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敢問這兒就是五臺宮么？”

駝背老僧緩緩調轉身形，一個斑白胡須，老眼昏花的垂老和尚現出，老和尚一臉茫然地看著來到面前的年輕和尚。

“破塵！！！”天九驚叫出聲。

“阿彌陀佛！施主是誰？五臺宮前不得大聲喧嘩！”駝背老僧停下手中的動作，執掌行禮。

“你……你……你……破塵和尚，我是萬號和尚呀！萬號和尚知道不？哦，就是那個酒肉花和尚！”天九急聲問道。

老僧睜了睜兩只死魚般的眼睛，緩緩搖頭：“阿彌陀佛！破塵？酒肉花和尚？老朽什么都不知道了！老朽只記得自身是五臺宮一名掃地沙彌而已。”

“醉仙酒！醉仙酒你記得么？”

天九大急，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出一瓶醉仙酒出來，連忙扒開瓶塞，在老和尚面前晃蕩了幾下。

“酒？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酒乃穿腸毒，酒乃刮骨刀。施主有事說事，無事速速離去，否則老頭就要喊人了！”

“哎呀呀！破塵，你不會被打傻了吧？是誰打的？枯泉嗎？不對呀，你是被方丈大師卷走的呀？！”天九箭步上前，拉著老和尚的手臂，上上下下掃視不停。

“無塵！不得無禮！”殿臺之上，傳來一聲厲喝，枯悔老和尚的身形露了出來。

天九猛地一個激靈，松開大手，抬頭看了一眼殿臺上方，枯悔老和尚正滿目忿然地瞪著他。

“枯悔大師，您快說說，這破塵老和尚是不是被人打傻了，怎么什么都忘記了？”

“哼！你穿得這么破破爛爛過來，是要寒磣我們么？！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別忘了，你是來面壁思過的，再這么大呼小叫，掌嘴三十！”枯悔老和尚冷然喝道。

天九眉頭緊蹙，突然想起什么，臉上馬上堆起笑容：“嘿嘿嘿！大師呀，都是小子的錯，不該拆了您的別院，小子真的不是有意的。這不是要面壁思過了嗎，穿得破爛一點，不是顯得更有誠心么？要是穿得雍容華貴，搞得別人還以為我是來天臺參禪的呢！另外特別提醒您一下，您交代我的任務，小子已有九成把握可以完成了！”

“呃？九成？！”枯悔老和尚一愣，雙目精光四射：“此話當真！”

“嘿嘿嘿！當然，小子是誰？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酒肉花……咳咳！總之您放心，只差那么一點點就可以吹枕邊風了！”

“哈哈哈！好好好！小子有你的，別院算不了什么，反正老衲也沒打算再去住，拆了就拆了吧！”枯悔老和尚龍顏大悅，一改之前的冰冷態度，如沐春風般地笑道。

“不過，大師，這枕邊風可大可小，可有可無。可以是絲絲涼風，也可以是陣陣春風，更可是狂風颶風……”

“得了！你小子想要什么，問什么，說吧？”枯悔老和尚拉下老臉，哼道。

“嘿嘿，大師不愧是大師，就是明察秋毫。兩個問題，第一：破塵老和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第二：為何一定要在五階天臺上面壁思過？”

枯悔老和尚一聽天九的問題，臉色一松，笑答道：“唉，好說，好說，這兩問題老衲馬上可以給你答案。破塵和尚沒人打他，也沒人罰他，是他自己變成這樣的。”

“不可能！最后我見他時，他還好好的，寬心大和尚拳打腳踢都沒事，怎么可能一到這兒就傻不啦嘰了呢？我看肯定是你們下了陰手！”天九大聲嚷嚷道。

“小子，你就不能小聲點？里面枯天、枯星正在給孽海授禪，枯星還好說，要是驚動了枯天，你小子就慘了。你上次訛了他的萬佛裟，他還沒找你算賬呢！唉，這破塵老和尚我們真沒把他如何，上次他被枯燈方丈帶到這兒后，就坐在那顆小菩提樹下癡癡呆呆，一坐就是九天九夜，起來后就如此了。雖然不傻，但是似乎所有記憶都沒有了。最要命的是，他的生機正在急速流逝……”

“生機流逝？！”天九大驚失色。

“不錯！老衲檢查過，他身體的所有機能都在急速流逝，筋脈更是萎縮一片，丹田也在緩慢坍塌，最多三五個月，他就要壽終正寢了。這是天命所在，我們也無能為力，阿彌陀佛！”枯悔老和尚說到最后，也現出一片肅然。

“嗞！”天九倒吸一口涼氣，回頭再看破塵，他已經鞠著背，緩緩向遠方掃去。

“小子，別嗟嘆了。這就是無情大道，不進則退。老衲再回答你第二道問題，你小子太囂張，公然抱著女修過市，這是鐵證，戒律院逼宮枯燈，要是不處理你，他就得不到戒律院幾位長老的支持，現在枯燈方丈很難啊，南進之策亂象叢生，法門寺表面繁榮昌盛，但已有沒落之勢。雖然你小子立下了天大的功勞，擊退了百萬魔軍，但我們也沒辦法，該獎勵你的，我們不會含糊，該罰的也不能馬虎。”

“可是大師，小子我容易嗎？為了完成您交代的任務，小命都豁出去……”

“呃，打住！打住！老衲是要你去把住那個牡丹公主，但沒叫你大庭廣眾下卿卿我我，做和尚就要有做和尚的模樣，私下我不管，公然就不對了……咳咳！跟你說這些，老衲都覺得自己太虛偽。反正你被罰了，還是面壁思過中最高的一種，怨不得老衲。”

“好吧大師，既然小子過了手癮，也過了嘴癮，小子認倒霉。面壁思過就面壁思過，不就是關小黑屋么，沒什么大不了的。”天九牙酸般嘀咕道。

“哼哼，你錯了！小黑屋可不簡單啊，不是關關就行了。五階天臺上有一間圣佛祖布下的石室，這也是圣佛祖留在此界的唯一手筆了。這間石室長寬不過十丈，從唯一的瞭望孔看進去，有如一個黑洞，所以又名小黑屋。”

“切！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黑了點嘛！又沒美女可瞧，要那么亮爽干什么，閉上眼睛啥都一樣。”天九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枯悔老和尚微笑搖頭：“黑是其次，聽進去過的人說，里面還會產生火雷兩種酷刑，元嬰以下修士進去，幾乎就是灰飛煙滅；元嬰大修士以下，在里面也如同坐地獄，一個不好，就會元嬰崩潰，修為盡失；就算我等大修士，也不敢輕易進去。”

“得得得！您別嚇唬我了。這哪是面壁思過，這明擺是要整死我嘛！”天九哭喪道。

“唉，你小子這么變態，應該沒那么容易死，不過，百年前，曾有一位大修士也因為犯了色戒，扔進去后，出來就只是元嬰初期修為了，不久，就含恨而終。”

“啊？大修士也被搞殘搞死了！這火雷之刑有這么霸道么？”天九咽了一口唾沫，露出后怕之色。

“嘿嘿嘿！霸道不霸道老和尚也不知道，因為老和尚沒進去過。不過據說可大可小，有人是一點赤火就完事，有人是赤橙兩色火焰，那威能就增加數倍了。雷刑也差不多，聽說那個枯燁受到五雷轟頂之刑……呵呵，你別心存僥幸，逃不掉也避不開，圣佛祖布置的，進去后就是軟柿子了，乖乖受刑吧！你最好多念幾遍經，求圣佛祖少燒你一下，少劈你幾雷。”

天九一陣抽搐，齜牙咧嘴道：“老和尚，你們就不能通融通融？這進去后，萬一出不來，不是耽擱了你們的仙門大計么？！就算是要死不活地出來了，但被搞得面目全非，不男不女，還吹屁枕邊風呀！人家仙子不踢死我才怪！”

“哼！你自求多福吧，老衲也無能為力。這是戒律院的法諭，也枯燈方丈的意思，我和枯星也點了頭。嘿嘿，你也不要太害怕，小黑屋最長面壁思過期也才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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