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大人!”有人放聲大哭。
哭聲凄慘,不知道是因為對兢兢業業的少女將軍有一絲的憐憫,還是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覺得自己再無依靠必死無疑。
女子臉蒼白如玉,薄如蟬翼,眼睛在短時間的緊閉之后,緩緩地撐開了一條小縫。
“哦,記起來了,你剛剛說,要我去投魚雷。”女子淡淡地推開扶住她肩膀的一個舵手,揚眉對著把總道。
“提督大人!”
“這么激動干什么?我又沒死。”辛越皺著眉頭站起來,晃了兩下,強自穩住步伐。
“目的沒有達到之前,我怎么可能會死呢?”辛越好笑地搖搖頭,挺直著脊背走了出去。
“提督大人?”把總叫了辛越一聲。
“嗯?”
“站近一些吧,好投些。“
“嗯。”
辛越淡淡點頭,依言走近,手握住放魚雷的那個靶,眼睛注視著望遠鏡后的敵船。
敵船越來越近了。
辛越的眼前突然出現無數只敵船,腦袋里嗡嗡地仿佛有無數個蟲子在飛,突然間敵船合而為一了,她感覺手越來越握不緊放魚雷的靶,后背蹭蹭蹭冒著涼氣,冷汗粘濕了背上的衣服。
她踉蹌著后退一步。腦袋那般暈,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搖晃。
“大人?”
“你來發射吧!”
“啊?為什么?”
“說你來就你來!”
“可是我不太會……”
“沒事,很容易的,我教你。”辛越放柔聲調。
雖然是名師,但誰也不可能在短短十秒內速成,更何況還是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下,所以最后的三顆魚雷全部撲了空。
“啊,你這命中率……”辛越揉了揉額頭。
“請大人責罰!”把總戰戰兢兢跪在地上。
“你好歹也擦個邊吧……好吧這難為你了,但你別明明在東邊,卻往西邊打啊,真是令人頭疼……”辛越倦怠而無奈地道。
“全都是卑職的錯!”
“說這些有用嗎?”辛越靠在墻上,懶洋洋地說道。
“大人……我們該怎么辦?”
“怎么辦?”辛越半闔眼眸,一邊踉蹌著往外走去,一邊淡淡地頭也不回地說道,”我累了,還是睡覺去吧。”
把總看著女子漸漸遠去的背影,跪在地上,竟然沒有起來,他如得了魔怔般,一直在反復地念著女子臨走前說的那句話,,還是睡覺去吧。
這樣的睡去,還能不能醒得來?
已經,什么也無可挽回了嗎?就這樣輸了,就這樣死了嗎?
被風烈烈翻動的船帆之下,女子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深藍色提督服,夕陽的色澤越來越厚,炮聲也越來越大,女子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淡。
她站在高高的站臺之上,舉起火槍,砰的朝天開了一槍。
“實行最后的計劃!”
話音剛落,人群霎時陷入寂靜,士兵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沉痛的眼神交匯后,終合成了一句聲勢浩大的,,“遵命,大人!”
橫帆鋪滿,左滿舵,這艘經歷了戰火摧殘的戰船劈波斬浪,在海平面上快速地前進著,竟然是直朝著荷蘭主船而去。
砰砰砰,這艘沒有炮彈,沒有魚雷,甚至都沒有火弩的朝廷船就這樣送死般地被荷蘭船炮轟著,炮彈擊中時發出的聲音震天撼地。
高臺之上的女子始終目光淡淡,深藍色的衣袍像是迅疾的波浪一般在空中閃爍,日暮滄海,英姿獨立,女子眉眼無瀾,整個人卻宛如一把出鞘的寶劍,閃爍著凜冽的寒意和刺骨的決絕。
女子所在的船再一次被炮彈擊中,船整體又朝右傾斜下降了一些,只要再來個三五彈,這艘船必然免不了被覆滅的命運。
砰的一聲,一顆炸彈落到女子身邊,她整個衣擺都被燒了起來。
“你們在干什么!”突然間,荷蘭主船旁邊駛來一艘極大的船只,船上的男子憤怒地對著荷蘭主船吼道。
“我倒是想知道楚船長要干什么。”司令官希爾聽到了聲音,嘲弄地回答道。
楚之凌突然暴吼:“給我停下!”
“楚船長這是……”
“不準傷害她!”楚之凌像是一只失控的豹子,怒吼道,“我警告你們不準傷害她!”
希爾愣了一下,思索之后下令道:“發出招降的信息,看對方意下如何。”
旗幟豎起,號角聲不絕,招降之意已表,可對方就像是沒看到也沒聽到一般,仍是開著船直直地沖過來。
“就算我們不開炮了,對方在撞完我們堅固的炮艦后,亦難逃沉船的命運。楚船長可不要有婦人之仁,要記住你的目的,你是要給你一百多個兄弟報仇的!”希爾遙遙對著楚之凌說道,聲音很大。
“投降!你這個蠢女人,投降你不知道嗎!”楚之凌怔了一下,隨即對著辛越的船大聲地嘶吼道。
女子撕碎著火的衣擺后聽到了暴怒而急切的聲音,轉過頭來,皺了皺眉還是大聲說道:“楚之凌,站我這邊!不要和荷蘭軍合作,不要成為千古罪人!開炮打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一道大炮直直落在辛越的面前,好在辛越閃得快,不然必定尸骨無存。
“你們……住手!“楚之凌怒極。
“怎么?她在那里蠱惑人心,不該打嗎?楚船長為何這么憤怒,難道會如那個女人所說的,開炮打我們嗎?楚船長可別忘記了,我們是盟友,那個女人才是阻礙你前進的絆腳石。”
“楚船長,想想你的兄弟們啊,他們死得可真慘,連尸首都沒有。”
楚之凌雙拳緊握,手上青筋暴起,抬眸向著辛越看了一眼,他也感覺到她在看他,那一雙黑亮的眸子寫滿了期待,那是他很少從她那里領略過的眼神,記憶中她甚少對他表露過什么情緒,幾乎她每一次情緒的流露,他都極為看重,若是以前,在他不生氣不難受的時候,只要她說出一句央求的話或者是一個眼神,他都會不惜翻覆全世界地為她完成心愿,曾經,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她,試著改變自己,試著與她的思想磨合。
但是,畢竟是曾經了。在選擇了各自的立場之后,就不存在繼續下去的可能。
“如你所說,我們無緣。”
他終于淡淡地開了口,面無表情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決絕轉身。
他不明白她的堅持,就像她無法明白他的仇恨。
那,就這樣吧。
今天得了閑所以兩更,這陣子有事,忙完了就速更,我不會棄文的啦,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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