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咚咚,馬蹄聲疾,人來人往,廝殺聲一片。
謝寸官催馬疾馳,人影在身邊穿梭,廝殺聲回響耳邊,突然間一騎斜沖過來,馬上戰將橫刀躍馬,如天神一般出一聲怒吼,人借刀,刀借馬力,掛頭帶肩,斜劈下來。
謝寸官措手不及,身體向后盡力躲閃,但明顯來不及了。
一桿長qiang突現,如靈蛇吐信,閃電般地一個吞吐,在那名將官的頸側閃過。
血花飛濺,那名縱馬疾馳的戰將身體被這突如其來的一qiang一帶,身體凌空而起,跌落馬下。謝寸官轉頭看去,救了他一命的人兒正挺qiang勒馬,向他露出一個微笑,臉上酒渦隱現。
突然一只長箭帶著令人心顫的嘯音,錚地穿過頸甲,射入了那人的頸側。
qiang桿倒轉,抽在了謝寸官的馬上,在馬跑起來的一瞬間,謝寸官分明看到,救他一命的人正張開嘴巴,嘶喊著什么,卻沒有聲音出。
“快走——”這是謝寸官對那個口型的理解。
那個面容分明是戴若夕!
“若夕!若夕——”謝寸官大聲呼喊,身體劇烈的一震,清醒過來,渾身是汗。
原來是南柯一夢!
“珍惜那個有酒渦的人,也許他(她)就是你前生的戀人,帶著你前一世的記憶,今生來找你……”這段話突然間就出現在謝寸官的腦海里,他禁不住淚水就流了下來。
燈光突然亮起,謝寸官不由地伸手遮眼,即擋住燈光,又遮住淚水。
“怎么了?你怎么了?”身邊傳來小聲的問候,謝寸官抬頭,就看到張苗兒一臉擔憂地站在床邊,單薄的身體上掛著寬大的睡衣,顯然他的夢驚醒了她。
春寒料峭,謝寸官忙起身,將一件衣服圍攏她:“沒事,做了一個夢!”謝寸官將她往她自己的床邊送過去,怕她受涼。
“又作惡夢了?”張苗兒輕聲問。
“算不得惡夢……”謝寸官輕聲安慰她,他不能在她面前談這個夢。
同戴若夕分手已經有兩周了,謝寸官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做這個夢了,奇怪的是,每次都是一模一樣的場景,難道她——若夕,真是前生自己的戀人。
安撫了滿臉擔心的張苗兒,謝寸官回到自己床上,躺了下來。他的腦海中再次清晰地浮現出同戴若夕分手的那個時刻!那天戴若夕像往常一樣打了飯過來,放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卻沒有吃,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看著戴若夕忙著放碗分筷。
“我們分手吧!”他不知道自己當時這一句話是怎么說出口的。
“什么?”雙手突然停頓,亮晶晶的眼睛看過來,滿是疑惑。
“我們分手吧!”謝寸官又道,他怕再拖一刻,自己就要在那亮晶晶的眼光退卻了。
“為什么?”些許的震驚,不解的神情。
“我喜歡別人了……”謝寸官有些艱難地道。
“哦?”晶亮的眼睛里就起了霧氣,但卻沒有流淚,甚至還有一絲倔強的笑容,不過,謝寸官能從中看出苦澀來。
倆人都陷入了沉默,戴若夕手中的筷子無意識地撥著碗里的飯粒。
“她比我對你好?”聲音里有了鼻音。
“你們都對我很好!”
“她比我漂亮?”鼻音再加重。
謝寸官搖頭否定。
“嫌我是個貪錢鬼?”鼻音更重了!
謝寸官再次搖頭。
“只是選擇嗎?”戴若夕抬了起來,臉上已經有了淚。
謝寸官心里一疼,忍不信道歉:“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你要是變了心,不告訴我,那才是對不起!”戴若夕淚眼含笑:“這樣很好,至少沒有欺騙,說起來,還得謝謝你這么長時間照顧我,給我一段美好回憶的時光!”
“真的對不起!”謝寸官再次說道,他也再沒有其他話可以說了!在她的注視中,站起身來,走出飯廳,身后留下了若夕還有她為自己打來的飯菜。
“還以為今年生日會有大蛋糕呢……”戴若夕看著那離開的背影,淚眼朦朧,聲音極輕。謝寸官不由地腳步停頓,然后才迅離開。他沒有敢回頭,因為他已經無法再面對那對純情的眸子,無法面對那含淚帶笑的面孔!
愛過了分手,怎能無傷。
謝寸官當天就從宿舍里搬了出來,住到了張苗兒這里。他怕面對郭踏虜質問的面孔,怕面對路燕凱和李波疑惑的眼神。既然同張苗兒確定了關系,他就希望能讓她盡量快樂。
孤獨慣了卻又一直渴望愛情的張苗兒高興異常,雖然女孩了的矜持讓她不得不盡力壓抑著自己的興奮,但舉手投足、進進出出之間,都能讓謝寸官感到她的那股雀躍。
倆人既然已經確定了感情,張苗兒就讓謝寸官進入了她的西廂房。
謝寸官終于正式進入了張苗兒豐富的內心世界,他也這才現,表面文藝,看著2B的張苗兒是一個愛好廣泛的人。她搞集郵、搞收藏,有整整一柜子的郵冊、琳瑯滿目的各種錢幣、整整一面墻的博古架上,全是她收來的青銅器;她還在學習雕刻,她有幾套不同的刻刀,木雕的、石雕的,她的一些作品堆在房間的地上,謝寸官雖然鑒賞不了,不過,卻能感覺到她作品中的靈性。
張苗兒在一旁興奮的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這個娃娃是阿褔的,借鑒了無錫的泥娃娃形象;那個小獅子是鎮紙,是仿著綏德門獅形象;還有那個石鼎,是三個腿兒的,所以說三足鼎立嘛!最后,在房間的另一角,是布幔遮住的,張苗兒站在那里,抬起一只手,拉著布幔角兒,口中“鐺鐺鐺鐺”地叫著,然后拉開了布幔。
謝寸官一眼就被驚呆了,在這里占了房間四分之一大的地上,一個用無數火柴棍搭起的古代城市的模型,已經初見規模!無論是城墻、塔樓還是城中的房間、店鋪,都是由火柴棍一根根粘起,拼在一塊的。街道上鋪著青石,也是按比例的一小塊一小塊拼起的,甚至每塊青石上都雕出了花紋兒。街道上還有許多木雕的形形色色的小人兒,千姿百態,來來往往,整個一個立體版的清明上河圖。
謝寸官震驚之余,看著在一旁,像個獻寶的孩子般興奮的張苗兒,心中涌起強烈的酸楚!但正是青春好年華的女孩兒,整日里埋頭房間,做這些退休老人打時間的活兒,那是怎樣的一種寂寞人生啊。他忍不住就輕輕過去,將她環在臂間。
張苗兒的身體明顯一震,不過,這次卻沒像小兔子一樣跳開,眼睛里卻慢慢地蓄滿了淚水,寂寞的心頭一次感覺不再孤單。她的身上,有一股明顯的來蘇水的味道,她的每一件衣服,在洗過之后,都會用來蘇水浸泡一次。
就是這樣,渴望人群的她,還是小心地躲避著別人的接觸。
這個被命運不公平對待的女孩子,以一種負責任的態度,而對自己悲慘的人生,卻從來沒有想過報復社會。什么是英雄!不是打打殺殺才是英雄,不是屠城掠地才是英雄,像張苗兒這樣負責人的女孩兒,她就是一個凡人英雄。
就這樣,謝寸官開始了他同張苗兒的同居生活。
開始一周,謝寸官住東廂房,張苗兒住西廂房,但在一個下雨天,張苗兒就窩在謝寸官的東廂房,遲遲不肯回去,直到哈欠連天,都不肯走。謝寸官才感覺出不對勁兒來,后來張苗兒才告訴他,她一個人下雨天,睡西廂房,有些怕。
謝寸官不由笑道:“原來一個人住這么大院子都不怕,現在有我陪你住,怎么反而怕了?”
張苗兒就小聲扭捏道:“過去每天晚上,我都把整個院子的燈開亮了,晚上電視也開一夜,你來我才不開了,嫌浪費電……”
謝寸官就拍拍自已的床道:“那你就睡這里唄,反正床夠大……”
“這樣不好!”張苗兒的面孔就有點紅紅的可愛:“一個床上睡,我怕……雖然說是感染的可能性極低,但就怕萬一有什么……”
“那怎么辦?”謝寸官皺眉:“難道你要坐一晚上?”
“要不把我的床搬過來,放在那邊”張苗兒指著房間的另一頭墻角:“我睡那里吧,中間有個屏風擋著……”
謝寸官這才明白這小妮子的意思,卻不由地笑她道:“還要屏風干啥,要啥沒啥,還怕我看嗎?”
張苗兒立刻漲紅了臉:“誰說沒有!你看有沒有……”說著就挺起了胸,驕傲地道:“最近我又胖回來一點兒……”
謝寸官故意盯著她的胸,卻裝著找不著的樣子:“有什么?在那里?”
“你去死!”張苗兒大怒,伸腿踢他,謝寸官早一縱而起,從她身邊嗖地竄了過去道:“我去搬床!”于是大半夜里,四合院中,乒乒乓乓地響動了半天,謝寸官終于把張苗兒的床搬到了東廂房里,與自己隔床相望。
“喂——”熄燈后半天,黑暗中突然傳來張苗兒的聲音。
“怎么了?”謝寸官迷迷糊糊地道。
“我的胸是不是真的很小?”張苗兒的聲音有些虛虛的。
“嗯,不過,我正喜歡掌中寶……”謝寸官下意識地道。
張苗兒一時沒了聲息,但接著就反應了過來:“去死!”黑暗中傳來她生氣的聲音,然后就聽啪地一聲,謝寸官那邊就叫了起來:“壞丫頭,你用什么丟我?”
“鞋!”張苗兒氣鼓鼓的聲音。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