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氣炸了
清早起身沐浴過后,云想容先服侍沈奕昀盥洗更衣。今日他穿的是寶藍色刻絲山水的淡雅錦袍,長發利落挽起,儒雅出塵。
他去院中與小猴和衛昆侖說話時,英姿打開了柜櫥和妝臺前的抽屜,道:“夫人,您今日穿那一身?”
云想容來到金絲楠木柜櫥跟前,選了一身大紅遍地金百蝶穿花的通袖襖,又擇了一條銀紅襕裙。妝奩中選了珍珠發箍和兩根瑩白金剛石花頭步搖。便梳頭上妝更衣。
白皙面龐脂粉薄施,鴉青長發堆疊云髻,珍珠發箍光澤瑩潤,金剛石花頭步搖斜插一側,行走間霞光異彩,掩映生輝。穿上衣裙,素淡裝扮立即潑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英姿圍著云想容轉圈兒,笑道:“夫人今日這樣穿真好看,您往后都該多穿鮮艷的顏色。”
云想容莞爾,“如今新婚,我自然要穿成這樣。”
“六兒,你預備好了嗎?”沈奕昀快步進屋來。
云想容轉身笑道:“已經好了,現在就啟程嗎?會不會早了些?”
沈奕昀鳳眸中有毫不掩飾的驚艷,隨即似有些別扭的道:“這個頭飾不好。還有這妝,太濃了。”
“是嗎?”云想容忙坐在妝臺前,望著西洋美人鏡中的自己。
“不濃啊。這個步搖不好看?”
“不好看,不戴步搖。這身衣裳也不好。”
“衣裳也不好?”云想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通袖襖,蹙眉道“的確是太新鮮了,可我是新婦,不能穿太素凈的顏色。”
英姿納悶的皺著眉,云想容明明比平日里都明艷了幾分,哪里不好看了?
云想容則起身去打開衣櫥,看這里頭折疊整齊的衣裳。拿了件寶藍色遍地金纏枝如意紋的通袖襖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回頭問沈奕昀:“這件呢?”
寶藍色襯得她肌膚瑩潤白皙,越加出挑了。
沈奕昀劍眉都要擰成疙瘩,“不好。”
云想容又拿了件藕荷色的:“這件?”
藕荷色襯托她安嫻溫柔,氣質出眾。
沈奕昀搖頭:“不好。”
云想容總算看出點門道,將衣裳交給英姿收好,瞪沈奕昀打趣道:“我看不是衣裳不好,是我這個人不好。”
沈奕昀見她薄慍,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幼稚。她已是他的結發妻子,他竟還想霸占她的美。不讓任何人看到。兩世為人的人了,幼稚至此,真是可笑。
云想容見他寧眉不語。以為他在鬧別扭,哀嘆了一聲:“我深宅婦人,哪里有什么出門見人的機會?即便今日出去也是在伯爺陪同下。哪里像伯爺,頂著一張無雙俊顏不知自,今兒個還怪罪旁人。”
沈奕昀被她打趣的臉上發紅。咳嗽了一聲拉著她的手:“好了好了,是我不對。咱們走吧,免得讓義兄久等。”
“閩王來了?”云想容一愣。
“是,已經來了一會兒了。說要與咱們同行。”
從閩王府繞道承平伯府在去皇宮,似乎要遠一些。
云想容乘上馬車,沈奕昀則與閩王騎馬。錯開半個馬身在前頭帶路。到了宮門,夏輔國早已經帶著人等候多時,徑直引著他們去了仁和殿。
一行人來到殿門前。云想容變看到大敞的就刪菱花鏤空雕刻宮門內有人影攢動。邁進門檻,踩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徑直向前,只見殿中皇帝端坐首位,太后坐在次首,其次是皇后馬氏。昭儀云嫣容,另一側還有個空位相比是給閩王留的。其與賓客到場不多。主要以云家、恬王家,鄂國公馬家為首。
閩王到了跟前,隨意的拱了拱手:“皇兄,多謝。”
皇笑容寵溺,道:“別跟朕扯這一套,快入座。”一指手邊的空位。
閩王便大咧咧的坐了過去。
云想容與沈奕昀這才上前來分別行了大禮。
皇帝笑容和藹,先是稱贊了沈奕昀的才學,著重稱贊他當殿點出圈地亂國之弊端,是有國家大義深謀遠慮的曠世奇才。竟然對他隔著郡主不迎先去迎娶云想容絲毫不過問。
說罷了話,皇帝指著右側首位道:“入座吧。”
“是,多謝皇上。”
沈奕昀與云想容行禮,這才發現在皇帝所指的那張條案后,一身大紅色遍地金百蝶穿花通袖襖,頭梳高髻妝容精致的劉嗪早已坐在那處。
云想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竟然與劉嗪的一樣。
沈奕昀來至桌案前,拱手行禮:“郡主。”
劉嗪灼烈如火的目光從云想容身上收回,原本今日一早出門還自信滿滿想著要讓沈奕昀驚艷,在見了云想容后那信心也徹底澆滅了。她現在恨不能讓云想容立馬脫了這件衣裳!
“伯爺請坐。”劉嗪圓臉因嫉氣笑容僵硬。
沈奕昀便拉著云想容在桌案前端坐。劉嗪與云想容一左一右坐在沈奕昀兩側。
皇帝饒有興味的看著這方,似乎好奇沈奕昀與兩房妻子之間的相處模式。
在坐之人也十分好奇。云賢、云敖、云恒相互對視,他們更好奇的是今日皇帝宴請他們的目的。
閩王端了酒盞起身道:“本王已認了承平伯夫人云氏為義妹,今日特地宴請眾位,便是為了廣而告之。本王是個粗人,不懂那么些大道理,只懂護短,往后本王不在京都,還勞煩各位對本王義妹和妹婿多多照顧。本王滿飲此盞,多謝諸位!”說罷仰頭一飲而盡,隨即一撩袍擺坐下,大有豪氣干云之勢。
在做之人一時間都回不過神。
閩王沖冠一怒為紅顏,跑去與承平伯決斗的事情人盡皆知,如今怎么又心甘情愿的認了云想容為義妹了,且看他頗有母雞護雞崽的架勢,在皇上面前他都敢放話,大有“誰敢動她一下試試”意思。
眾人的眼睛都不約而同看向穿了相同大紅襖子的云想容和劉嗪身上。難免將二人作比較。
劉嗪五官算得上端正,加之妝容精致,珠光寶氣,原本瞧著很喜慶。可有了穿了相同衣裳,頭飾素雅的云想容在,高下立現。
劉嗪的父親恬王,是手無實權的王叔。
云想容義兄卻是威震福建,在皇帝面前尚且不必下跪還可帶刀行走手握重兵的閩王。
要知道,義兄也是兄,若二姝真有針鋒相對的一日,誰使的出手段,誰有權使手段,誰才是贏家。
再一次高下立見。
云敖便微微笑了。端了酒盞吃了一口。
云賢、云恒、云海也覺得臉上有光。
恬王則是氣的胡子一抖一抖,王妃與劉清宇更是難掩怒氣,卻都敢怒不敢言。
馬皇后收到太后的眼神,笑著道:“既然是十五弟認義妹,本宮自當預備一份厚禮。”
宮女捧上一張古琴。
馬皇后道:“此乃本宮心得的伏羲琴,聽聞承平伯夫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今日便將次琴贈與你吧。”
云想容忙起身,大方行禮,收了那琴。
有皇后如此,云嫣容也不甘示弱,笑意瑩然的道:“六妹妹如今覓得如意郎君,實在可喜。”媚眼如絲的望著皇帝:“皇上,六妹出閣時臣妾只送了添箱,那些黃白之物太過俗氣,臣妾想,不如求皇上一副墨寶賞賜給她,也使得天下人得知皇上恩澤臣下之心。”
皇帝聞言,十分寵溺的對她一笑,仿佛馬皇后根本不存在似的,想了想道:“如此也好,她是愛妃的六妹,便是朕的小姨,又是朕最親近的十五弟的義妹,本就是親戚,如何受不起朕的一幅字?”
看向云想容,“不過小姨的字連匡大儒都十分稱贊,朕的字豈不是要布鼓雷門?”
云想容忙起身行禮,道:“皇上乃真龍天子,天子所寫的字,本就非尋常等凡夫俗子可以比較的,皇上如此說,臣女惶恐。”
皇帝聞言笑了,吩咐夏輔國去預備紙筆。
云想容則坐回原位。
誰知剛坐下,她的手就被沈奕昀握了一下。
他的手掌干燥溫暖,帶著一些撫慰,云想容看向沈奕昀,詢問的眨眼。
沈奕昀湊近她耳邊,道:“我定然會為你掙回一品誥命!”
竟是因為這個?
才剛她回話自稱“臣女”而非“臣妾”是依著本朝規矩,沈奕昀如今不過七品修撰,她尚未曾請封,自然與誥命無緣。
想不到他竟然在意。
云想容垂眸莞爾。
沈奕昀見她笑著,好似不在意此事此時心里對她疼惜多了一些,也更加在意封誥等事了。
二人這般,看在云家人眼中是欣慰歡喜,看在恬王妃、劉清宇和劉嗪眼中就如同針扎雙瞳。
恬王氣的卻不是沈奕昀與云想容親近,他氣的是女兒不如人,容貌上輸了也就罷了,談吐也輸,真真是跌面子。
不多時,皇帝已寫罷了“天作之合”四個大字,由夏輔國與小太監將字展開來與殿中眾人展示。
云想容起身行禮道謝,鄭重的收了皇帝的墨寶。
劉嗪氣的心口疼。
她與云想容同時進了沈家的門,她和沈奕昀是“天作之合”,那她算什么!!
劉嗪憤憤的想著:你云想容是閩王義妹,是皇帝的小姨子,我還是皇帝的堂妹呢!
思及此,劉嗪起身行禮,語氣帶著些撒嬌的道:“皇上,您也賞賜臣妹些什么呀,如何這樣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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