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狠毒一面
那中年人額頭貼地,背后冷汗涔涔,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直起身來淚眼朦朧的道:“四少爺明察,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真的不知道啊!我在靈均樓這么久都一直兢兢業業,絲毫沒有怠慢,昨晚上的事我定會去嚴查,可我在這里給您發誓,絕對與我沒有半分干系!”
“是嗎?”沈奕昀語氣云淡風輕,額頭上有一滴冷汗順著鼻梁滑落下來——折斷的弩箭扎在他右側的肩胛骨上,大夫正用燒熱了的刀子擴大傷口,烏黑的鮮血涌了出來,沿著他白皙的背部滑落而下,立即被衛昆侖用干凈的白布抹掉。
“爺,沒事吧?”
沈奕昀搖頭,好似刀子割的根本不是他,依舊紋絲不動,面色如常,甚至掛著適然的微笑,只望著那中年人,失望的道:
“杜明,我在問你一次,你若實話是說,我給你活命的機會,你全家老小也可活命,否則,你該知道靈均樓的規矩,對于叛徒是該如何處置的。你自己不在乎活不活,你們家小子也不活了?你老婆,還有兩房姨太太也都不活了?”
杜明聞言,臉色變的比沈奕昀的還要慘白,“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本與您有要事商議,哪里曉得才推門進屋就有弓箭手埋伏,竟,竟滅了京都靈均樓大半的弟兄……”杜明捂著臉嗚嗚咽咽大哭起來:“這些都是咱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就是自己死,也絕不希望他們死啊。”
“是嗎?真那么巧,有頭臉的弟兄們都到齊了,連我也去了,就有十余名弓手埋伏。且箭尖上都淬了毒。杜明,你是太蠢,不會說謊,還是覺得我去了也是必死無疑,你不需與人交代,所以懶得將謊話編圓了?”
“沒有,我真的沒有!”
“我再問你,誰指使的你?你將咱們的消息告訴過誰?”
“少爺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啊,都是朝夕相處的兄弟。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這會子大夫用白布墊著手握住了沈奕昀肩頭上的弩箭,道:“爺,您忍著些。”隨即用力往外一拔,一股血劍噗的噴了出來,在背后的墻壁上留下烏黑的血痕。
那血腥的場面。看的衛昆侖和楮天青不忍,杜明則是跪在地上腿肚子轉筋。下腹生涼。
大夫雙手將挖掉了毒肉的那個窟窿擠壓了片刻。直到鮮血變做鮮紅,這才用了最好的金瘡藥,手腳麻利的為沈奕昀包扎傷口。
自始自終,沈奕昀都背脊挺直的端坐著,面色如常,哼都不曾哼一聲。一雙深邃的鳳眸別有深意的望著杜明。好似在等杜明妥協。
見傷口包扎妥當,暫時沒有流血的情況,衛昆侖拿了件中衣來給沈奕昀披上,道:“爺。您回去歇會吧。”
沈奕昀搖頭,緩緩站起身,未受傷的左手將壓在中衣下面的長發撩出來,緩步到杜明跟前,道:“你當真不說?”
杜明顫抖著嘴唇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啊!”
“那好。剮了他吧。”沈奕昀轉身背對杜明,道:“那么些的兄弟都是樓中數得上的人物,一次折損了大半,靈均樓都已經坍了半邊。無論是為死去的弟兄報仇,還是為你出賣靈均樓,這都是你該受的。”轉身,半張臉隱在陰影中,嘲諷的笑:“放心,你的一妻兩妾和你兒子,我會好生招待的。”
話音方落,已有兩名黑衣漢子將杜明一左一右架了起來往里頭帶去。杜明口中連連大叫:“四少爺,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啊,四少爺!”
沈奕昀轉向衛昆侖和楮天青,道:“杜家不留活口。”
楮天青和衛昆侖都知道,此番折損了這么多的人手,都因為杜明將他們出賣給了錦衣衛,他絕不會放過他,況且杜明的家人難保不會從杜明口中聽得他們的事,一并做了是最安全的做法,趁著現在沈奕昀就是靈均樓主人的消息沒有暴露,永絕后患是最好的辦法。
“是。我去做。爺,你先去休息吧。”衛昆侖扶著沈奕昀。
沈奕昀卻輕輕的撥開他的手,自己緩慢的上了臺階,“我自己去。你們忙你們的。”
由臺階回到地面,走出嶙峋的假山群,沈奕昀置身于承平伯府后院的偏僻之處,望著湛藍的天空,眼前一陣陣發黑。他緩慢的移動腳步,廢了十倍于平日的時間才回到內宅正房,才進院門,卻見小猴正焦急的和衛二家的說話。
二人聽見他的動靜轉過身,連忙疾走來攙扶。
“少爺沒事吧?”衛二家的見沈奕昀面如白紙,嘴唇都是白的,心疼的淚盈于睫。
沈奕昀搖了搖頭,“沒事,”又問小猴:“怎么了?慌慌張張的。”
小猴原本擔心沈奕昀,聽他問了才想起:“是,是六小姐來了。才剛我想法子給六小姐傳了消息,本以為他頂多給您回個字條什么的,沒想到她竟然帶著一大包的藥材親自來了!”
沈奕昀聞言蹙眉,略微沉思后平靜的問:“誰讓你告訴她的?”
小猴服侍沈奕昀身邊多年,他的每一個舉動代表什么意思都十分清楚。
臉上原本的歡喜笑容不見了,惶恐的道:“爺,我是看您那樣喜歡她,我才忍不住想試試她到底在乎您多少。好在她聽說您受了傷立即就來了,并未辜負您的一番心意。”
沈奕昀自然知道小猴是一番好意,否則早就不會饒了他。但他屢次擅作主張,如今沒事還好,若將來萬一壞了事,他又是如此忠心耿耿的對他,本出自于好意,他都不知要如何辦他。
小猴見沈奕昀不言語,低著頭一聲不敢出。
沈奕昀許久才抬起未曾受傷的左手摸了摸他的頭,語重心長的道:“往后有什么好點子,事先告訴我,切不可在魯莽行事了。”
小猴本以為要受罰,誰知沈奕昀卻如此溫和的說話,語氣就像對自家的孩子那般。他鼻子發酸,眼中不爭氣的盈滿了淚水,連忙用袖子抹掉,道:“是,我知道了。六小姐這會子在前廳看茶呢。”
沈奕昀道:“請她移步過來吧,我如今染了風寒,卻不能出去見她。”
他如此說法,就是對外也要宣稱染了風寒。他無緣無故受傷的事,是絕不可以宣揚開來的。
只是沈奕昀還是有些擔憂。
云想容若是問起來,他該怎么與她說?
云想容這廂帶著英姿隨小猴進了內宅,焦急的問:“你們爺無大礙吧?”
小猴已后悔將沈奕昀受傷的事透露給外人知道,云想容如此一問,他當真不知該說什么,遲疑了一下才道:“六小姐待會見到我們爺就知道了。”
云想容這會子正擔心沈奕昀的身體,也未細想小猴心情的轉變是為了什么,不多時就到了伯府的內宅上房。
上房是間獨立的二進院落,五間正屋,東西兩側是三間帶有耳房的廂房,院落整齊干凈,沒有一點多余的飾物,就如同院落的主人,只不過院中過于剛硬整潔,多了些陽剛之氣,卻少了家味兒。
身為女子,隨意進出男子府邸的內宅是大忌,可今日事出緊急,沈奕昀不是旁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也顧不上那許多的講究。
衛二家的早已在廊下等候多時,見穿了身蜜合色褙子,身形高挑纖瘦的云想容帶著英姿走來,三兩步迎到跟前,行禮道:“六小姐。這可怎么好,還勞您親自走一趟。”
“衛媽媽無須多禮。”云想容雙手相攙,道:“伯爺沒事吧?”
“無礙的,無礙的,小姐快請進來。”
英姿和小猴在廊下伺候著。云想容則隨著衛二家的撩起水晶珠簾進了屋。
屋內陳設與院中是同樣風格,簡單古樸,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鋪著花團錦簇的地氈,地當眾擺放著三足九獸香爐。往右側拐去,繞過花開富貴的紫檀木鏤空雕花大插屏,就進了內室。淺藍色的抽紗繡帳幔被衛媽媽撩起掛上銀鉤,沈奕昀穿了中衣正斜靠著深藍色彈墨大引枕發呆。
見云想容進門,他掀了深藍色素色緞面薄被就要下地。
云想容忙阻攔道:“沈伯爺快些躺好,不要亂動。小猴說你傷了,傷在何處?”
沈奕昀由衛二家的攙扶著側身靠著引枕,避開了背后肩胛骨受傷的位置,面色蒼白的道:“無礙的,只是肩頭受了點傷。”
“肩頭?右側還是左側?”
“右肩。”
云想容在衛二家的搬來的紫檀木交杌坐下,道:“快要大考了,你傷了肩膀,恐怕要耽誤寫字。”
“不礙事。”沈奕昀玩味的笑著:“我可是惦記著咱們的賭約,我定然會贏了你,斷然不會因為一點小傷就耽誤了大考。”
說的仿佛他下場完全是為了贏她的那個賭約。
云想容莞爾,見他面色極難看,明顯的身體虛弱精神不濟,也不想多浪費他的精力,道:“我來看看你,見你無事也就不擔心了,你若是不舒坦就先睡下。”
沈奕昀一時沒有領會過來:“那你呢?”
“我坐一會兒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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