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川沒有說話,他在素羽塵和小青曾經守候過樓閣上找了張椅子,緩緩坐下,沉陷入陰影,饒有興致地望向少女,思緒卻已飄散,神游物外。∏∈∏∈,
無論是天南域還是所謂的玉神盟,都不在他眼中。
兩次神游,道念化無窮,席卷天南大地,數千萬人的聲音收入耳朵中,短暫整合分析,羅川徹底明白了天南域當下面臨的處境。
算上天南域,玉神盟由十三個域界組成,最大最強的無非是身為領袖的玉神域。
玉神域雖然不值一提,可它卻有一個強大的靠山,已被羅川隱隱猜到。
羅川雖然不懼它的靠山,可他畢竟孤身一人,背后是整體實力弱小的天南域,他所要做的不再是像星淵時那樣沖鋒陷陣、以一人之力戰天下,而是要在保全住天南域的基礎上,帶著天南域脫離苦海。
玉神域看中天南域的,不是地域資源,而是人才!
就在羅川最后一次離開沒兩年,幾乎是一夜之間,天南域出現了天才井噴的現象。不僅仙苗數量暴漲,許多少年修士的天賦也紛紛覺醒,潛力飛速提升,兩年后便已達到一個驚人的程度。
羅川隱隱懷疑,這一切十有與老爹的布局和鴻蒙巨木有關,可找不到鴻蒙巨木,老爹也沒能同回天南域,羅川尚無法得知確切細節。
說來也怪,那年羅川天南域原本已被封印遮蔽,不該被發現才是,可就在仙苗井噴后的兩年不到,玉神域的飛舟戰艦在一名天南域修士的帶領下來,找上了天南域。
“天南域也出了叛徒和奸細呵……姓高的奸細……誰也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只是聽說過他對整個天南域都恨之入骨。”
羅川目光閃爍,陡然間,目光定格住:“等等,莫非是他?”
“如果真是他,那果然是因果循環……”
“天南域的這一劫,也算因我而起。”
黑暗的陰影中。羅川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隨后抬起頭,看向一手抓著葫蘆,一手緊握短刀的少女,毫不吝惜欣賞之色:“好在天南域從不缺少這樣的年輕人。”
嗖!嗖!嗖……
破風聲由遠及近,轉瞬之間,超過百名修士從天而降,落在十二樓前,冷冷注視著十二樓上的任靜兒。
這群修士分為兩撥人。一撥人腰間佩玉,玉中光彩從三色到九色不等。這一類修士數目并不多,也就四十來人,卻明顯占據著主要地位。
而另一撥人則略顯雜亂,氣息意境屬性不等,顯然是來自玉神域之外不同域界勢力的修士,人數近百,氣勢洶洶。看向任靜兒,面色不善。
任靜兒已將短刃和葫蘆收好。長發卷成一束,笑著看向眾修士:“諸位,怎么大半夜的不去尋歡作樂,跑來十二樓……莫非是來找在下來喝茶的?”
“你少裝了!呵呵,本道之前就在懷疑,那些最終贏了擂臺賽的高手。要么消失不見,要么不辭而別,又或者突然發瘋了……每一次擂臺賽到最后都得重來,呵呵,直到今日本道終于知道答案了。”一名骨齡不足百歲滿臉絡腮胡子的修士上下打量著任靜兒。目光賊兮:“原來是你在搗鬼。”
“虎寒道友,你在說什么?本道怎么聽不懂。”任靜兒淡淡道。
“呵呵,天南域各個仙家宗門都已搬遷走,剩下的天才們,都以你馬首是瞻。本道很早就知道,你不會那么輕易妥協,卻沒想到,你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將我等戲耍。”一名唇紅齒白、手把玉扇的玉神域修士冷笑一聲:“本道早就看出來,前幾次包括這一次冒出來的那個陌生高手,他們的語氣神態都有幾分相似……不用說,都是你任靜兒演的了。”
任靜兒似乎到現在才聽懂,怔了怔,忽然笑出聲:“你們的意思是,他們都是我假扮的?咯咯咯……我一個真丹境,比你們中最弱的都要差上一個大境界,就算我真的假扮成他們,且不說如何瞞過你們……我一個真丹境,如何能打贏你們?真是可笑。”
聞言,來自玉神盟的年輕俊杰們同時沉默下來,交換著眼神,最終目光都落向玉神域修士中為首的那名玉樹臨風的高大修士身上。
眾人之中,便屬他修為最高,出身玉神域名門世家的天才弟子,歸虛四階大圓滿,并沒有參加過擂臺賽,前來天南域只不過是閑游放松心情,在他身后跟著兩名天南域本地的女道,是雙胞胎,容顏也算出眾,卻都眼神黯然無光,如行尸走肉。
當她們看到任靜兒時,眼睛都是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然而僅僅是一瞬間的希冀,下一刻她們卻都想起了任靜兒的處境,目光暗淡下去。
“在下道號云鶴,見過任小姐。”為首的玉神域修士露齒一笑,凝視著略顯警惕的任靜兒:“早在玉神域,在下就聽說過任小姐的大名。事實上,任小姐不必如此,玉神域和天南域,從來都不是敵對關系,我們是盟友,所謂盟友,要的便是團結。在下實在不能理解,任小姐死守這十二樓,自以為是這天啟京的守護者,到底是為了哪般?”
“盟友?”任靜兒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彎曲:“既然是盟友,那為何要將我們天南域人一分為二,一半遷徙,一半留在天南域,互為人質?”
“人質?任小姐怎么能這么想?我域神盟煞費苦心,為你天南修士提供上乘修行之地,竟被你如此誤會?”云鶴連連搖頭。
任靜兒掃過玉神域外的年輕修士:“他們對于你們的故土,也是用的同樣的手段吧?”
外域的年輕修士們面露尷尬,避開任靜兒的目光。
“哼,不用再說這些無用的話了!”云鶴臉色一變:“說吧,你究竟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有還有其他幫手?”
任靜兒心中一動,卻是想到了那個在法器上亂畫的怪人。
不如驅狼吞虎,讓他們同歸于盡!
任靜兒心里想著,轉過頭看去,只見那個白衣男子正靜靜坐在閣樓中,津津有味地看著這一幕。
下一刻,任靜兒心中一驚。
她突然發現,似乎只有她一個人看見了白袍男子,玉神盟上百名天才修士,有化嬰境也有歸虛境,卻無一人能看見他。
“罷了,既然你不肯承認,那就別怪本道施展水鏡術了。”云鶴淡淡道。
任靜兒臉色不變,卻暗松口氣,她已經進行過處理,就算水鏡術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和破綻。
“呵呵,你以為只是普通的水鏡術那么簡單?”云鶴嘴角微微揚起,側過身,臉上露出恭敬之色:“空竹大師,有請了。”
從他身后走出一名年邁、瘦弱的老者,他的身上沒有一絲修士的氣息,可在場的年輕天才們看到他,無不露出恭敬之色。
任靜兒心頭一跳,她突然想到了某個在天南域絕跡多年的傳說中的存在。
“你也猜到了?呵呵,不錯,空竹大師是來自……是天門修士。不管你做過什么,都會被他還原出來。呵呵,就算你做過再多掩飾也無濟于事。”云鶴一臉玩味地說道。
“本道就幫你這么一次,權當還了你那個人情。”
“多謝大師。”
年邁的天門修士瞥了眼任靜兒,冷笑一聲,一道玄紋畫出,轉眼化作一面水鏡。
上百名來自玉神盟的天才看到這一幕,無不畢恭畢敬,看向老者的眼神,仿佛在看神明一般。
任靜兒眉梢挑起,她只覺得老者畫出的黑色紋路似曾相識,然而很快,她的心就因成型的黑色水鏡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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