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海軍人民委員不出意外的是托洛茨基,跟老托比起來斯大林還是太嫩了,而且在德賓科和柯倫泰反革命案件中,斯大林的表現太過于曖ei。<
如果當時采用的是“和平解決”方案,斯大林還有可能撈不少政治利益,但某仙人的強勢插入,將鋼鐵的好事全給攪和了。柯倫泰和德賓科被定性為反革命之后,必然得讓一個強硬派的代表去收拾波羅的海艦隊的爛攤子。從這個角度看,托洛茨基要合適得多。
托洛茨基在深夜抵達彼得格勒,季諾維也夫和加里寧親自到車站迎接了他。三個人就在車站的月臺上進行一番短促的溝通交流。
“托洛茨基同志,你必須立刻去制止安德烈彼得洛維奇的暴行!”大餅臉一上來就告狀。
實際上他早已是迫不及待了,從97年四月開始,他就跟某仙人不對付,明爭暗斗了好一段時間。而現在某仙人比當初還要囂張,還要不把他放在眼里,這讓大餅臉是相當的記恨。
他覺得,托洛茨基跟列寧比起來算溫和派,處事不像導師大人那么激進,向他打某人的小報告,控訴某人迫害其他社會主義政黨同志,應該有一定效果,再怎么說也能讓某人挨一頓痛罵。
托洛茨基真沒想到季諾維也夫首先談的竟然是這個問題,對此他一點兒都不關心,社會革命黨不管是左派還是右派,都已經是昨日黃花。還理他們干什么?
再說。這次的事件中。社會革命黨扮演的角色可是相當的不光彩。收拾他們有什么說不過去的?甚至托洛茨基還腹誹道:“你小子到底是哪一頭的,怎么幫外人說話?”
可惜的是,季諾維也夫并沒有注意到托洛茨基的不耐煩,這貨太把自己當成人物了,覺得他也算是堂堂共產國際的主席,怎么說也跟托洛茨基算半斤八兩。如此“鄭重其事”的反應問題,托洛茨基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所以,這貨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道:“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志的行為簡直是令人發指。他的契卡在全城,不!是在全州進行了大搜捕,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抓人,一些曾經為十月革命貢獻過力量的老朋友、老同志都被他丟進了彼得保羅監獄……最可氣地是,他還絲毫聽不進去其他同志的正確意見,剛愎自用一意孤行……”
季諾維也夫一口氣將積攢了一年多的苦水全部倒出來了,看那架勢是不搞臭搞垮某仙人,是不肯罷休。不過他就沒注意到,托洛茨基越來越不耐煩,而加里寧也不聲不響的跟他拉開了幾步距離。
托洛茨基看了季諾維也夫一眼。沒有理會他,反而轉向了正在同大餅臉“劃清界限”的加里寧。問道:“米哈伊爾同志,你跟格里高利同志的意見一致嗎?”。
一致你妹!
加里寧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他又不是傻瓜,先不說某仙人是斯維爾德洛夫的死黨,是列寧同志身邊的紅人,而且年紀輕輕野心勃勃,手段更是無比的老辣。開罪這樣的政治新星和潛力股,那不是腦殘么!
當然就算是腦殘也無所謂,只要眼睛好,也會知道該怎么做。尼瑪,托洛茨基你那個表情和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我傻了才跟大餅臉一起扛雷。
頓時加里寧搖頭道:“我認為格里高利同志的看法太偏激了,剛剛經歷過一場動亂的彼得格勒,需要用紅色暴力去震懾那些不安分的反革命份子……安德烈同志雖然逮捕了不少人,但我認為大體上都是公正的。非常時刻就必須用非常手段么!”
季諾維也夫想罵娘了,之前加里寧可不是這個態度,對于某人不管不顧亂抓人的行為,他表現出了一定程度的憂慮和擔心。正是見到老好人都看不順眼,大餅臉才敢斷然告狀。誰想到,竟然被坑了!
頓時,這貨就急了眼,“米哈伊爾同志,您之前可不是這個態度啊!您不是也對安德烈彼得洛維奇的行動感到憂慮么!怎么……”
加里寧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我是感到一定的憂慮,不過那是擔心安德烈同志行動過于激烈,可能招致敵人的反彈報復,我擔心的是他個人的生命安全……我們怎么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一個小同志肩上呢?我們這些老骨頭也應該更加主動一點,在這場斗爭中,我們必須起到革命先行者的作用……我一直向您強調,應該多聽聽安德烈同志的意見,他們這些年輕人才是革命的未來嘛!”
季諾維也夫臉都要氣綠了,不斷地在心中問候加里寧的祖宗八輩,你丫個墻頭草,喜歡捧臭腳那就捧好了,砸掛老子是什么意思?老子得罪你了你!
季諾維也夫就是記性不太好,他確實得罪過加里寧,柯倫泰搞事的時候,他可是把加里寧往火坑里推,給老好人坑得那個慘。而加里寧雖然是老好人,雖然喜歡和稀泥,但不代表他沒脾氣,更不代表他不懂斗爭。
像他這樣的老實人可不是一般的記仇,一旦找到了機會,真會把人往死里整。就比如現在,托洛茨基來了,加里寧立刻就意識到了,中央已經對這次的事件達成了共識,有了全盤的處置方案。雖然他并不知道具體的細則,但是托洛茨基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時候,加里寧恐怕正在嘲笑季諾維也夫:“大餅臉,你個傻缺,真心是認不清形勢,沒看見托洛茨基腦門上都刻著不耐煩,沒見他走路都帶著一股血雨腥風么。難怪你個貨在去年高開低走,越混越回去,你這雙眼睛簡直連雞眼都不如!”
季諾維也夫似乎還想繼續告狀。但是托洛茨基已經很不耐煩了。一伸手就制止了他往下說。“政治局對于此次的反動暴亂事件已經有了統一的共識……德賓科和柯倫泰在以社會革命黨左派反革命份子的鼓動和教唆下,終于走上了背叛人民與人民為敵的道路……中央號召全體布爾什維克,要堅決的同社會革命黨左派反革命份子做斗爭,迅速徹底的將他們消滅干凈!”
托洛茨基這一大段話,沒有一個字提到了某仙人,但意思是相當明確的,等于全盤肯定了某仙人的所作所為,如果再露骨一點兒。就等于是給某仙人叫好了!
當然,托洛茨基是不會當眾正面表揚李曉峰的,哪怕某仙人做得再好,也不可能。山頭就是山頭,托洛茨基當眾表揚列寧的派的骨干,他真心丟不起那個人。
不過正面的表揚沒有,不代表側面或者側記旁敲的表揚也不存在。就像剛才這種,否定柯倫泰、德賓科,將社會革命黨左派掛上槍靶子,這也就等于是肯定和表揚了某仙人。
季諾維也夫就算再傻。也知道托洛茨基和政治局的態度了,頓時一張臉變得死灰。就像一只斗敗了的公雞。看得加里寧那個爽啊!
不過托洛茨基也沒有繼續羞辱季諾維也夫,打死狗有什么意思?顯得他沒胸襟沒氣魄。再說,混政壇的,除非你能一下子將人打死,讓他永世不得翻身,那才可以放肆的羞辱。
可季諾維也夫雖然廢,雖然邊緣化,但搖搖擺擺的像個不倒翁,還能站得住腳。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得罪這樣一個怪胎,說不定以后大家還能有合作的機會呢!
所以托洛茨基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問道:“喀瑯施塔得的是什么狀態?水兵的情緒還穩定嗎?”。
季諾維也夫真心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的某些行為,喀瑯施塔得的水兵根本就不鳥他,派去的談判代表都被水兵們轟了回來。
這貨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暫時喀瑯施塔得一切穩定,水兵們的情緒還算克制……”
托洛茨基沒有相信他的話,原因很簡單,這貨說話的語氣都聽著心虛,一副躲躲閃閃的樣子,這要是心中沒鬼才怪。
所以,他轉而問加里寧:“是這樣嗎?”。
這一刻季諾維也夫真是羞憤欲死,在他看來托洛茨基這么提問,太打臉了。這是擺明了不相信他嘛!你丫也太不講究了,老子怎么說都是共產國際的主席,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別當面問出來。等我不在場的時候,隨你怎么問都無所謂。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你真是欺人太甚!
托洛茨基覺得季諾維也夫才是欺人太甚,你丫的好大的狗膽,當著我的面撒謊,你這是什么態度,這說明你根本就沒把我托洛茨基放在眼里,覺得可以隨便忽悠老子。尼瑪,這是你先打了老子的臉,老子不過是奮起還擊而已。
為什么會造成這種有趣的局面呢?主要的原因還是季諾維也夫對自己的定位不夠準確。他還以為這是十月革命之前,還以為自己跟托洛茨基的地位差不多。下意識的認為,就算忽悠了托洛茨基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可是這貨完全就沒有想過,如今早已是今非昔比,他已經靠邊站了,不是導師大人可憐他,施舍給他一個共產國際主席的位置,他什么都不是。還想跟托洛茨基平起平坐,簡直是不知死活。
自然的,火車站的這個碰頭會議談不上有成效,甚至就是不歡而散。打發走了討厭的季諾維也夫之后,托洛茨基決定還是先去見見某仙人。以他對某人的了解,那個小子一定會提前做準備的。
“喀瑯施塔得的真實情況?”面對托洛茨基的提問,某仙人苦笑了一聲之后,反問道:“格里高利同志是怎么告訴您的?”
托洛茨基不動聲色地說道:“他說情況很好很穩定!”
李曉峰笑了,笑得托洛茨基有點發毛,他問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很穩定倒是真的,”李曉峰譏笑了一聲,“大批水兵正在穩定的從事反革命活動。如果不是還有一部分政委在盡可能維持秩序。否則已經天下大亂了!”
托洛茨基倒吸了口涼氣。來之前他有想過喀瑯施塔得的情況不會好,但真心沒想到會惡劣到這個程度。看起來,這個海軍人民委員真心不是那么好當的。
他追問道:“真有這么惡劣?”
李曉峰嘆了口氣道:“如果您再晚來幾天,說不定更惡劣,說不定水兵們已經揭竿而起了!”
托洛茨基又抽了口涼氣,沉思了片刻,忽然問道:“那之前采取了什么應對措施沒有?”
“有!”李曉峰語氣中譏諷的意味愈發地重了,“格里高利同志。不厭其煩的派人去做說服工作,全指望感化他們。”
托洛茨基不覺得這個應對措施有什么不對,更不覺得這需要挖苦諷刺,有些不理解的問道:“是效果不想?”
“效果什么的是肯定不理想的,”李曉峰嘆了口氣,解釋道:“最重要的問題是,他的做法更像是要激怒水兵。”
“怎么說?”
李曉峰看了托洛茨基一眼,又嘆道:“為了更好的做水兵們的思想工作,為了讓他們明白中央對他們有多重要。在堅持和平談判的同時,格里高利同志也采取了一些比較特殊的手段。”
托洛茨基挑了挑眉頭。他覺得恐怕是大餅臉采取的那些手段在壞事,趕緊地問道:“什么手段?”
李曉峰臉上譏笑的意思更濃了。很不屑地回答道:“格里高利同志中斷了喀瑯施塔得的供給,沒有淡水、沒有食物,什么都沒有了!”
托洛茨基驚呆了,簡直不敢想象這事兒是季諾維也夫干出來的,這尼瑪是鬧哪樣,你要談判要和平解決問題,就不能切斷供給。你以為沒有水沒有食物就會讓水兵在談判中讓步或者屈服?你丫的這是在壞事!在水兵看來你就是沒誠意,就是在挑釁!
頓時托洛茨基跳了起來,怒道:“你怎么不阻止他!這是火上澆油!”
李曉峰攤了攤手,反問道:“我怎么阻止他,他們一個是州蘇維埃政府主席,另一個是州黨委記。我能指揮得動他們?”
托洛茨基立刻就不說話了,當初遷都之后,圍繞著彼得格勒這個重要的革命中心,列寧和他又進行了一次爭奪,最后的結果是妥協了事,讓老好人和存在感很差邊緣人暫時主持彼得格勒的大局。
也就等于是先擱置爭議,似乎是大家誰也沒損失。而現在看來,讓兩個沒擔當的家伙碰在一起,真心不是一件好事。你瞧瞧一不留神,就要釀成一場大禍!
沉思了片刻,托洛茨基直接一個電話下了命令:“立刻恢復喀瑯施塔得的一切供應……要向水兵同志們道歉,是某一部分同志錯誤的領會了中央的精神,這是誤會……對,還要給水兵同志帶話,說我將親自跟他們進行會談……”
連李曉峰都不得不承認,跟托洛茨基比起來,季諾維也夫簡直就是一個小人,確切的說是沒種的小人。人家堂堂政治局委員都不怕風險,都敢以身犯險,你丫不過是一個掛名的共產國際主席,擺什么臭架子!
實際上惹怒水兵的不光是供給問題,水兵們一直要求跟蘇維埃談判,要求跟季諾維也夫這個州蘇維埃主席面談。可這貨卻膽小怕死不敢去,反而一再強調什么水兵必須先放下武器,離開喀瑯施塔得基地,否則就不存在面談的可能。
當時他跟加里寧好說歹說,磨破了嘴皮子,這貨也不肯去,這才讓水兵耐心一點點的被消磨趕緊,導致情況變得越來越不可收拾。
當然,托洛茨基也不是傻大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他也是懂的,他也不會傻乎乎的去喀瑯施塔得,而是決定在彼得格勒的碼頭上接見水兵代表。
李曉峰并不知道這貨是怎么跟水兵們談的,不過從結果來說,還算不錯,至少水兵代表返回喀瑯施塔得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意的,可見老托讓他們是比較滿意的。
“水兵們的要求是,沒有參與彼得格勒暴動的人,不受牽連和追責……保證他們人生安全和政治尊嚴……讓他們繼續在紅海軍中服役……”
水兵們提出的條件倒也不算特別苛刻,至少沒有獅子大開口,要求釋放德賓科和柯倫泰神馬。托洛茨基覺得可以接受,不過李曉峰卻有疑慮。
“不追究沒有參與暴動人員的責任,可以理解。保證他們的人生和政治尊嚴,也可以接受。但是讓他們繼續在紅海軍中服役,我有疑慮!”
托洛茨基看了他一眼,淡定地問道:“什么疑慮?”
“雖然留在喀瑯施塔得的水兵沒有參與彼得格勒的暴動,但是在事態已經平息之后,他們拒不接受中央的命令,選擇繼續用鬧事的方式發表意見……這樣的行為難道是可以容忍的?如果今后每一次,他們稍有不如意,稍微被人挑唆,就扎堆鬧事,留著他們有什么用?”
李曉峰沉著有力的說道:“我們不能在容忍海軍超脫于黨的指揮之外,必須用軍紀和國法約束他們的行為,否則,從長遠看,禍根依然沒有消除,一旦再次爆發,恐怕就不會像今天這么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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