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一邊擦地，一邊面露微笑，似乎十分享受。

羅川雖沒見過有人會瘋成這樣，可琉月這樣，分明就是瘋了。

堂堂天星圣門的一閣之主，副宗主的有力爭奪者，且還是曾經效命九龍仙庭的高手，心境居然如此脆弱，簡直不堪一擊！

羅川長嘆口氣，搖了搖頭，轉過身。

“怎么了羅川，琉月道長可好？”白依卿問道。

“她瘋了。”羅川道。

“琉月道長也瘋了？怎么會這樣……”白依卿呢喃道，羅川雖沒和她具體說過，可她也隱隱知道琉月對羅川的重要性。

“那你準備怎么辦？”白依卿問道。

“她既然已經瘋了，那對我來說，也再沒有任何價值。無論是她，還是天星圣門，再無法成為我的助力。我們走吧。”羅川說道，語氣平靜，可心中卻滿懷失望。

琉月已廢，潛伏于十大宗門的九龍仙庭高手，就只剩下三個。這三個人能否收服還是未知，即便日后能收服，遠水救不了近火，想要某圖混海深淵的那方洞天福地，只能靠自己了。

羅川心里想道，撤回天門道念，正要離開。

就在這時，琉月所在洞窟深處，又多出一人。

羅川一怔，停了下來，天門道念也停留在洞窟中。

那是一名身著青色長袍的女子。容顏淡雅，眉宇清涼，眸若桃花，雍容華貴之中，透著一絲繾綣淡漠，她的修為令羅川暗暗心驚，竟是帝君級強者！

可無論在誰看來，她都只是一名十六七歲的甜美少女。

“帝君。”羅川眉頭緊鎖，面露深思。

“帝君？”白依卿同樣一驚：“這里會出現帝君強者，莫非就是那名被囚禁上千年的帝君級副宗主！”

“十有是了。她叫什么？”

羅川道。對于在天星圣門遇見帝君級強者。羅川早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竟會在這里遇見。

“聽我師父說，這位前輩名號瑤羽。”白依卿道。

溺星崖下上百洞窟中，人人獨居一洞。唯獨琉月和這瑤羽帝君同處一室。羅川心中生出一絲古怪的念頭。

“琉月。怎么又開始忙了。我還以為，你會累得睡過去，你的道行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上不少。”瑤羽帝君面露笑容。走向琉月，面如桃花，云鬢疏松，風情嫵媚。

“這里風塵大，若不經常打掃，很容易臟的。”琉月緩緩起身，笑著迎了過去。

她們倆是什么關系？怎么看起來這么奇怪？

羅川心中不解。

下一刻，羅川再度愣住。

洞窟中，瑤羽帝君伸出手，勾住琉月的腰肢，竟將琉月攬入懷中。琉月乖巧地趴在瑤羽帝君肩頭，嘴角含笑，溫柔地替瑤羽帝君梳理長發。

“瘋了！瘋了！琉月瘋了！這瑤羽帝君也瘋了！這里全都是瘋子！”

羅川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撥浪鼓般搖著頭。

洞中兩人這番模樣，竟像是在相互溫存的道侶。

男女相愛，一如天地陰陽交合，天經地義，亦合上道。可女子和女子同為陰體，陰陰相合，違背天地規律，更違背了上道。

這兩人一個帝君一個次帝君，怎可能不知道這天地常理。兩人這般在一起，分明是都瘋了！

“瘋了？是啊，世人都說我瘋了。可是從一只小蜂口里說出，怎么著聽起來，都有些好笑。琉月，你說是嗎。”

瑤羽帝君輕輕撫摸著琉月的臉蛋，笑著道。

溺星崖上，羅川渾身一顫，想也不想，轉身便要飛走。

“偷看了人家就想走？果然，這天地間的男子，沒一個好東西。”

瑤羽帝君不知想起了什么，臉色陡變，左手扣住琉月的腰肢，右手向洞外一撈。

洞窟外的禁制形同無物，被瑤羽帝君的道力擊穿，翻上山崖，化作一只白皙的手掌，拍向羅川。

羅川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瑤羽帝君翻掌蓋住，握于掌中。

耳邊風聲呼嘯，羅川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在洞窟中，正趴在瑤羽帝君玉白柔軟的手心上。

瑤羽帝君懷中的琉月向羅川看來，眼神微變，雖然及時收斂，可并沒能瞞過瑤羽帝君。

“琉月，你認識他？”

瑤羽帝君嘴角含笑，注視著琉月。

沒等琉月開口，瑤羽帝君忽然伸手，將琉月重重推出。

琉月撞上洞窟石壁，嘴角掛下一條血痕。

“賤人！這個男修闖入天星圣門，是來找你的？好啊，枉我這幾個月來這么疼你，你竟然心有他屬！”

瑤羽帝君說翻臉就翻臉，盯著琉月，目光冰寒，帝君級威壓涌出，將琉月死死釘在石壁上。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想你也是補星閣首座，就算爭奪副宗主失敗，勢力還在，也不至于這么輕易就被你的對頭抓住把柄，囚禁于此。”

“你不是輸給了你的對頭，你是故意露出破綻，讓她將你囚禁于此。因為你聽說過本君的傳言，知道本君喜歡實力高強的女道，你來此，是為了博我寵幸，好讓我傳道于你，以便突破帝君，重新去爭奪副宗主之位。”

“琉月啊，你真是好大膽子。之前你和我說，你已放下圣門中的念想，只欲和我廝守在一起……原來都是騙我的。”

琉月身不能動，臉色微微泛白。

到此時。羅川如何不明白，琉月哪里是真的瘋了，一切都被這瑤羽帝君言中，就連琉月被囚于此，也是她故意為之，卻是想兵行險招，通過這種方法來證道帝君，以便和云月道君爭奪副宗主。

羅川心情稍好幾分，至少琉月并沒有他原以為的那么簡單。

搖身一變，羅川化回原形。立于瑤羽身前三步外。

“道輪二階？琉月啊。你的眼光還真是很一般。”瑤羽帝君轉過頭，淡淡瞥了眼羅川。

琉月摔落在地，看向羅川，一臉苦笑。

羅川如何看不出琉月的意思。琉月目光中分明只有一個字。逃！

羅川看向面前高深莫測的女帝君。暗暗搖頭，他若能逃走，還會被抓來這里。

“咦。不對。你和他不是道侶……琉月，你居然是他的屬下？”

瑤羽帝君目光逡巡在羅川和琉月之間，臉上浮起饒有興趣的笑容，勾了勾手，將琉月重新攬入懷中：“有趣有趣。琉月，你若能好好服侍我，不再三心二意，我便放過他。如何？”

琉月沒有說話，開口說話的是羅川。

羅川面露笑容，淡淡道：“我知道，前輩想必早就知道琉月的意圖，卻遲遲沒有說破。直到今日我出現，方才趁機施威，想要用我的性命，徹底收復琉月。琉月啊，你若答應，可就上了她的當了。以她能夠自由出入溺星崖的手段，等我走之后，再悄然出手殺我，輕而易舉。”

琉月一怔，復雜地看向瑤羽帝君。

一切都像瑤羽帝君說的那樣，她布局來此，只為尋求突破的機會。瑤羽帝君可是天星圣門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女帝君，并非因為她的修為道行，更多的是因為她可怕的心機。這些日子來，她已經裝得很像，卻依然沒有瞞過她。

瑤羽帝君沒有辯解，淡淡看了眼羅川：“你是怎么知道？”

“很簡單。”羅川依舊面露笑容：“你分明能夠離開，卻甘愿被‘囚禁’，可你又沒有瘋。你留在溺星崖，顯然有你的目的。”

“目的？我早已看破紅塵，又念在天星圣門的恩情，不想再拋頭露面罷了。”瑤羽帝君淡淡道。

“哈哈哈，看破紅塵？恩情？你若看破紅塵，就不會一襲青袍和其余被囚女道區別開來。你若心懷天星圣門，就不會連我的來歷都不問。第一個闖入天星圣門內門的男修，竟然無法引起你的好奇心。”

羅川搖了搖頭，盯著瑤羽帝君，腦中突然回想起白依卿之前所說的話，她師父早就有意讓她再來溺星崖。

“原來如此。你留在天星圣門，留在溺星崖，原來是為了那個秘密。那個秘密，就在溺星崖下。”羅川注視著瑤羽帝君，從容淡定，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絲高深莫測，仿佛早已知道。

“秘密？咯咯咯，你這個小子真是有趣，說得這么像，我自己都快信了。”

瑤羽帝君笑得花枝亂顫，可眸底深處一閃而過、幾乎難以察覺的驚詫，卻無法瞞過羅川的天門道念。

“秘密……”琉月道長深深看了眼瑤羽帝君，忽然全身發力，猛地掙脫出來，眸底閃過一道精光：“原來那個秘密是真的，那個千古之秘！那個主宰星道的秘密就在溺星崖下，你留在這里，原來是為了它！”

瑤羽帝君臉色陡變，目光瞬間陰沉了下來。

“快逃！”

琉月道長趁著瑤羽帝君分神之際，對羅川大喊道。

“想逃？琉月，既然你發現了這個秘密，我也無法再留你了。可惜，你原來那么乖。”瑤羽帝君淡淡一笑，袖籠中瞬間聚滿道力。

她話音剛落，臉色又是一變，卻是一股帝君級的兇煞道力從身后襲來。

羅川身前，出現了一條八臂蛇人，嘴邊含著和羅川同樣的冷笑，長尾卷向瑤羽帝君！

轟隆！

兩股帝君之力相擊在一起，山搖地動，整個溺星崖都輕顫了起來。

氣機傳出，蕩散夜色，驚動了天星圣門的女道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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