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準備
胡思亂想了一陣后,柳婧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命令自己道:現擺自己面前,還是那二個難題,一是攀附一個權貴,二是想到一個能安穩長期賺大錢路數。
這二個都很不容易。這世間人與人之間,階層與階層之間,有不可逾越鴻溝,底下階層想接近高一階層人,從來都困難無比,何況她還沒有時間去細細經營,還非得急功近利地去跨越幾個階層行事?
這樣躺了一會,柳婧越來越煩,便干脆起了榻。
整理一番,她重走出了府門。
這一次,她剛剛出府,便看到一個做仆人打扮,卻衣著精貴,一看就是上等人家廝仆少年走了過來。
他朝柳府外張望了一眼后,攔住柳婧,“敢問陽河縣柳文景可居于此處?”
找她?
柳婧一驚,打量了這人一眼后,說道:“我就是。”
少年一怔,他轉頭細細地看了柳婧一會后,從懷中掏出一個請貼遞給柳婧,道:“這是我家郎君給你。本月二十八,吳郡太守將于望川亭會見各縣舉薦秀才和孝廉。郎君如果才能出眾,能被太守青眼相看,那郎君所求之事,也就有了著落。”說到這里,少年還特意補上一句,“我家郎君說了,柳郎別可能沒有,這才是應該有一點。”別沒有,而才華有,他是說她沒有德吧?
柳婧垂下眸,她握著那請貼手指有點發白,好一會柳婧才低聲問道:“你家郎君是?”
“我家郎君姓顧。”
回答了柳婧問話后,少年拱了拱手,“小人告退了。”說罷大步離去。
柳婧望著那少年離開背影,久久都沒有動。
過了一會,她低頭看了這請貼一眼,轉身回到房中,把請貼放好后,她心依然有點亂,便又走了出來。
既然準備面見吳郡太守,那現柳婧只需要多看書多準備知識積累就行了。她現走街道,也就只是純散心,總算不用急著想攀附權貴事了。
走著走著,柳婧來到了一個小小酒館前。酒館里,有一個洛陽口音漢子正那里口沫橫飛地說著什么。
柳婧才一定神,便聽到那人說道:“現那洛陽城里,一聽到你是南陽來,便是大世家紈绔子弟也不敢驚擾……”
聽了幾句后,柳婧走入酒館坐好,她聽著這人言辭滔滔,所言所說很多都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倒也頗感鮮。
那人一席話說完后,一個俊秀做儒生打扮青年嘆道:“朝為田舍郎,晚登天子堂……這天下丈夫要向上爬,可是越來越難了。哎,恨不得身為南陽人。”
他聲音一落,另一個國字臉青年笑道:“這位兄臺何必太息?我看你長得tǐng俊,真想一朝富貴話,不如到洛陽去,若是能得到哪個公主青眼,豈不是平步……”
青年話還沒有說完,那洛陽口音人接口說道:“沒有公主。”
那人一怔,眾人也轉頭看去時,那人痛地說道:“先帝所生公主,都已年長,早已為人之母,當今陛下所生之女,還年幼著呢,哪來公主可以讓諸君巧遇?”
柳婧一呆。
她看著那人,呆呆地想起了顧呈曾經對她說過話:“……譬如說,陛下心愛十七公主中意于我,可她這人脾性不好,仗著自己聰明便為所玉為,我實是相不中。而我有婚約身,公主殿下再是不愿,也只能黯然而退。唔,等我過個幾年,瞅著她又順眼了,也許會與你解去婚約,專心去當個駙馬爺。”
可是,眼前這個漢子卻說,當朝根本沒有待嫁公主……
柳婧胡思亂想中,那大漢再次口沫橫飛起來,“不過陛下相當看重身邊內侍,諸位真想攀近途而得富貴話,這里還真有一條近道。”眾人側耳傾聽中,他聲音放慢地說道:“當今陛下允許公公們養義子,如今咱吳郡便來了兩位公公,如果你們哪位入了他們其中一人青眼…”
這大漢聲音一落,酒樓中一靜,而這么一瞬間,只見七八個做儒生打扮人站了起來。這些儒生們越過眾人,眼也不朝那大漢瞟一眼,便這么拂袖離開了酒樓——很明顯,這大漢所說內容讓儒生們生了鄙薄之心,他們已不屑來聽,不屑與伍。
見儒生們走了,不久就要參加吳郡秀才孝廉聚會柳婧,心下一凜也站了起來:這些離開儒生中,也許便有與會之人,她要是還留這里聽這大漢胡謅,說不定會被他們記住。到時排斥于她,可就不美了。
柳婧緊跟著眾儒生走出了酒樓,酒樓外,太陽明晃晃掛天上,這初春旭日,照人身上暖洋洋,來往行人穿得厚厚,都是一臉安詳。柳婧看著他們,不由想道:這些人如此放松,定然是親人團聚,家人和樂。
這時她,有種突然而來憂傷。想她從小到大,都被父母捧手心里疼著,寵著。外面,她父親替她擋住了一切風雨,家里,她母親替她打點好了一切,她每日里只需書繡繡花彈彈琴。那時,雖然她知道自家家境一年比一年敗落,可只要父母,便如大山一樣替她擋住了風雨。哪像現這般,有大廈已傾,朝不保夕惶然?
出了一會神后,柳婧收回思緒,轉身回到了府中。
一回府,她便來到了書房。
書房中,是堆積如山竹簡和紙帛,不管是竹簡還是帛書,上面寫每一個字,柳婧都記得背得。
走過去,她愛惜地拿起一卷竹簡展開看了看后,恍惚地想道:父親說過,非富貴之家,藏書都是極少。這樣說來,那些吳郡秀才們,知識不一定比我豐富?不過父親也說過,很多人書,都是終身只舉一經。他們用十年數十年精力放一本典籍上,所以他們所舉領域,我是肯定及不上。
尋思了一會,她走到一側,焚香凈手后,沉下心思,拿起毛筆練起字來。
接下來十天,柳婧一直把自己關房中,寸步不曾外出。
看到她整天書房中寫寫,發奮得像個要舉業學子,柳母有點糊涂:她這個女兒因為記憶超群,過于聰明,其實學習起來,遠不如常人認真。通常是看不了半個時辰書便去弄琴繪畫了。現她這么發奮,倒讓她想起了喜愛書,卻身陷囹圄丈夫來。
一連苦了十天后,柳婧走出了書房——她記憶太好,一年內看過書本,很少有遺忘。這十天只是把一些她認為重要知識回顧一下,現也回顧得差不多了。后天便是二十八號,聚會之前,她得放松一下。
剛剛走出書房,一個仆人大步走來,他湊近柳婧,低聲說道:“郎君,那柳二回來了。”
“柳二回來了?”柳婧一凜,沉聲道:“他回閔府了?”
“是,前陣子他去了建安郡,今天才回吳郡。一下碼頭,他就直奔閔府,還與閔三郎一同上了街見了什么人。我們跟了他一路,大郎,這廝西街置了一個院子,院子里養了一個落魄官家女子……”說到這里,這仆人看了柳婧一眼,聲音微頓:那官家女子,初看上去與柳婧女裝時候有二分相似呢。
回過神,仆人繼續說道:“那官家女子已為他生了一個半歲兒子!大郎,這廝還大人身邊時,就能置妾賣宅子,他一定是早就背叛了大人!”柳父出事到現不過四五個月,可那顧二不但老家有妻有子,這吳郡還另有宅院養了小妾兒子,他身為一個仆人,哪來這么多錢財?出現這樣情況,不是早柳父一二年前,便背叛了柳父又是什么?
這仆人想得到,柳婧自也是想到了,她抿緊net想道:這兩年里父親生意不順,做什么虧什么,可被他一手提拔柳二,卻早一年前便有閑錢納妾。這柳二問題很大,只是不知道他那些錢,是從父親生意中貪污,還是那閔府給?
尋思了一會后,柳婧說道:“好,我知道了。你們繼續盯著。記得千萬不要驚動了他。”
“是,大郎。”
送走仆人后,柳婧回到書房,她拿著一柄白玉簫出了家門。
諸般樂器中,柳婧有天賦其實是吹簫,她一手簫,可謂吹得出神入化,罕有人及。而她手中這白玉簫便是十歲那年,她父親花費三百兩黃金購來。玉是上等美玉,只是前陣子她不小心給磕了一個角,雖然不影響音質,可柳婧還是想找到匠師,把這簫用金銀鑲完整了。她想著,宴會時,這白玉簫可以放身上帶過去。
至于帶過去用不用得著,柳婧也沒有多想——
坐著牛車,柳婧直奔東街銀樓。
剛剛走下牛車,柳婧才來到銀樓門口,突然,一個熟悉聲音驚喜地喚道:“柳兄?”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