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的裝甲用鋼其實也是一部引進史,沙皇時代俄國的工業不發達,裝甲鋼質量并不好(從日俄戰爭時俄制戰艦的拙劣表現就能看出)很依賴進口(德國、法國、英國)。到了三十年代,蘇聯開始大力發展裝甲力量的時候,才開始系統的梳理冶金工業。
比如bt系列坦克的鋼材就是全面引進的美國技術,一直到了t34時代,蘇聯的裝甲鋼才基本跟上了世界先進腳步(還是稍有不如的)。比如t34使用的鋼材就是鉻錳鎳鉻鉬系的均質鋼(7d和8s兩個系列),這兩款裝甲鋼性能跟沙皇時代相比,自然是先進,但是同世界最先進的水平相比,還顯得不足,比如該鋼韌性不太好。
而現在,t34、t35乃至t54統統使用的都是7d和8s系列鋼材,就拿t54說吧,現在的t54和歷史上的t54相比防御是有相當差距的,而這個差距的主要原因就是鋼材的問題。歷史上的t54使用的是更先進的74d裝甲鋼,超出了7d系列幾條街。也就是說現在的t54其實是縮水版的,和原裝正版行貨沒法比的。
而現在,李曉峰要求增加t35的防御力,但又不能做大的結構調整,那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更好的裝甲鋼了。那蘇聯現在有沒有更好的裝甲鋼呢?
很遺憾,暫時還沒有,雖然北方工業冶金實驗室一直在進行裝甲鋼工藝改進,但短時間內沒有太大的進展,反正至少無法很快搞出74d系列的鋼材來。
似乎這一條路也走不通?很快康斯坦丁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建議:“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滲碳裝甲鋼了!”
所謂的滲碳裝甲鋼就是通過表面滲碳工藝提高鋼材表層的硬度。眾所周知,穿甲彈就是硬碰硬。如果鋼材的硬度超過了彈芯的硬度,那后者的穿甲能力就會被削弱,甚至是直接被折斷。
這個工藝其實一點兒都不稀奇。已經誕生了超過40年,從19世紀末期開始。首先由美國工程師哈維發明,然后德國克虜伯公司將其發揚光大,廣泛應用于船舶的裝甲鋼。
實際上德國人的在坦克的鋼材上也使用了滲碳工藝,普遍來說其表面硬度要超出其他國家一截。如果蘇聯也搞一款表面滲碳裝甲鋼用于坦克,似乎是解決防御力不足的好辦法?
不過這個提議卻遭到了李曉峰的堅決抵制:“表面滲碳裝甲鋼沒有任何前途,而且浪費時間,不能用!”
某仙人為什么這么說呢?這還得從表面滲碳工藝說起,首先要煉制出合格鋼材。并軋制成板材,然后將這些板材置于氣體或者液體滲碳室進行滲碳處理。而這道滲碳工藝相當的耗時間,幾個小時都難以滲透一兩毫米鋼材,想要得到合格的表面滲碳鋼那是需要大把的時間!
而現在,蘇聯沒這么多時間可以浪費,與其這么“精雕細琢”還不如多生產幾輛坦克劃得來。更何況表面滲碳工藝很考驗技術,滲碳層不能太厚,太厚了影響鋼材的整體韌性,在高速穿甲彈的打擊下會崩碎開裂,反而降低了防御力;同時滲碳層也不能太薄。太薄了又不起作用。這道工藝很考慮技師的經驗和水平,馬虎一點都不行!
德國二戰的坦克為什么產量比蘇聯少那么多,不光是因為德國人喜歡搞一些花里胡哨復雜而又不過關的技術。滲碳鋼消耗時間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當然,這不是李曉峰反對用滲碳裝甲鋼的最重要原因,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這玩意兒沒前途。隨著apc(被帽穿甲彈)、apbc(截頭被帽穿甲彈)、apcbc(空心被帽穿甲彈),尤其是apcr(次口徑超速穿甲彈)的誕生和廣泛應用,徹底地宣判了滲碳裝甲的死刑。
就拿apcr來說,依靠高達1200米/秒的初速以及碳化鎢彈芯,使得耗時巨大的滲碳裝甲就跟一張紙一樣脆弱。不光是apcr,對于均質裝甲來說。空心破甲彈可不管你是不是滲了碳,一概無視之。李曉峰可不希望花費了巨大代價弄出來的滲碳裝甲用不了兩年就宣告死亡。那才是巨大的浪費。
看上去似乎無路可走了,無奈之下。某仙人也只能繼續作弊了。別人不知道后世均質鋼裝甲配方和工藝,他用點仙力就能從聚寶盆里搞來,唯一讓他有些躊躇的是該選哪一種而已。
是的,擺在李曉峰面前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山寨美帝二戰時期搞出來的crmo鋼(aisi4130)及其改進版4340鋼。這個4340鋼可是不一般,從m41坦克一直用到了m60,甚至在m1a2上依然在使用。
反正如果搞出了4340鋼,似乎蘇聯冶金部門可以歇十幾年了。不過李曉峰卻有些猶豫,因為他覺得4340恐怕并不符合蘇聯的國情,更何況冷戰時期蘇聯的裝甲鋼一點兒都不必美帝差(甚至更強),比如從74d發展來的75d裝甲鋼,屬于綜合性能相當優秀的裝甲鋼,硬度為hb262311(德國二戰裝甲鋼基材硬度為hb230240),而且該鋼淬透性相當優越(高達350毫米)。75d裝甲鋼優越的性能長期領先于西方,一直到t90坦克依然在使用。
蘇聯不光有75d還有硬度更高的52s裝甲鋼,其硬度高達hb285341,淬透性也能達到120毫米,而從52s發展來的53s,保證硬度的同時淬透性提高到150毫米,主要用于車首裝甲(75d一般用于炮塔,因為鑄造性更好)。
思來想去,李曉峰最后還是決定山寨自己,先搞74d裝甲鋼,然后再弄75d和52s。當某人將74d裝甲鋼的技術資料以及部分實物交給康斯坦丁的時候。這個偽娘是勃然大怒:“有這么好的鋼,你為什么不早說!”
李曉峰也是無語了,這讓他怎么早說。他哪里能料到圖哈切夫斯基會一把將他好不容易才積攢起來的優勢揮霍得差不多,如果他早知道這點。三十年代就直接做掉圖哈切夫斯基了,哪里輪到這個王八蛋壞他的大事!
好在康斯坦丁也沒有對這個問題窮追猛打,這個技術偽娘完全被新技術吸引了,恨不得立刻就開始工作才好。
李曉峰趕緊給他拉住了:“通過更換裝甲鋼,你認為t35的防彈能力能達到要求嗎?”
康斯但丁測算了一番然后搖了搖頭道:“按照我的估計,不增加裝甲厚度僅僅通過換新的裝甲,t35的炮塔防御等效于80毫米的水平,車首大約相當于60毫米的水平!”
李曉峰皺了皺眉頭道:“這還不夠!”
是的。某仙人的野心又往上漲了,之前覺得80毫米可以接受,但是現在他準備向一百毫米看齊!
“如果要達到等效100毫米的水平,t35的炮塔裝甲必須從現在的45毫米提高到70毫米。”康斯坦丁估算了一番回答道。
70毫米的炮塔倒是沒有90毫米那么夸張,而且只要稍微加強第一對扭桿懸掛就能搞定。當然,炮塔是肯定還要換,這是沒辦法的事兒,不過70毫米厚的炮塔肯定比90毫米工藝要求低。
不過李曉峰依然不滿意,100毫米的水平對付kwk40坦克炮可能夠了,但是對付pak40恐怕就不夠了。至于kwk36和kwk43那更是不用想的,尤其是后者,那只有正版t54才扛得住。
所以李曉峰覺得得向kwk36看齊。最好是讓t35達到等效120毫米均質裝甲的水平才理想。不過想要實現這一點很困難,至少在康斯坦丁看來完全是不可能的:“那需要炮塔正面達到100毫米厚才行!這個厚度對車體是極大的負擔!”
李曉峰的想法卻不一樣,因為他和康斯坦丁不一樣,康斯坦丁不知道未來坦克裝甲的發展方向,而他知道,似乎此時可以試驗一下復合裝甲了。
當然,李曉峰沒有想過一步登天,陶瓷夾層的復合裝甲是現在技術條件下無法搞定的,他準備先從簡單的開始。比如先搞間隙裝甲或者酚醛樹脂夾層的復合裝甲。
比如可以參照蘇聯搞t64的經驗,在鑄造炮塔內預留夾層。等炮塔冷卻之后再往夾層里填充耐火橡膠或者酚醛樹脂。這個想法在當時的技術人員看來可以說是腦洞大開,按照他們的想法。應該是不帶夾層的均質裝甲防彈性能更好,在一整塊裝甲中開一個夾層,這不是降低了裝甲的整體強度嗎?
不過李曉峰畢竟是老板,他提出了目標,這面的人就只能著手去試驗,很快北方工業的冶金實驗室就開始利用現有的7d和8s系列裝甲鋼進行夾層試驗。
也就是用兩塊40毫米厚的7d和8s裝甲夾一個酚醛樹脂夾層,然后進行射擊,通過直觀的對比試驗,考察復合裝甲的效能。這項試驗一開展就再也沒有停下來了,在短短的三個月間,冶金實驗室進行了超過一百次對比試驗,整個試驗場可以說炮聲不停。
通過對比試驗,北方工業冶金實驗室發現,哪怕不使用更先進的74d裝甲鋼,僅僅用7d裝甲鋼加夾層也能取得不錯的效果。比如用40毫米7d鋼耐火橡膠20毫米7d鋼耐火橡膠20毫米7d鋼構成的新裝甲就比純粹的80毫米7d鋼強很多,防彈能力能提高約20。如果將夾層中的耐火橡膠換成酚醛樹脂或者氧化鋁陶瓷材料,防彈性能將進一步提升。
這個結果讓北方工業十分振奮,他們發現了一條提高防御力的新路子,不過就在他們準備施展手腳大干一場,為t35和t54安裝簡陋的復合裝甲時,卻遭到了李曉峰的否定。
倒不是李曉峰出爾反爾,而是現實情況不允許。按照北方工業冶金實驗室的研究,復合裝甲最好還是用焊接而非鑄造的方式。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焊接工藝比鑄造工藝復雜而且耗時更多,這并不符合李曉峰的要求。對紅軍來說,數量很重要!
尤其是搞定新的裝甲鋼需要時間。解決焊接工藝問題也需要時間,而復合裝甲的制造更是需要時間,結果自然是傷不起。所以蘇聯的第一次復合裝甲嘗試被否決,不過李曉峰也沒有完全否定冶金實驗室的成績,依然投入大量的經費讓他們繼續研究。畢竟復合裝甲暫時用不上,不等于以后也用不上。
這也直接造成了t35的第一階段改造方案只涉及兩個方面,第一個是換新的裝甲,另一個是量力而為的加強裝甲厚度。在1942年6月份。趕上了第二次基輔保衛戰的t35炮塔裝甲增厚到了80毫米,車首裝甲提高到了50毫米,算上傾角基本能在一千米以上的距離上免疫kwk40的攻擊,而同時裝備的100毫米滑膛炮也能敲開黑豹的龜殼。和同時期被黑豹虐的t3476相比,t35的生存性高了不止一點半點。
就在李曉峰想方設法的解決武器產能問題的時候,慘烈的第一次基輔保衛戰也終于打響了。龍德施泰德的坦克第一集群一馬當先的沖在了最前面,第6、第17集團軍緊跟其后,十分輕松的就抵達了基輔城下。
此時基輔城內沙波什尼科夫和鐵木辛哥是焦頭爛額,因為他們手頭的部隊實在是太少了,除了那12個臨時征召的民兵師。基輔城內唯一尚能一戰的部隊僅有10個師的樣子,其中除原本就駐扎在基輔的五個步兵師外,高加索方面軍增援過來了兩個步兵師和兩個步兵旅。之前從德軍的合圍下狼狽逃回來了差不多兩個步兵師,總計約十個師。此外還在路上的中央方面軍增援部隊約有五個師,除此之外,幾乎就沒有更多的部隊了。
反正沙波什尼科夫是不知道這個仗該怎么打,滿打滿算他都只有25個師的兵力,而在他的正面,德國南方集團軍群和匈牙利、羅馬尼亞仆從軍一共約有60個師,怎么看他都沒有活路!
“軍委的命令是讓我們就地固守,絕不能后撤一步。圍繞基輔周邊地區同敵人打一場巷戰!”
沙波什尼科夫在地圖上指指點點,解釋著他的戰術和兵力配置:“民兵師主要駐防城區。而其他正規部隊負責基輔外圍,我知道兵力不夠。所以請同志們盡量收縮防線,最好是依托堅固的工事同敵人慢慢周旋。其中,防御的要點,一個是必須保證機場的安全,第二盡量維持基輔通向莫斯科方向的鐵路線安全,否則我們將不要指望任何增援部隊……”
說一千道一萬,沙波什尼科夫對前途還是很悲觀的,因為敵人實在太強了,而增援部隊又近乎是零。一想到基輔危在旦夕的時候,圖哈切夫斯基還在搞什么“解圍”行動,他就是一肚子的火氣。
而就在沙波什尼科夫最生氣的時候,副總參謀長特里安達菲洛夫趕到了基輔,作為軍委的特派員,他將監督烏克蘭方面軍保衛偉大的基輔羅斯。
“我不是來指手畫腳的,”特里安達菲洛夫開誠布公的說道,“我是被軍委趕到基輔來的,咱們算是同病相憐!”
特里安達菲洛夫為什么會這么說呢?很簡單,之前在軍委和總參謀部的討論中,他是完全支持李曉峰的,對圖哈切夫斯基的搞法是相當有意見,或者干脆就說是強烈的反對,一度的他跟圖哈切夫斯基關系異常緊張。
為了讓圖哈切夫斯基放開手腳開展“解圍”行動,“討厭”的特里安達菲洛夫就被“趕走”了,將他這個副總參謀長臨時變成了督戰隊員,丟到了基輔。
“第3和第10集團軍真沒有一點希望?”沙波什尼科夫雖然對圖哈切夫斯基不滿,但他還是希望扭轉戰局的,而眼下特里安達菲洛夫的態度幾乎就是明著說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這頓時讓他涼了半截腰。
“沒有!”特里安達菲洛夫很苦惱地回答道,“通過兵棋推演,我找不到一點獲勝的可能性。反而這樣冒失的行動會讓更多的部隊深陷囫圇,很有可能將會是另一場大潰敗。沙波什尼科夫同志,你最好要做好最壞的心里準備!”
沙波什尼科夫自然很清楚最壞的心理準備是什么,一旦圖哈切夫斯基那邊有失,基輔自然是更加不可能獲得增援,到時候更多的部隊將用于堵明斯克方向的口子。而這也就意味著他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只能靠手頭的這點可憐巴拉的兵力同敵人周旋了。
不過特里安達菲洛夫也不是一味的唱衰,反而他還在鼓勵沙波什尼科夫:“和第三、第十集團軍的情況相比,我認為基輔方向并不是那么危險!”
沙波什尼科夫和鐵木辛哥都愣住了,眼下要兵沒兵要人沒人,還叫不危險?
特里安達菲洛夫搖了搖頭,解釋道:“和第3、第10集團軍相比,基輔地區我們的空中力量更加強大,制空權牢牢地掌握在我們手中,如果能利用得當,將給敵人巨大的殺傷!”
沙波什尼科夫頓時眼前一亮,他想起了之前前線部隊的抱怨,在華沙城下,德國空軍將他們虐成了狗,而現在,在基輔城下,是不是輪到紅色空軍反虐德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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