幅度的肢體動作。冷得跟冰塊一樣。
李曉峰這里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那邊瓦西里也在自顧自的說話:“菲利克斯同志太嚇人了,不管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那張臉都是板著的……每次去他的辦公室我們都是戰戰兢兢地,處理完了工作上的事兒,就趕緊走!”
李曉峰樂了,笑道:“不至于吧。菲利克斯同志雖然嚴厲了一點兒,但是對于同志還是不錯的。只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他一般都能容忍的!”
瓦西里點點頭,“我們也知道,但是大家一對上他那雙眼睛,還是不自主的緊張。前天內務部人事處的一位女同志犯了錯誤。遺失了一批空白文檔,去向菲利克斯承認錯誤的時候,就嚇哭了。當時同志們還以為菲利克斯同志狠狠的訓斥了她,結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兒,菲利克斯同志根本就沒說什么。可她偏偏卻嚇哭……”
瓦西里還沒說完,李曉峰就打斷了他。問道:“你剛才說人事處遺失了一批空白文檔?”
瓦西里不明白自家老板怎么會忽然對這個感興趣,不過還是一五一十的介紹道:“就是前幾天的事兒,其實也不能怪那位同志,新印刷送過去的空白委任狀,莫名其妙的就少了兩張。也就是她負責清點發現了,否則誰還會仔細的核對空白文檔的數量……”
李曉峰又一次打斷了他,問道:“你是說,遺失的文檔是空白委任狀?!”
瓦西里又點點頭,道:“對啊!其實我們都奇怪,誰會偷這東西?有什么用?難道竊賊以為往上面隨便填一個頭銜,就能起作用?太可笑了!”
李曉峰卻沒有一絲要笑的意思,確實,空白的委任狀并不是填個名字和頭銜就能蒙事的。上面還要有委任機構的鋼印和主管負責人的簽名,甚至必須還要有同委任狀配套的介紹信,這個東西一般也是由該機構的直屬負責人親筆簽發的。只有這兩樣都齊全而且對得上,才算有用。
一般來說,就算搞到了空白的委任狀,但是也搞不到鋼印和介紹信,這兩樣保管和審查是相當嚴格。所以對于空白委任狀遺失了,一般都不會特別緊張。甚至就像瓦西里說得,這玩意兒都是統一印刷的,一次性就是一大摞,也就是那個女同志認真負責一張張的點數,否則就算遺失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從捷爾任斯基處理這個事兒的態度也能看出,他并沒有小題大做。但是李曉峰卻跟捷爾任斯基不一樣,作為一個穿越者,他知道在這個事兒上出過大問題的,差點沒把捷爾任斯基給坑死。
前面也說過了,空白的委任狀沒啥用,必須要有配套的鋼印、主管負責人簽名和介紹信。只有這三樣齊全了,委任狀才算生效。對于普通人來說,想要偽造簽名、想要搞到鋼印和介紹信,太難了。但是這一切對于某些特別的機構,尤其是精通偽造的外國特務機構來說,并不算特別難,造個假文件、假證件算什么!
其實,李曉峰也一直在防著這一點,就是因為捷爾任斯基的教訓。1918年7月6日,兩個刺客拿著偽造的有捷爾任斯基簽名的契卡委任狀和證明文件,輕輕松松的進入了德國駐俄國大使館。他們干掉了德國大使米爾巴赫,妄圖重新挑起俄國和德國的戰爭,借此推翻布爾什維克。這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德國大使遇刺事件。
這個事兒,當時的影響是非常惡劣的,捷爾任斯基因此是被狠狠的審查了一番,被折騰的是狼狽不堪。當然,鐵面人肯定不會干這個事兒,所謂的證明文件肯定是偽造的。
汲取了捷爾任斯基的教訓,李曉峰在這上面可是上了心,內務部、契卡的委任狀進行了防偽處理,用的是印鈔的技術,由彼得保羅要塞內的專門印刷廠負責印刷(該廠原本就是沙俄時代用于印鈔的,機器、技術什么都是現成的)。并且,每一份空白的委任狀都是有數的,使用的時候需要專門申請,不然那位負責人的女同志也不會發現少了。
應該說,這極大的堵上了制假證的漏洞,反革命份子再想鉆這個空子是基本不可能,除非他們能搞到印鈔機和特制的印版。但是李曉峰沒想到,這幫家伙的膽子會有這么大,直接造假不可取的時候,竟然鋌而走險開始偷竊空白的委任狀了。
是的,李曉峰第一時間就給這次事件定義是盜竊而不是遺失,空白的委任狀沒道理不明不白的遺失,也只有想拿這個做文章的反革命份子會打主意。
“立刻去德國大使館!要快!”
李曉峰二話不說就命令司機轉向,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幾天,那么反革命份子的陰謀也應該要開展了,如果他們打的是歷史上一樣的主意,那么必須要警告德國人提高警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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