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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五離開之后,藥鋪又恢復了平靜。
眾人無所事事。
朱仲鈞換好了衣裳,再也沒有心情練劍了,說要出去走走:“……我餓了。”
他想去街頭吃點小點心。
孫柯跟著他。
顧瑾之就道:“我也去吧。”
“給我帶碗餛飩回來。”顧辰之在后面說。
“好。”顧瑾之答。
于是,顧瑾之和朱仲鈞兩人,就去街尾吃餛飩。
街尾有家叫“老張餛飩店”,小有名氣,不少人專程跑過來吃。
湯是用香菇和母雞熬的,面皮鮮嫩滑口,蝦仁和青魚肉做餡兒,撒了香蔥,鮮美異常。
比家里自己做的好吃。
顧瑾之吃了一碗,又叫了一碗。
而朱仲鈞,一碗才動了兩個,拿著筷子想心事。
他五官深邃,沉默的時候眉頭緊蹙,就有種陰刻。
雖然俊逸,卻也陰冷。
“想什么?”顧瑾之問他。
“在想,今天這蝦仁有點老,不是活蝦……”朱仲鈞回答。
顯然不是。
可他不愿意說,顧瑾之也不好強人所難。
她笑著道:“我吃著還好……”
“你沒命的吞,根本沒細細品嘗,當然吃不出來。”朱仲鈞道。
這個時候,伙計端了新添的餛飩上來,顧瑾之也懶得和朱仲鈞計較,埋頭吃了起來。
她吃得滿頭大汗。
朱仲鈞看不過眼,就拿了自己的帕子給他擦汗。
四周的食客只有寥寥幾人。
可顧瑾之是男裝。看到兩個男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昵,眾人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朱仲鈞心里一陣氣,將手帕塞到了顧瑾之手里。
顧瑾之很想笑,又覺得不厚道,只得拿了手帕,自己拭了拭額頭的細汗,笑著道了句:“多謝。”
朱仲鈞沒再說什么。
吃了餛飩,另外買了一份叫小伙計送到顧氏善藥堂,朱仲鈞和顧瑾之沿著街道,緩緩往回走。
半下午,早已散了早市,街上人不多,頗為清凈。
街道兩旁,住滿了各種高大的樹木,有古槐,也有梧桐,或者合歡樹,枝繁葉茂,擋住了驕陽。
日光在地上投下了斑駁樹影。
顧瑾之和朱仲鈞并肩而行,孫柯跟在身后。
“顧瑾之……”朱仲鈞突然喊她。
顧瑾之就側臉看他,問他什么事。
朱仲鈞抿唇想了想,道:“你今年不是要滿十四了嗎?我想去和太后說,今年就和你完婚……”
顧瑾之不由微愣,問他:“怎么想起說這個?”
她著實有點不解。
急什么呢?
皇帝最怕他們著急的吧?
聽說廬陽和南昌的軍事尚未解決,皇帝應該不會同意,去說了反而添懷疑。
“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既然是賜婚的,斷乎沒有悔婚的道理。早點大婚和晚點,有什么區別?”朱仲鈞道,“成了親,我想找個理由,讓病好起來,做個正常人……”
孫柯在后面聽著,心里莫名一緊。
這些日子以來,他知道廬陽王裝傻。
有的事哪怕知道,也要裝不知道。而現在,廬陽王居然當著他的面點破,這是非常信任自己吧?
孫柯心里涌入了熱流。
“做個正常人?”顧瑾之問,“為什么?”
以前不是答應過她,要做個傻子的嗎?
“你那時候不是說,要一直做傻子嗎?”顧瑾之又問,“是因為什么?我哪里讓你不高興了嗎?”
朱仲鈞笑了笑。
他沒有接顧瑾之一連串的問題,而是沉默走著。
“……想有個家!你有家,有父母親人,我沒有。我想完婚了,你早點替我生個兒子。”朱仲鈞一本正經道。
孫柯心里很尷尬。
他覺得這些話,他不應該聽到。
可廬陽王沒讓他回避,他也不敢擅自走開。
估計顧小姐聽了,更加尷尬。
而顧瑾之,微微側臉,并沒有半分羞澀,而是蹙眉不解,問道:“就這樣嗎?”
朱仲鈞點點頭。
“扯謊。”顧瑾之道,“你應該有事瞞著我?說啊,到底因為什么。你別瞞著我,說好了要坦誠相待的……”
朱仲鈞就深吸了口氣。
“我怕旁人對你動了心思。”朱仲鈞道。
孫柯眼角直跳。
王爺在說誰?
他這是在懷疑顧小姐不忠嗎?
這樣的話,怎么能直接說?顧小姐只怕要發怒了。
孫柯就覺得,自己應該走開一會兒,遠遠跟著,什么也別聽到。
顧瑾之果然停住了腳步。
她沒有發火,而是靜靜想著什么。
唇微啟,她似乎想辯解點什么,可最終只是到:“那你自己去和太后說。你個傻子,哪里懂完婚的話?你就推到我身上……”
推到顧瑾之身上,也不太妥當。
顧瑾之為什么想完婚?
想男人了?太后只怕聽了不高興;怕祖父去了要守孝,想提前嫁人?這太不孝了,太后不可能同意的,心里還會對顧瑾之有成見;說朱仲鈞想和顧瑾之同床睡,太后只怕懷疑顧瑾之引誘朱仲鈞走歧路。
“不用,我自有話說!”朱仲鈞道,“你心里有數就好。”
“不能利用我的家人做借口。”顧瑾之警告朱仲鈞,“你想怎么說,請不要利用我的家人。要是將來我知道了,我不會饒了你。”
她知道朱仲鈞未達目的,有些不擇手段。
朱仲鈞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知道了。”
果然,他先前是想要顧家的人做借口的。
然后,兩人繼續慢悠悠走著,不再談話。
孫柯聽著,便決定他們倆很奇怪,似乎兩人相處,沒什么目的,卻又不那么簡單單純。
臉紅心跳的話,他們倆說起來,跟喝白開水似的索然無味。
孫柯其實才二十四歲。他曾經在西北從軍過,曬得黝黑,人又寡言,就顯得很成熟,像二十七八的人。
他至今沒成家,除了家里的姊妹,也沒有和其他女人接觸過。所以他聽朱仲鈞說那些話,他覺得尷尬。
反而他說不出口。
明明是兩個情竇初開的孩子……
現在情竇初開的孩子,都這樣老練了嗎?
想起來廬陽王裝傻,而顧小姐知道他裝傻,孫柯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心里對這兩個人,又添了一點新的認識。
他也更加肯定,自己以后就是廬陽王的心腹,比寧席還要親近的心腹,否則這樣的算計,廬陽王不會當他的面說。
孫柯心里又是一陣踏實。
逛了一圈,顧瑾之和朱仲鈞回到了藥鋪。
天色漸晚,他們倆還要回元寶胡同。
老爺子就道:“下板吧。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也準備吃飯。”
飯都是畫琴做。
畫琴雖然是小廝,卻常替老爺子弄吃的,他最會做飯。在鋪子里,他們生活全部靠自己。
顧瑾之道是,和朱仲鈞坐了馬車,從藥鋪的后門出來了。
坐在車上,朱仲鈞伸手,握住了顧瑾之的手。
“做什么?”顧瑾之笑著問他。
他卻不答,只是輕輕握住她的手。片刻,他才道:“顧瑾之,咱們這輩子一直坦誠相待吧!你別騙我,我也不騙你。就咱們倆,你不要對別人動心,我就不會,純粹干凈的,就咱們倆。”
顧瑾之眼睛眨了眨,含笑不說話。
“行不行?”朱仲鈞卻認真了,又問了句。
“世事難料啊……”顧瑾之笑道,“我不喜歡說這種承諾的東西。沒意思。有時候關系破裂也是逼不得已。你這樣的人,居然說這些話……”
朱仲鈞心里頓感尷尬。
他狠狠甩開了顧瑾之的手。
他有些難堪。一把年紀了,還想著兒女情長。偏偏人家不以為意,放佛需要他放下身段去求她,讓朱仲鈞很難為情。
他想起了前世很多事……
撇過臉去,一路上他再也沒和顧瑾之說話。
怎么如此患得患失?
就是因為顧瑾之說他們家出了一位皇后的原因?
假如顧瑾之沒和他完婚,萬一進宮了,可能做皇后;可一旦和他成了親,哪怕真的被皇帝要去了,依著本朝的律例,顧瑾之也不可能做皇后。
那么……
朱仲鈞當然不可能讓妻子被人搶了,他只是假設而已。
完婚了,他心里的躁動才能靜止。要不然,他日夜難安。
馬車到了顧家門口,朱仲鈞下車,順勢扶了顧瑾之的手。
而后,兩人又恢復如初往里走。
兩人直接去了正院。
東次間的炕幾上,擺了幾盒藥材,宋盼兒正在挑選。
有天麻、黃精、人參等,都是比較貴的。
“娘,您做什么呢?”顧瑾之問。
“南昌王妃,說想吃上次慕青做得梅花酥餅。聽說說害喜,她有了兩個月的身子……”宋盼兒笑道,“幸好家里還有些曬干的梅花,我讓慕青做了,明日一早順便去瞧瞧王妃。”
二月中旬的時候,南昌王妃還在生病,和南昌王感情疏離。
如今才五月,居然已經懷上了。
顧瑾之不禁笑了笑。
雖然不關自己什么事,她卻感覺很溫暖。
朱仲鈞卻眼睛微亮。
南昌王妃有了身孕啊,這不就是個現成的借口?聽說南昌王又要添孩子了,朱仲鈞也要想個…….
這話告訴太后,再軟磨硬泡……
只是,到時候皇帝只怕因此而懷疑南昌王在搞什么鬼。
安安,發重復了,你刪了一個吧、
收起回復:嗯嗯,么么噠2013102406:07:回復:安安,你起的好早2013102406:10:回復為嗨而生:要起床去上早操20131024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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