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艙四層,近百名身著黑袍的妖魔修士橫躺在血泊中,要么是扭斷脖子頭顱落地,要么是從后面劈開肉冇身,死狀凄慘,令人發指。
不算寬廣的逼仄舟艙中,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斷碎的手腳腿臂隨處可見。
被殺的妖魔尸身上空還余留著道力境的氣息,顯然剛死沒多久。
在場的帝君后裔們雖然出身顯赫,可大多數并沒有真正上過戰場參加斗法亂戰,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都浮起一絲震撼。
令他們震驚的不僅僅是場面的血腥殘忍,而是他們根本沒有看到出手之人。
二十多名炮灰營修士一直走在他們前面,衣甲不沾滴血,也沒有絲毫血腥味,很顯然,出手的并非他們。
嘭嘭兩聲!
一團碎尸從旋梯墜落,重重摔砸艙板,依稀還能從中分辨出四顆妖魔修士的頭顱。
脫困的修士們抬起頭,望著通往第三層的旋梯。
陰霾中,走出六道人影。
那是六名黑甲血袍、身高過丈的修士,刀削斧砍的臉龐上淋滿鮮血,有他們自身的血跡,更多的來自妖魔修士。在他們頭頂浮起一片黑紫色的煙云,聚攏成團,若隱若現。
看向六名炮灰營修士,不單單普通的帝君后裔們,就連也都袁世天、冉風君和洪共流都是忍不住心中的驚駭。
六個人,短短半柱香不到的工夫。便殺光了近百名道力境妖魔修士。更令人感到驚悚的是,六名炮灰營修士從頭到尾,都沒傳出半點聲響。
舟艙一層不時傳來妖魔修士們放肆的大笑聲,以及酒杯碰撞的聲響,氣氛歡愉,沒有人覺察到,鎮守背鬼號下四層的道力修士已遭屠冇殺。
“去哪了?”李笑塵問道。
“這四個道輪四階的想跑,這不是去抓他們了?”為首一名炮灰營兄弟咧嘴一笑,順帶舔了舔血稠的紅唇。
“可有驚動舟上其它人?”李笑塵又問。
“當然沒有。除了這四名道輪四階,其余人臨死前還不知道怎么回事。”炮灰營兄弟冷冷一笑。
其余的炮灰營兄弟也都發出陣陣低笑。血色的陰霾中。黑甲血袍,看不清他們的面龐,顯得無比詭譎可怖,可落在帝君后裔們眼中。面前這群人。絕對是一群令他們夢寐以求的上道兇人。絲毫不弱帝世家中同階最精英的上道護衛。
不少帝君后裔眼中流露出蠢蠢欲動之色,若能拉攏到這伙天不怕地不怕的兇人,他們在帝世家的地位定會再提升一到兩個層次。
“對了。怎么沒看到老大?”
“公子他已先回去匯合。”李笑塵言簡意賅道。
聽到李笑塵改口稱“公子。”六名炮灰營兄弟微微一怔,目光掃過帝君后裔們,隱露深思。
李笑塵轉過頭,看了眼帝君后裔們,淡淡道:“逃生之路上的阻礙,我家公子已替你們掃除干凈。剩下的能否逃走,就看你們自己冇的本領了。”
說完,李笑塵率領眾兄弟便欲離開。
冉風君身后,此前對于逃生已不抱希望的帝君后裔咬了咬牙,上前喊道:“閣下請留步!”
李笑塵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怎么?”
那名帝君后裔自嘲一笑:“本沒想過本道還能逃出囚牢。本道此前發過誓,若是誰能救本道出去,本道便送他一塊帝家血牌。”
說著,那名帝君后裔口中念念有詞,臉上閃過痛苦之色,從他掌心溢出一道血光,緊接著,一快刻著帝紋的血牌從掌心浮起,遞給李笑塵。
“帝家血牌……”李笑塵接過血牌,神色凝重肅穆,顯然清楚帝家血牌背后所代表的意義。
“本道姓歸,若有機會,李將軍可來本道家中做客,本道定會掃榻相迎。”那名帝君后裔笑著道。
李笑塵眉毛一剔,莫名地看了眼那名帝君后裔:“本道姓趙不姓李,你們恐怕認錯人了。”
帝君后裔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著道:“沒錯,是趙先生。”
“本道也曾發下同樣的試驗。趙先生,這是本道的帝家血牌。”另一名帝君后裔痛苦地取出胸中血牌,遞給李笑塵。
帝君后裔們都還年輕,胸腔熱血未泯,更何況也有意交好眼前這伙兇人,紛紛慷慨陳詞,取出血牌,遞給李笑塵。
轉眼后,除了冉風君、袁世天和洪共流外,所有帝君、次帝君后裔,都取出了帝家血牌。
看著手中好高一打帝家血牌,李笑塵倒也沒有了一開始的鄭重,掂了兩下隨手塞入兜里。
“這些血牌,包括各位的心意,趙某會一五一十轉達我家公子。本道和眾兄弟會幫你再解決一批妖魔,剩下的,便靠你們自己了。”
李笑塵說著,頓了頓,冷眸寒目掃過眾人:“你們從來就沒有見過我們。”
話音落下,李笑塵和二十九名炮灰營兄弟走入陰霾,消失不見。
“看來,炮灰營是不想暴露。”冉風君低聲道:“袁道友,你怎么看。”
“承他們人情,至少是擁有了逃生的希望。他們不愿暴露,我們自然也不能做小人,便隨他們意吧。不過這炮灰營,還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恐怕已快趕上我祖父麾下最強的那支天猿仙衛了。”袁世天淡淡一笑。
“的確,很強。最難得的是,這伙人,個個都是看破生死、桀驁不馴之輩,擁有難以預測的潛力。能將這一幫人聚集在一起,效命麾下,他們口中的公子,少說也是諸天大成的梟雄人物。”冉風君說著,搖了搖頭:“加上極大的人格魅力……真是很想見上一見,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這幾年來,帝君榜上尚沒有誕生新的帝君,老牌帝君也沒有對得上號者。炮灰營的首領,還真是個極其神秘的家伙……我說風兄,你想要拉攏炮灰營,也算是任重而道遠。”袁世天轉過頭,玩味哂笑。
“袁兄想多了。本道只是好奇,僅此而已。”冉風君面不改色,淡淡道:“那位神秘的炮灰營公子,想必還在邊荒,說不定還能遇上。就算今次遇不上,他得了十九面帝家血牌,早晚會拿出來使用,到那時,他的真冇實身冇份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話音落下,冉風君一個閃身,掠向旋梯。
“該殺人了。”袁世天咧嘴一笑,雙目爆閃紅光,躥至冉風君身旁。
“殺!”
“殺了那幫妖魔崽子!”
“是時候該讓他們嘗一嘗帝世家的厲害了!”
帝君后裔們率領著已恢復清醒的普通試煉修士們,撲殺向背鬼號一層,很快四層大廳中空無一人,只余一地血尸。
艙廳角落的陰霾擴散開,一條人影緩緩浮起。
“看起來,這些年炮灰營兄弟們的實力進步速度,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魔羅仙煙,不愧是九龍君為之依仗的魔性利器。”
“袁世天此人雖也世故卻是個真性情,比那個冉風君好上太多。其余幾個帝家子也算有仁有義,若能活到廣天普圣,或許還可以派上用場。”
羅川喃喃低語,又看了血尸遍地的四層大廳,手捏印法,消失不見。
海港外的山坡后,當羅川回轉時,王虎和李笑塵都已經到達,炮灰營的兄弟們壓低聲音,打趣著王虎。
見到羅川,一百三十八名炮灰營兄弟齊齊肅靜冇,看向羅川的目光熾熱,充滿敬服和崇拜。
“老大果然厲害,不費吹灰之力便破去絕一法陣,王虎輸得不冤。”王虎一臉嘆服道。
“小手段而已,一會殺入浮宮,才需真本領。”羅川拍了拍王虎的背。
“老大,那群帝家子有好東西要孝敬老大。”
李笑塵神秘一笑,在炮灰營兄弟們好奇的目光中,取出十九面帝家血牌。
空氣瞬間凝固,山坡上野草翻飄,除此之外再無半點聲響。
“這是……帝君世家的血牌?”王虎眼神變得熾烈:“整整十九面帝家血牌!老大,它們加起來的價值不下于天辰部洲的一座仙道帝朝啊!”
“帝家血牌,是帝家直系后裔中,最受重視者養煉于本命精血中的令牌,無法作偽仿造。擁有一面帝家血牌,說明為那方帝世家做出過延續血脈的巨大貢獻,但凡在那方帝世家的勢力范疇內,幾乎享受和帝家后裔同等的待遇,可在任何一方商行、寶會、金庫押換至少五百萬圣元幣,參加拍賣會等等也都享受頂級貴賓待遇。”李笑塵嘴皮子連連翻動:“最關鍵的是,帝家血牌可以無條件調遣一隊諸天境之下的帝家道衛,可以用兩次,兩次后收回。”
“倒是好東西。也就是說,往后我們炮灰營便可置身于十九個帝世家的保護之下了。”羅川接過十九面帝家血牌,逐一翻看,記住帝家名號和箴言,笑了笑收入儲物指環。
聞言,炮灰營兄弟們眼睛又是一亮,容光煥發。
一旁的象背上,五花大綁的空空道人莫名地看向羅川,直到現在心里仍有些恍惚。
從偽裝成妖魔修士,搖身變為炮灰營領袖,現如今又秘密結交到了十九方帝世家……這一切,換作別的修士一輩子都無法實現,他卻只用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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