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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魔-第669章 生死劫(二)
更新時間:2014-07-14  作者: 我是墨水   本書關鍵詞: 仙俠 | 奇幻修真 | 合體雙修 | 我是墨水 | 執魔 | 我是墨水 | 執魔 
正文如下:
這是一間早已廢棄的廟宇,朱漆剝落,門環銹跡斑斑。

廟宇外,夜雨瀝瀝,有一種蕭瑟、孤獨之感。

廟宇內,五個披著蓑衣之人,升起了一堆篝火,取出一些干糧,邊吃邊大聲交談。

寧凡坐在廟宇的角落,沒有湊近與人交談的意思。

他的衣裳沒有淋濕半點...以他的雨意之強,若他不愿,此地之雨淋不到他。

“小子,看你的樣子像是個書生,怎么出行也不帶行李,難道是被山賊大劫了嗎?”

一名蓑衣大漢打量著寧凡,見寧凡身無長物,不禁哈哈大笑。

“來來來,幫大爺幾個拾些柴火,添一添火,爺讓你幾口肉吃。”一名啃著半只燒雞的大漢亦是大笑道。

言語之中,卻是帶著幾許諷意。

五人皆是綠林眾人,從來瞧不上寧凡這種文弱書生,卻是拿寧凡來取樂了。

寧凡淡淡看了五人一眼,卻沒有多說什么,自然也不會給這些人添柴求食。

求,他不屑。他喜歡的,只有搶。

不過對于幾個凡人,他不屑動手搶奪什么。他有自己的原則。

見寧凡不搭理他們,五個蓑衣大漢失了興致,也不搭理寧凡,開始聊些其他事情。

寧凡看著廟外的雨,心境漸漸古井無波。

他想不起自己是誰,但他記得對雨的一切感悟。

他記得自己的一切神通,記得自己的一切殺戮,唯獨不記得自己是誰。

忽然間,寧凡目光一閃,卻見夜雨之中,徐徐走入一個白衣青年。

這青年容貌普通,但行走之間,卻自然而然有一股生死相隨的氣質。

那青年,距離化神已然不遠。

這修為倒是其次。但這生死道悟,隱隱卻高于寧凡幾分!

“此人化神意境,竟是生死!”

寧凡面色不變,心中卻是一震。

自古以來。生死都是仙人所需領悟之道,但卻有一名元嬰修士以生死入道化神。

此人修為雖然尚低,但這一身道悟,卻絕不弱于自己的。

白衣青年看了看圍聚于篝火之旁的五名蓑衣大漢,皺了皺眉。

他的生死意境在這雨夜之中隱隱有了始化的征兆,但這五個蓑衣大漢的粗鄙,卻破壞了這種氛圍。

他欲尋一個角落坐下,忽然目光一變。

卻見角落之中,竟坐著寧凡,含笑看著他。

寧凡原本就在此地。但氣息太過內斂,一時間,白衣青年卻險些將他忽視。

這種事情在白衣青年一生之中很少遇到,除了面對少數幾名厲害人物。

如司徒南,如云雀子...

“此人是一個修士。且修為遠超如今的我,不過他似乎對我并無惡意。”

白衣青年坐在寧凡身邊,向寧凡微微點頭,卻未多言,抬頭看著廟外的雨。

寧凡亦不多言,同樣看雨,仿若任何多余的言語都會把雨夜的美破壞掉。

“總算找到避雨之處了。”

一道聲音傳入廟中。旋即,又是一名避雨之人進入廟宇。

這是一個長大漢,身穿薄衫。

大漢一入廟宇,目光掃了掃廟宇中人,卻在寧凡與白衣青年身上一滯。

“哦?沒想到這廟宇之中,還能看到同道中人。在下墨智。兩位朋友如何稱呼?”

“山野之人,沒什么稱呼,喚我大牛便是。”白衣青年略一抱拳道。

“我不知我是誰,有人喚我盧生,但我總覺得。這不是我的真正姓名。”寧凡亦向大漢略略抱拳。

他隱隱看出這名大漢的不凡,此人的意境與云不舒很像,是忘之意境。

但他與云不舒的修為卻是天壤之別...此人修為,非修道第一步,甚至不是命仙...

“哈哈!有趣,這書生莫非真的遇到了山賊,且被打傻了,竟不記得自己是誰?”幾名蓑衣大漢大笑道。

墨智卻皺了皺眉,隱隱從寧凡身上發覺了什么,又似乎不太確定。

繼而一笑道,“原來盧兄也不知自己是誰么,倒與我很像。難得能在此地遇到兩名同道中人,不妨一并坐下,在此雨夜論道一番,如何?”

“論道...”寧凡目光時而茫然,時而清明,他雖不知自己是誰,但他知道自己在追求生死之道。

論道,也好。

酒么,他倒買了不少,論道之時,若有美酒,自是美事。

寧凡沒有多言,一拂袖,取出三壇酒,自取一壇,給了墨智、大牛各一壇。

名為大牛的白衣青年輕笑,接過一壇酒,咕咚咕咚痛飲,倒是個灑脫之人。

墨智一怔,亦是接過酒,哈哈一笑,痛飲起來。

隨后看著大牛道,“大牛兄修為驚人,若是在下沒有看錯,應是到了意境鎖魂,云霄有望的境界了。”

大牛目光微變,露出些許謹慎之色,對自己修為避而不談。

不遠處篝火旁的幾個大漢,其中一人大聲恥笑道,

“你們幾個說的什么亂七八糟,咱們一句也沒聽明白,什么意境鎖魂,還云霄有望的,莫不是瘋了不成!”

墨智又看著寧凡,細看之后,目光越來越凝重。

這種凝重,并非是因為寧凡修為,而是因為看出了另外一些東西。

“盧兄修為亦是驚人,且最讓在下驚訝的是,盧兄似乎不是此界之人。盧兄似乎來自于逆塵界之外...不,盧兄來自于四大界之外...是域外修士。不知盧兄來自于那一片域外仙域?”

寧凡目光一怔,似有些惘然道,“我不知。”

篝火旁的幾個大漢又是大笑,“哈哈,什么界內界外,什么域外域內,這幾個人真是瘋了!”

墨智微微一笑,也不生氣,

“閣下此言甚是。瘋之一字,用的甚好,若非瘋狂,自然很難體悟這天道之法。若非瘋狂,又有誰會去求那長生之術,所謂天欲所得,必有所欲,就是這個道理。”

篝火旁的大漢,眉頭一皺,罵道,“還真是個瘋子,老子一句也沒聽明白。”

墨智啞然失笑,輕輕搖頭。看向大牛道,“大牛兄可是聽懂?”

大牛道,“兄臺字中玄機。在下不懂。但我卻認為。瘋之一字。用地不好。不如用癡!”

“說的好!癡之一字。甚好!我輩中人,若無癡念。定然無法修成正果,圓那天道有損之命!”

墨智笑罷。又看了看寧凡,問道,“盧兄覺得癡字如何?”

“癡...”寧凡眼中愈加茫然,“瘋也好,癡也罷,都可求道吧,但我的道卻是‘執’。執念于心,故而成魔,輪回千世,百死不悔...”

“執...”墨智與大牛齊齊露出思索之色。

癡,是為情所困,為道所迷。為情可逆蒼天。

執,卻是主動將情鎖在心中,寧存心魔于心,亦不退避,更不舍棄。

“執...執..,呃。剛才我們說到哪了?在下一不小心全部遺忘。”

墨智忽然露出茫然之色。

“原來真是個瘋子!”篝火旁的大漢俱是大笑。

“罷了,忘了便忘了,在下墨智,兩位道友如何稱呼?”

“大牛。”大牛目光微閃,似發現了什么。

“也許,我姓盧,也許不是。”寧凡又是一陣茫然。

墨智點了點頭,看了看外面雨夜,贊嘆道,

“雨夜之美,在于意境,在于生生不息,花草吸納水汽,原本的死意,也悄然流去,這才是雨夜的美處,也是人生的味道。”

廟外雨落之聲陣陣傳來,時而有雷霆劃過,將雨夜瞬間照亮。

廟宇內的篝火,在明暗之間閃爍,把四周映照地明滅不定。就如同在生與死之間變幻,這一明一暗間,似也蘊含了生死之道。

明為生,暗為死,明暗閃爍中,生與死便交錯替換。

“何為生?”大牛剛欲問出這個問題,寧凡卻已經問出。

寧凡心有茫然,這茫然,是無法參生悟死的迷茫。

墨智指著篝火道:“這火,便是生!”

“為何?”

“我不知何為生,但我常聽凡人說,生火、生火。想必這火,便是生。”

“瘋子!”這次,篝火旁的幾個大漢,全部都以古怪地眼神,看向墨智。

“何為死?”寧凡又問道。

墨智剛要說話,忽然眼中再次迷茫起來,許久之后,才茫然了看了看四周。

“我們之前說到哪了?”

沒等寧凡、大牛說話,篝火旁一個大漢立刻說道,“那書生剛才問你,什么是死!”

墨智歉意地看了寧凡一眼,略有猶豫,問道,“想必兄臺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篝火旁另一個大漢笑道道:“他跟你一樣記性不好,記不起自己是誰,只知道自己姓盧!”

墨智眼中歉意更濃,“自從在下感悟天道之后,記憶每況愈下,盧兄見諒。”

“此人所感悟的,果然是忘之意境。”大牛思索道。

“喂,你還沒說什么是死呢,接著說啊,挺有意思的。”篝火旁一個大漢催促道。

“什么是死...死便是亡,若是人亡,則死,若是心亡,則忘。這,便是死了。”

“今日有無根水降,這洼地之水,便是生,他日無根水失,這洼地之水,便是死,沒有了生機,沒有了流通,所謂死水,便是如此!”

墨智一指篝火旁的那些大漢,言道:“今日,他們可喜、可怒、可哀、可樂,便是生,他日,他們不會喜怒哀樂,難逃輪回,便是死。”

墨智一指廟宇內地花瓣基墊,又道,“此廟宇神像在時,廟宇為生,如今神像消失,便是死!”

說到這里,他站起身子,又指著天空,說道。“這雨,出生于天,死于大地,中間的過程。便是雨的一生,我之所以看這雨水,不看天,不看地,看的也不是雨,而是這雨的一生...這便是生與死!”

大牛聞聽墨智的高論,心中一點困惑頓消,好似頓悟到什么,站起身,向墨智一抱拳。

這一刻的大牛。尚未化神,卻已幾乎可以做到一步踏下、生死相隨!

寧凡目光茫然稍稍消逝了些,卻又仍未徹悟。

他總覺得,這墨智所言仍有片面之處。

他說了廟宇之死,雨之死。凡人之死,花草樹木之人,但惟獨,沒有說出仙之死...

“若是處在道之巔峰者,他們表面長生不死,實際上卻也會死,是么?既如此。長生又是什么?”寧凡忽然一問。

這一問,卻驟然化作兩道驚雷,在大牛、墨智腦海炸響。

大牛剛剛領悟到的生死,再次茫然起來。這個問題,他沒有想過。

墨智面色一變,他的師尊便是一位絕世強者。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師尊是否也有隕落之日。

會死么,會死么...他在此感悟天道,自以為道悟高深,但實則。看到的天道仍是片面的。

他追求的長生不死,是否一開始就不存在?

凡人的死,修士的死,與第四步修士的死應是不同的。第四步修士的死,應當觸及了道之本源...

忽然間,墨智似意識到什么,看著寧凡一驚,“我知道了,你之所以能出現在逆塵界,是因為...”

他聽師尊說過,域外強者之中,有一第四步至尊以身化天地,以夢化輪回,夢醒界滅。

此人所處的輪回,有一生死劫,可助修士窺無上大道!

眼前的寧凡,或許就是那處仙域某個渡生死劫的修士!

他們所看到的寧凡并非真實,寧凡看到的他們,也并非真實。

一方是真,另一方必然是虛,二者永遠不可能共存于此雨夜之中。

“我還是不懂生死之道...就算我腳踏生死,也許仍是不懂的。腳踏生死,一步生死相隨,這只是徹悟生死的第一步,許多命仙,連這領悟生死的第一步都未做到...不過,我似乎記起我是誰了。心亡則忘,墨兄所言極是,若心不亡,一切便可回想起來...”

“這就是我煉化七塊生死水晶所獲得的機緣么...生死劫!”

“我,是寧凡!我心中之執念,便是輪回也抹不掉,這生死劫,同樣蒙蔽不了我的心!”

寧凡一指點出,整個世界好似玻璃一般破碎。

墨智之言雖未觸及道之本源,但卻給了寧凡不少啟示。

元神之上的生死道紋多出500道,合計1720道。

眼前的風景飛速變幻,第一重生死劫,已被其破去。

“很好的一次論道...聽那墨智所言,我與他們并非處在一個輪回,一個時空,或許,再無相見之日了...這生死劫真是玄妙,竟能讓我見識到其他輪回的人物。這是紫斗仙皇的手段么...”

寧凡的身體漸漸消散,世界重新開始一片片凝聚。

西牛賀洲,一處名為寧家莊的地方,有一個土財主,人稱寧老財。

據鄉里傳言,此人有兩名嬌妻,各個如花似玉。

寧家莊之內,某處深宅大院之中,一間臥房之內,一男二女正在榻上覆雨翻云。

男子是一個白凈青年,容貌俊秀,目光卻滿是欲念,正在兩名嬌滴滴的女子身上征伐。

兩名女子皆是絕色,一個長著黑寶石般的黑眸,名為蕭兒。

另一個血眸清冷,正承受著青年的攻伐,名為紅兒。

那青年,就是寧老財了。

兩名女子么,自然是他的侍寢嬌妻。

正攻伐間,白凈青年忽然停下了動作,不可置信地看著身下兩具美人,臉色十分難堪,好似吞了蒼蠅一般。

“我怎么會在這里...我是誰...”

“呃,你們是...是...名字雖想不起來,但我隱約記得,我似乎不該對你們做這種事情...我們的關系,是不是沒到這一步...呃,頭好疼。”

“夫...夫君,你怎么...停了...快呀...”蕭兒眸光迷離,香喘如蘭,胸口微微起伏。卻又狡黠的笑著。

“哼,就這么點功夫就不行了么,不是要跟我大戰三百回合么!”紅兒露出戲謔的冷笑,嬌軀一迎。卻是再次將某物放入其中。

啊...

寧老財額頭青筋一露。

他不行?他竟然被紅兒說不行?

雖然還沒想起自己是誰,不過他記得,自己是寧家莊的莊主,是紅兒與蕭兒的夫君。

夫君魚水,貌似天經地義...

“就讓你看看,為夫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寧老財俯下了身子,壓下...

手掌則在二女嬌軀之上游走...

一番瘋狂,已是傍晚時分,二女已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

寧老財起身,換上衣物。神清氣爽,心頭又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他總覺得,自己真的不該對二女做這種事。

但二女明明是自己妻妾,為何不能做這種事呢?

記憶中,他已經跟兒女恩愛無數次了...

為何。為何...

好似遺忘了什么重要事情...

“老爺,妖...妖怪來了!一個自稱來自東土大唐的和尚,帶著三個妖怪進莊了!”

“和尚?妖怪?”

寧老財目光一凝,推門而出,一股凌厲的氣勢正在他眼中凝聚著。

前來報訊的婢女,本以為自家老爺會像以往一樣膽小怕事,沒想到今日的老爺眼神好生凌厲。聽到妖怪入莊,竟并不害怕。

“有我在,寧家莊不會有事!帶我去見見這和尚、妖怪!”

婢女愣住了。

自家老爺何曾如此豪氣過,今日怎么和往常不同了...真的不怕妖怪,還要去見妖怪,還說要保護寧家莊...

她帶著寧凡一路走出宅院。在莊內尋找和尚妖怪,忽然間,聽到一聲猶如雷霆的吼聲。

“呔!偌大的莊子,怎么看不到一個人,都給豬爺爺滾出來。速速擺上好酒好菜,孝敬你們豬爺爺!”

一個扛著釘耙的黑鬃豬妖,大大咧咧走了過來。

一看到寧凡身前的婢女姿容不俗,小眼立刻綠了,充滿猥瑣的笑意。

“嘿嘿...這位小姐如何稱呼。”

他上前便要與婢女搭訕,直把婢女嚇地軟倒在地,渾身發抖,抱著寧老財的大腿,眼含求助之意。

“我的婢女如何稱呼,與你何干!”

寧老財的左目之中,忽然閃現紫黑之芒!

一股妖祖之威,驟然壓下黑鬃豬妖。

在觸及這股妖威的瞬間,豬妖面色大驚,妖血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你...你...你是妖祖!你是萬古仙尊!”

在豬妖的印象中,妖祖就等同于萬古仙尊。

萬古仙尊,那可是處在修道第二步頂峰的人物。

若在后世,或許該叫做仙帝吧...

他自然懼怕不已的!

“悟能,休得無禮!”

一名白凈的僧人走了過來,向寧凡雙手合十一拜。

“貧僧來自東土大唐,今日天色已晚,故而想來貴莊借宿一晚。貧僧有三個徒兒,各個容貌驚人,若驚擾到了莊主,還請莊主見諒。”

寧老財對僧人抱拳一禮,目光朝僧人身后的另外兩名徒兒看去。

最終,目光落在僧人身上。

對上僧人澄澈的目光,一瞬間,寧老財似想起了什么。

“我是...寧凡!”

“此僧人是誰!明明只是一個凡人,但眼光卻好似夢玄子一般凌厲!”

夢玄子是掌碑仙帝,此人,也是一名仙帝么!

“不知長老如何稱呼?”寧凡抱拳問道。

“世人喚我玄奘,你與此界之人都不相同,你可例外,喚我金蟬。如你所料,前世的我,大概就是你口中所言的仙帝吧,今生么,只是一個一心禮佛的凡人。”金蟬微笑道。

他的目光空澄一片,似能看穿寧凡心中所想。

此人,好詭異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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