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2月28日。就在李曉峰如往常一樣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準備將霧風耶維奇叫過來詢問一下當天的日程安排時,后者自己急匆匆的走了闖了進來。
“安德烈同志,出事了!”
李曉峰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不要急,慢慢說!”
“德國國會遭到縱火!據說嫌犯是員!”
李曉峰拍了一下腦門,這才想起來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德國國會縱火案。這一段時間他忙著跟托洛茨基和圖哈切夫斯基在軍委扯皮,就把這個事兒給忘了。結果等到事情發生了,他才后知后覺。
國會縱火案的經過就不用多說了,地球人都知道。結果地球人也知道,德國迅速地取締了,開始了全面納粹化。不客氣地說這一事件代表了今后十幾年悲劇的開始,這就是信號!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李曉峰也沒有太多的補救辦法,更何況他壓根就沒想過要補救,納粹和小胡子不做死,怎么改變世界格局,世界原有格局不變,蘇聯怎么可能出頭。
所以哪怕知道這是災難降臨前的信號,李曉峰也不準備做什么,就算要做也是趕緊的加強戰備,為將來艱難的衛國戰爭做準備。
“政治局知道了這個事嗎?”李曉峰很沉著地問道。
“暫時應該還不知道,我們是通過在納粹黨中的眼線獲知這個消息的。而以外交人民委員會和內務人民委員會的嗅覺,至少要等到明天才能知道。”
說這番話的時候,霧風耶維奇是有些驕傲的。因為這十年來某仙人將國家安全委員會打造成了一個高效的情報機構,其觸手不光遍布整個俄國,還滲透了西歐和美國的全部。這么說吧,主要資本主義國家有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kgb的眼睛和耳朵。
“很好!”李曉峰滿意地點點頭,吩咐道:“讓德國的同志重點關注縱火案的進展,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情況及時反饋回來。嗯,我馬上去見列寧同志。將我今天其他的議程暫時都推遲!”
李曉峰風風火火的走了,這讓霧風耶維奇很有些奇怪。在他看來德國國會縱火案并不算什么大事,哪怕有消息說牽涉到德國,但那畢竟只是小道消息,而且近十年德國和俄國的合作算是非常愉快。哪怕真是員干的,德國人應該也不會上綱上線吧?
覺得李曉峰大驚小怪的不光是霧風耶維奇,連列寧也覺得某仙人實在是小題大做了,就算是員干的又怎么樣?誰家還沒有一兩粒老鼠屎了?而且以德國那個糟糕的經濟狀況,有個人要借此泄私憤也不足為奇啊!
“列寧同志,我認為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今年一月份,以希特勒為首的納粹黨篡取了德國絕大部分政權,這個黨以及希特勒本人一貫的立場就是的。我認為他很有可能要借此大做文章,甚至我認為這個事件很可能就是他一手炮制出來的!”
德國國會縱火案的真相早已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中。不過有一點可以確信,其真相絕不是納粹宣傳的那樣,哪怕這個事兒不是納粹一手炮制的。他們也利用了這個事情大做文章。
列寧的表情有些怪異,從希特勒這個名字登上政治舞臺開始,kgb就開始關注,最開始導師大人還很奇怪,不明白李曉峰干嘛要關注一個政治小丑。不過隨著這個小丑一步步越走越高,說心里話列寧也有些驚奇。什么時候德國的政治舞臺這么好混了?想當年他和托洛茨基在那里都沒混出太多的名堂,李卜克內西和盧森堡難道還不如一個小丑能吸引人?
不過驚奇歸驚奇。列寧依然沒有太在意,政壇上這種曇花一現的小人物太多了,也許希特勒今天是總理,搞不好明天就下臺。而現在李曉峰卻煞有介事的告訴他,這個政壇小丑是沖著來的,似乎還是來勢洶洶,這可能嗎?
列寧有些驚奇也有些猶豫,低頭沒有出聲。而李曉峰卻有點兒著急了,他擔心導師大人低估了納粹的影響力和破壞力,如果不能及早的敲警鐘,引起高度警惕,未來的歷史中蘇聯難免又一次掉坑里。
“列寧同志,我認為在未來的十年當中,以希特勒為首的納粹黨將是蘇聯,將是國際運動的大敵……這個人一貫的立場就是的,而且又持有極端的民族主義思想,而現在的德國人心思動,對于凡爾賽和約對于糟糕的經濟狀況已經怨聲載道,在這種情況下,德國人民很容易被希特勒這樣的魔鬼所煽動……”
列寧制止了李曉峰繼續往下說,而是問道:“你說的情況我可以理解,但是安德烈同志,你準備讓我們做什么呢?”
李曉峰立刻回答道:“我們要做的事情很明確,首先是必須立刻提醒德國的全體同志引起高度警惕,必須防范納粹的栽贓嫁禍,其次,應該讓德國的同志注意發動輿論攻勢,不能讓納粹完全搶走了話語權,必須向德國人民揭露納粹的真實目的和偽善面目,最后,我們也必須做好準備,防范納粹引爆一場戰爭,必要的工作已經要做到前面了!”
列寧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也很糾結,基于某仙人之前預測的準確性,以及這些年kgb所反映的納粹的材料,列寧覺得希特勒確實很危險。但是這個人和他所領導的那個魔鬼一般的政黨是否危險到了某仙人所言的那個程度,列寧還是表示懷疑。
并且。好不容易蘇聯才打破了封鎖,好不容易經濟才走上了正軌,正是在大力建設社會主義的時候。這時讓國家又一次轉入臨戰體制,這合適嗎?又怎么向全國人民交代呢?
總而言之,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更不是列寧一個人就可以說了算的事。李曉峰自然也清楚其中的難度,所以他馬上解釋道:“當然,列寧同志,我不是說我們必須馬上轉入戰時體制或者臨戰狀態。我認為納粹同樣也沒有做好相應的準備,他們掌控德國還需要時間。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盡量拖延他們的時間,并盡可能的開始著手相關的準備工作……我們不必一步到位,但是也必須有所準備,比如當前混亂的軍事建設工作就必須要理清頭緒。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列寧緩緩地點點頭,不過這并不代表導師大人就完全同意某人的建議,作為大導師,他要考慮的問題更加的全面,比如說他就必須考慮某仙人這是不是準備借題發揮,打著防備納粹的借口進一步打壓托派在軍委的勢力。
這種可能性完全是存在的,前一段時間,某人不就聯合斯大林將托洛茨基和圖哈切夫斯基擠兌得夠嗆么?尤其是考慮到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他就要卸任,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未嘗沒有多搶一點兒權力在手頭的意思。
列寧支持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掌控部分權力。因為這將是對托洛茨基最好的平衡。講心里話,在蘇聯交給托洛茨基,列寧并不是特別放心。因為老托有時候太理想主義,太容易作死了。如果沒有人限制住他,那蘇聯究竟會被他帶向哪個方向是真心不好說。
在列寧看來,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平衡托洛茨基的權威,就如托洛茨基平衡他的權威一樣重要。不能讓一把手將所有的權力都握在手里!否則,他還怎么聽取不同意見呢?
不過列寧雖然愿意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去平衡托洛茨基的權威。但那不意味著他覺得托洛茨基就不需要任何權威了。列寧始終認為,不管是一個組織、團體還是一個國家。都需要一個核心,需要一個帶頭人,不能像菜市場似的一片喧囂,那樣的話,還怎么干事業?大家連嘴炮都打不完了。
最初的俄國社會民主工黨是怎么完蛋的,還不是因為沒有一個核心人物鎮住場子,讓布爾什維克和孟什維克吵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最后只能分家。
列寧可不希望布爾什維克也落得這么一個下場,所以他希望托洛茨基有權威,能夠維持大局,同時托洛茨基也不能一家獨大搞一言堂,這樣的黨才有活力,才能穩定的前行。
而最近一段時間,斯大林和李曉峰顯得過于活躍和亢奮了,有種要一口將托洛茨基連骨帶皮全吞下去的感覺。列寧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他不得不懷疑李曉峰的出發點,并慎重的做出裁定。
而就在列寧思考的時候,托洛茨基卻氣咻咻地闖了進來,此時的老托臉色通紅,一雙眼睛里全都是血絲,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仿佛是昨天的夜生活過于激烈,然后今天又起了一個早床。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雖然老托的褲頭確實比較松,但是今天他這個狀態是被氣出來的。不過闖進列寧的辦公室之后,尤其是當他看到李曉峰之后,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這種變化十分隱蔽,但是李曉峰卻覺察出來了。
李曉峰不光是覺察出來了,甚至能品讀出托洛茨基這點兒變化中的含義:有一點兒遺憾,還有一點兒失望。雖然具體的原因是什么不知道,但是李曉峰卻知道托洛茨基這副模樣是裝出來的!
托洛茨基為什么要裝出這副狼狽的模樣呢?其實是為了引起列寧的重視以及博取列寧的同情。前面說過了,最近一段時間托洛茨基是比較狼狽的,在軍委被李曉峰和斯大林聯合拆臺,幾乎都沒辦法下臺了。
在這種時候,托洛茨基又遇上了一件讓他很生氣的事情,所以他就故意裝出一副震怒和狼狽的樣子借此給列寧施壓,不說讓列寧偏向他,至少要讓列寧能秉公裁斷。
那么托洛茨基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兒呢?咱們一點點的說開來……
1898年9月29日。在烏克蘭的一個普通農民家庭里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在這一天,老農李森科喜得貴子,這個孩子名叫特羅菲姆.鄧尼索維奇.李森科。
一般來說。俄國普通農民家庭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不出意外的話小李森科將和他的父親老李森科一樣成為農民,一直在土里刨食直到死去。
但是小李森科比較幸運的是,趕上了好時候,十月革命的一聲炮響推翻了諾曼羅夫王朝,讓無產階級當家作主了。作為一個純粹的八輩貧農,小李森科獲得了父輩想都未曾想到的福利。他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1925年,小李森科從基輔農學院畢業。開始成為農業科技工作者,當時他被分配在育種站工作。之前有說過,隨著蘇聯開始社會主義建設,出口糧食換取外匯是重要的國家收入來源。那一段時間。蘇聯的領導層十分重視農業工作(口頭上),而作為蘇聯最重要的糧倉,烏克蘭的農業就是重中之重了。
可是當時烏克蘭的農業存在一個什么問題呢?冬季太冷,因為霜凍,導致主要糧食作為小麥的產量始終不理想(低于世界先進水平)。而怎么樣解決霜凍問題就成為農業工作中的重要問題。
在那時候,蘇聯的領導層要求農業科技工作者從育種著手,用三到四年的時間里培育出兼有高產、均勻、不倒伏、抗寒、抗旱、抗病蟲害、烘烤性能好的優良性狀的小麥品種。
講心里話,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是典型的不顧實際的瞎指揮。所以當時的蘇聯農業專家瓦維洛夫本著科學家應有的實事求是態度。對這樣不切實際的要求提出了質疑,要求蘇聯領導層收回這項不切實際的要求。
顯然,對于官僚氣息越來越嚴重的蘇聯領導層來說。肯定不喜歡瓦維洛夫抗命不尊,不過誰讓人家是專家呢,專家都說了不行,十足的農業外行們肯定是干不成的。
請大家注意這些歷史條件,因為這非常重要,這能讓大伙了解小李森科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在這樣的歷史條件下。初出茅廬的小育種員李森科站了出來,拍著胸脯說:“瓦維洛夫不行。我能行!”
可以說當時李森科是放了一顆大衛星,那么李森科為什么有底氣這么說呢?原因很簡單,還記得老李森科那個八輩貧農嗎?這位老頭在長期的農業生產中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在雪地里過冬的冬小麥種子,來年春天播種后竟然收成不錯!
李森科拿著老父親的實踐經驗就開始推而廣之了,他片面夸大了這種所謂“春化作用”的育種方法的作用(實際上效果不咋地),認為這種春化作用就是解決霜凍問題的靈丹妙藥,甚至還夸大宣傳經過春化作用的種子完全可以達到蘇聯領導層瞎指揮的要求。
不過對于那時候已經急紅了眼的某些蘇聯領導層來說,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既然李森科宣傳得這么理想,為什么不讓他試試。于是乎基層農業科技員李森科就一步登天了,開始全面的推廣他的春化作用育種法。
當然,如果僅僅是正常的實驗,那么李森科的牛皮很快就會吹破,很快就會現原形。但是這貨腦子活泛哈,在實驗中采用了弄虛作假和浮夸的手段,并且特別擅長拍領導的馬屁。后來更是利用黨內斗爭將春化作用跟政治斗爭捆綁在了一塊,大搞黨同伐異。
歷史上這貨取抱住了斯大林的大粗腿,將春化作用跟支持農村集體化捆綁在一塊,凡是反對春化作用的就是反對農業集體化,將反對他的農業科學者全部打成了異端。
這個貨的破壞作用還不止這些,作為遺傳學非主流的拉馬克、米秋林門派的一員,這貨強烈地批判孟德爾—摩爾根遺傳學,從根本上否定基因和dna的存在,將這些正確的結論完全排斥在蘇聯的遺傳學領域,給蘇聯后來幾十年的遺傳學發展設置了不可逾越的障礙。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騙子將蘇聯帶向了一條錯誤的歪路,導致蘇聯后來在遺傳學領域沒有取得任何值得一提的成就。可以說這貨就是蘇聯人民的罪人!
在這個時空,李森科也躥了出來,也提出了他那一套所謂的春化作用,也抱上了斯大林的粗腿。不過好在這個時空并不是鋼鐵同志的一言堂,比較尊重科學和專家學者的托洛茨基自然是聽不進去他那一套鬼話,是強烈地反對推廣那個不知所謂的春化作用。
而斯大林這邊卻是完全被李森科迷住了,尤其是這貨完全站在斯大林這邊搖旗吶喊的時候,鋼鐵對他是萬分滿意,將其視為了在農業領域打擊托派的吹鼓手。
不得不說,李森科搞科研那完全就是一個騙子,但是搞那些虛頭八腦的事兒卻是異常有天賦。在當時大力提倡無產階級科學研究的歷史條件下,這貨是混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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