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圣佛域頂尖強者，受道于普世圣佛，擁有六十萬國的香火供奉。

那年失手后，他在圣佛域諸佛中的地位節節下降，原本的六十萬國香火也降至四十萬國。

幸好他是得天獨厚的四面古佛，掌四方天地之靈，風雷地火之赟，那一次挫敗后只用五年時間重新凝煉出四顆念頭。

然而，他終究是被一個螻蟻般的存在羞辱了。距離那年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可十幾年時間，在古佛們眼里只不過彈指一揮間，短暫得不能再短暫，無法忘記亦無法放下。

“好，好，好！今日便是了結這段因果之日……達瑪尼瑪！呔！我佛降臨！”

佛音滾滾，從虛空遠處遙遙傳來。

四面古佛的分身和天蛇真君纏斗在一起，從虛空西南戰到虛空東北，五十多合不分勝負——這僅僅只是四面古佛的分身，最多也只擁有四面古佛一半的實力，卻能和天蛇真君戰平，四面古佛真身的實力可想而知。

羅川皺了皺眉，目光落向不遠處正要逃跑的龍佛尊者九人，一個閃身掠去。

“龍佛！”羅川手抖南海仙葫大喝道。

“羅川你不要囂張！四面佛尊昔日可是圣佛座下護法！你把他惹來，已是兇多吉少……”龍佛尊者邊逃邊嘲諷，話音未落他臉色一變，整個人化作一顆光點飛入南海仙葫。

“毒虎！天羊！苦猿……”

羅川收下龍佛尊者，飛快開口挨個叫道。

嗖！嗖！嗖！嗖……佛尊們尚未反應，紛紛應聲。或是大罵，這一應聲便著了羅川的道，南海仙葫蘆大發神威，轉眼間又有四名佛尊被收計葫蘆。剩下的佛尊雖都不再應聲，可他們本身心不齊，又受重創。哪里是羅川的對手。

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只巨大的手印。

手印如混沌之中鯤鵬，從天而降，裹挾滄海桑田的意境，將最后四名次帝君級佛尊牢牢按壓于掌下，塞入南海仙葫。

“饒命饒命！羅首座饒命！本道原因將一切全盤托出，只求首座饒命！”

從葫蘆種傳來金牛佛尊的討饒聲。

“現在就說，那個秘密是什么。”

羅川抬起頭，眺望了眼遠處的激斗。冷冷道。

那一年他和四面古佛相斗憑借的是南海仙葫，彼時的四面古佛僅僅降臨了四顆念頭，而今日四面古佛直接降臨了一具分身，可這仍不是四面古佛的真正實力……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得盡早離開前去太平廣鎮。

“那個秘密是……萬囚古天塔真正關押之人……并非九天界之人……羅首座你可要答應我，千萬饒我性命啊。”葫蘆里，金牛佛尊斷斷續續道。

“住口！你這個叛徒！”

“金牛！你閉嘴！你可要成為萬佛之敵？”

南海仙葫中，龍佛尊者和毒虎尊者大聲呵斥。

這會兒工夫。羅川已經打穿一條虛空通道，正欲離開這片虛空。

“并非九天界之人……什么意思？金牛你大膽說。反正你們早就是圣佛域的犯人，再忠誠下去就是愚忠。只要你說實話，我饒你性命。”羅川目閃精光，心中驚喜。

“好，羅首座可要說到做到！萬囚古天塔最底層關押著一名……”

金牛佛尊尚未說完，不遠處的四面佛分身突然發力。怒吼一聲震退天蛇真君，轉頭朝向羅川遙遙望來：“噤聲！”

虛空之中亂流涌動，雷霆萬鈞，瞬間聚攏于羅川身前，阻擋住他邁入虛空通道的腳步。

與此同時。佛音傳入南海仙葫，直插入葫蘆底。

一聲脆響傳來。

金牛佛尊身體爆裂開，粉身碎骨，化作一團血泥。

羅川臉色一變，這四面古佛真正實力竟然如此強悍，激斗之中不僅能夠的聽見金牛佛尊從葫蘆里發出的聲音，甚至還能夠分心使出音攻，闖入南海仙葫擊殺金牛佛尊！

這才是普世圣佛座下，圣佛域頂尖強者的威！那年失手只是意外加輕敵，這十年來，四面佛一邊修行一邊養心一邊也在研究九天界頂尖的應聲系法寶。身為古佛，他最相信天道循環，因果報應，因此他堅信，終有一日他和那個偷去他四顆念頭的修士還會相見。

“我法如來，當作如是。”

圣佛域，雪峰之巔，最高的那座峰頭，響起男子的低吟。

那尊宛如巍峨雪峰的金身古佛，站立了起來，太陽照耀“雪峰”，四張人臉，四雙眼睛，都透著蓬勃生機。

高達萬仞的四面古佛金身，幾乎位于整個圣佛域西域之巔，四面八目，橫掃一切。然而在它頭頂，宛如山洞的第九只眼眶中，卻還盤坐著一名九尺高的年輕僧人，他著上半身，形容枯槁，皮膚蠟黃。

那句“我法如來，當作如是”正是從他口中傳出。

佛道棄皮囊而修本性，本性生舍利，舍利藏佛光，只有當修煉到佛法無邊的境地后，才能真正舍棄肉身皮囊，舍利化形，塑造佛光真身。

即便在實力還要超過風水地火四大域界的圣佛域，這樣的強者也只有雙手之數而已。

隨著四面佛的肉身皮囊，那座宛如巨山的金身古佛站起身，抖落了不知累積了多少歲月的積雪后，整個圣佛域西域，萬千大佛小僧無不抬起頭，驚訝地望來。沒過多久，整個圣佛域的佛道強者紛紛向四面古佛望來。

“苦修一世，修了不動禪，卻在這個時代動了……可惜了，四面古佛。”

“也不算可惜吧。你我又不知他為何而動，興許是有什么大機緣。”

“機緣也好，福緣也罷，只希望他能盡早回來坐鎮西域……現如今，那些大逆不道的偽佛越來越猖獗了。”

圣佛域強者隔著數百里上千里傳音議論，卻沒有一人出面干涉。

“我法如來。本道今日破禪。一為本心，二為功德，三為我師……此子，乃是亂世變數！”

西域金身古佛口吐佛音，像是箴言，又似某種讖語。

下一刻，它身前的雪地中打開一扇虛空大門，金身古佛踏步走空，邁入大門。飛入虛空通道，消失不見。

隨著四面佛的金身和真身同時消失，圣佛域也漸漸恢復平靜，然而誰也不知，東西二域邊際交界處的那片千里荒莽林正中央，一名上身的三目僧人，緩緩睜開三眼。

他的眼睛也沒怎么動，面前的空氣中。浮現出一團水鏡模樣的畫面。

畫面之中，竟是四面佛所在的虛空通道。虛空通道中，四面古佛大步奔走，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正被人窺探監視。

“圣佛域的古佛離開一個少一個，沒想到第一個離開的，居然是你四面佛。”

“在圣佛域你們即便被殺死，也能就地火化重生。或是進入佛道輪回……怎么也不會真正隕落。”

“可出了圣佛域，你一旦被殺死就是真的死了。金身、分身、真身，你三身皆離圣佛域……四面古佛前輩，你究竟是多想死呢。”

三目僧人嘴角微微揚起，他腦后也有佛道光輪。可和圣佛千萬佛修的金色光輪不同，他的光輪卻是黑紫色的，黑紫之中又暗藏一道血輪，仿佛黑夜星空映照下的煉獄血河，讓人看著心中發毛，不由自主地聯想起魔修。

忽然在這時，林外傳來動靜，十來名身著袈裟的佛修飛了進來，他們大多數都是道輪境，為首的卻是一名諸天境佛修。

“你就是這片林中佛寺的主持？”為首諸天佛修仔細打量著三目僧人，除了那第三只眼睛有些奇異外，眼前的真道境佛修腦后淺黃佛光尚未入金品，道行低下，普通至極。

“小僧正是。”三目僧人作禮道。

“哦？你還活著，不簡單啊，前些日子有一尊偽佛逃逸來我部，最后卻不見蹤影。我部佛尊派人四處查探，發現那偽佛是在你這林子里消失，你可有看到？”諸天佛修問道。

“不曾。”三目僧人一臉恭敬道。

“哦？怪了。”

諸天佛修有些不信，向手下使了個眼色，嘩，十來名道輪境佛修迅速飛入林中。然而短短片刻不到，慘叫聲從林中響起，慘叫聲此起彼伏，全都是從道輪境佛修們口中發出。

“這……怎么回事？”諸天境佛修滿臉驚恐，看向三目僧人臉色漸漸變化，剛想后退，一頭黑虎從林中撲出，張口叼住諸天佛修，撕成碎片吞入腹中。

打了個飽嗝，黑虎伸著懶腰，變化成一尊三丈巨佛，腦后懸浮著金黑佛光，端莊肅穆，若沒有額上那個“王”字，倒像一尊大佛。

“孽障就是孽障，點化你們為佛，你們還是改不了暴戾虐殺的毛病。或許……吃了古佛的真身會讓你們更像佛一點。四面古佛，你走的正好。那年本座還沒去九龍仙庭，你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古佛大人們給本座下的可笑定論，本座至今記憶猶新。”

蒼茫林中，萬獸涌動，魔氣和佛光混雜在一起，說不盡的詭異。

三目僧人手一揮，身前出現了一條虛空通道，他站起身，進入虛空通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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