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譚氏風寒發燒,是老天爺有意成全顧瑾之的計劃。
若不是顧瑾之的一粒安宮牛黃丸治好了譚氏的發燒,她大概對顧瑾之仍是戒備與不信任。
現在,她仍對顧瑾之這個人的人品沒有信任度,卻相信了顧瑾之的醫術。
她主動把顧瑾之請到坤寧宮,問她還有什么藥要獻給她。
顧瑾之就趁機說了富貴如意膏。
譚氏沒有聽說過什么富貴如意膏,她問是做什么的。
顧瑾之說:“專治百病……”
譚氏曾經以為,號稱能治百病的藥,都是坊間賣狗皮膏藥的赤腳大夫說出來的話。
顧瑾之這么一說,譚家竟然有幾分想笑。
“你拿來給本宮試試。”譚氏道。
顧瑾之就回到平就殿,從自己隨身的藥箱里,取了三錢富貴如意膏來。她又從另外的箱籠里,拿出深藏在衣衫底下的一根煙槍。
她把東西拿到坤寧宮的時候,譚氏有點驚訝。
她大概沒見過這種藥。
顧瑾之告訴她吸食的方法。
譚氏道:“……本宮這一時,也尋不著試藥的太監。不如你先用點,給本宮瞧瞧怎么用。”
顧瑾之當即就變了臉。
她站起身,冷笑著睥睨譚氏,道:“娘娘,您是不知曉這藥的貴重。既然您不看重它,我自有用處。我且告退了。”
說著,拿了東西就要走。
譚氏見她這樣,忙讓宮人把她叫了回來。
她竟然對顧瑾之的傲慢態度不生氣了。
越是曖昧不明,譚氏心里越沒底。越是硬氣,她覺得顧瑾之越有底氣,反而相信了她。
顧瑾之留下東西。就告辭了。
等她走后,譚氏仍有點猶豫。她讓身邊一個小太監試了試。
第一次吸食,小太監差點燙了手。
吸食之后。有點頭暈,惡心。
譚氏一聽這話。心想吃藥都這樣。先不太舒服,說明藥效起了作用。而后,那小太監也說很好,渾身是勁兒。
譚氏這才把剩下的用完了。
順天十六年的正月初一,顧瑾之正式給譚氏用了她的藥。
從初一到初三,她每日都給譚氏送。
一開始的一兩次吸食,不會上癮。如果斷了。忍一忍就過去了。所以顧瑾之走得比較頻繁。
一連三天,她每日送去的譚氏,譚氏都用了。
譚氏以為這是鞏固藥效的。
她覺得渾身舒泰。
到了正月初四,顧瑾之送了五天的量給譚氏。才出宮的。她一再叮囑,讓譚氏小心使用,每日不能過量。
譚氏都答應了。
她看到顧瑾之送來的東西,眼睛有點亮,顧瑾之就知道。她的計劃更進了一步。
正月初四,他們一家人和諸位親王一樣,從宮里出來,各自回了各家的王府別館。
顧瑾之一家人也回到了他們自己的別館。
燕山和彥穎驚訝不已,都說:“咱們還有一個家啊?”
顧瑾之和朱仲鈞都笑。
一路上。都是朱仲鈞抱著彥紹的,此刻才把孩子給了顧瑾之。
這兩天天氣放晴,但仍是冷得刺骨。
別館正院的上房,已經燒好了地龍。
燕山對房子有興趣,到處看一看。彥穎跟在哥哥身后,覺得燕山走路太慢了,不停的說:“大哥,你走快點。”然后又說,“你跟在我后面……”
彥穎想擠上前。
燕山停下腳步,想了想,走到了弟弟身后,說:“好,我跟在你后面。”他倒不計較誰前誰后。
朱仲鈞看著他們兄弟如此悌愛,忍不住眼角堆笑。
一家人休息整頓片刻,就開了角門,到了顧家。
顧家早已收拾妥當,等著朱仲鈞一家人回來。
中午的時候,朱仲鈞、顧瑾之和孩子們,都在顧家用了午膳。
彥穎很快就跟顧瑾之的兩個弟弟混熟了。
顧瑾之的兩個弟弟,都才十來歲,原本是不會帶著小孩子玩的。但是宋盼兒有言在先,讓他們陪著外甥,兩人就很聽話,帶著彥穎到處跑。
顧瑾之看著有點害羞的燕山,道:“你也和舅舅去玩?”
燕山往顧瑾之身后縮了縮,羞赧笑著,低聲說:“娘,外頭冷……”
宋盼兒聽到了,不等顧瑾之開口,替顧瑾之回答道:“燕山別出去了,外頭的確冷。”宋盼兒總覺得燕山弱不禁風。
外頭冷是其次,主要是燕山有點害怕和陌生人玩。燕山天生就有點膽小,不似彥穎那般熟絡。
他不滿七歲,膽小并非什么大毛病,顧瑾之也不想讓孩子覺得不自在。故而,她留著燕山在身邊。
吃了午飯,朱仲鈞還有人地方需要走動,他出門了。出門之前,他問燕山要不要跟著他,燕山很喜歡粘著父親,就跟著朱仲鈞去了。
顧瑾之和彥穎、彥紹留在顧家。
顧延臻也需要出門拜年。
八弟顧琇之和九弟顧煊之在跟前說話。
顧琇之中了舉人,今年二月份的春闈,他要參加,最近都在刻苦讀書;而顧煊之,才中了秀才。
說了幾句話,顧瑾之對顧琇之道:“琇哥兒,你回去溫書吧。”
顧琇之坐在這里,也頗為不自在。他和顧瑾之小時候的親昵,都不見了。如今,他看顧瑾之的目光,和看宋盼兒一樣,帶著幾分敬畏。
顧瑾之心里頗為遺憾。
聽到顧瑾之這話,顧琇之忙站起身,給她們行禮告退。
煊哥兒見哥哥走了,頓時要抱彥紹玩。
他很喜歡小孩子。
而他和顧瑾之,雖然七年不見,卻無半點生疏感。不得不承認,血脈的紐帶是無比牢固的。
顧瑾之就把彥紹交給了煊哥兒。
彥紹還在蹣跚學步。煊哥兒領著他,到處走。
宋盼兒看著他們,唇角有笑。
“煊哥兒小時候不愛玩的。只喜歡跟在你后面。如今大了,反而愛玩樂。結交了一幫朋友。我見他也懂輕重,就懶得管他,結果這么多年,去年才中了個秀才……”宋盼兒道。
煊哥兒在念書上,不及琇哥兒有天賦。
顧瑾之在廬州的七年,時常聽母親寫信提及。
“翰林院每隔三年就進那么一批進士,最后也不是人人都能聲名顯赫的。”顧瑾之道。“能進學固然是好的,不能也別強求。要不,我和王爺說一聲,給煊哥兒在親衛里謀個差事。說不定將來還能做個御前侍衛……”
親軍有二十六衛,里面大部分都是貴胄弟子。
宋盼兒一聽這話,也沒有立馬拒絕,只是道:“王爺會不會為難?”
“這有什么為難的?”顧瑾之道,然后她又問。“娘,您上次說,煊哥兒那門親事,如今怎樣了?”
煊哥兒今年十八歲,宋盼兒從前年就開始替他物色。
去年她給顧瑾之寫信。也提及此話。
前任禮部尚書鄒時行,去年致仕,回了浙江老家。鄒家在浙江也是名門望族,門第顯赫。
鄒時行回了家,他有兩個兒子,都未回去。
宋盼兒看中的,是鄒時行第五孫女,是鄒時行第二兒子的嫡出女兒。
那姑娘今年十六歲,容貌清秀,舉止大方,去年五月的時候,宋盼兒在顧家的宴會上見過一次,一眼就覺得很好,有眼緣。
她派了相熟的夫人去探口風。
而鄒家,聽說是顧家的,話里話外都是非常樂意。
鄒家也看中了顧氏門第。
兩家原本就要定親的。然后顧延臻在中間說:“琇哥兒比煊哥兒大。既然是定親事,也該先緊著琇哥兒,否則旁人不說你這個做嫡母的刻薄?”
宋盼兒氣了一回。
如今兒女都大了,都到了說親的年紀,宋盼兒也不好跟年輕時一樣,那么無所顧忌的發火。
她冷靜下來想想,覺得顧延臻的話雖然不中聽,卻在理。
所以,宋盼兒暗地里給鄒家遞了音,意思是讓鄒家等一年。
鄒家竟然同意了……
這半年里,宋盼兒似乎沒有替顧琇之相中什么合適的人家。
她等得著急,估計沒少和顧延臻吵架。
顧延臻有了妥協,說愿意等琇哥兒選了進士再說,先緊著煊哥兒的。
“……你爹爹說話,我不愛聽。他說什么,琇哥兒的婚事,若真沒有合適的,等他中了進士再說,煊哥兒就先定下來。你聽他那口氣,說得煊哥兒有多不如琇哥兒一樣,我聽著就不樂意。”宋盼兒道,“我現在,就等著過了春闈。他要是中了另說。要是沒中,可怨不得我,我立馬就給煊哥兒說親。”
顧瑾之笑。
她不太關心父母之間的爭斗,只是對未來的弟媳婦有些好奇。
煊哥兒年幼的時候,母親忙著和父親置氣,煊哥兒大部分的時間,是和顧瑾之一處度過的。
他們雖是姐弟,卻情同母子,顧瑾之也非常關心煊哥兒的親事。
“……您暗地里派人打聽過嗎?”顧瑾之問宋盼兒,“鄒家五小姐,人品如何?”
“怎么不打聽呢?”宋盼兒笑道,“我去年時常往鄒家行走,別說打聽,我都見過好幾次了。他們家,讀書人家,門風好。她娘性格敦厚,幾個姐姐出閣了,在婆家也素有賢名,我瞧著是個溫柔知禮的。”
顧瑾之笑。
她和宋盼兒聊了片刻,煊哥兒帶著彥紹回來了。
彥紹有點困。
顧瑾之接過孩子,要把孩子抱下去睡覺,宋盼兒卻接了過來,道:“我抱過去……”
她很想和顧瑾之的孩子們多親近。
顧瑾之就把孩子交給了母親。
“七姐,娘和你說了什么?”煊哥兒突然低聲問顧瑾之,“是不是說了鄒家的事?”
顧瑾之一訝,笑道:“正是呢。”
“七姐,你幫我跟娘說,叫她別費那個心思了……”煊哥兒聲音更低,耳根有點紅,“我有中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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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兩場船戲,我已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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