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節旋渦
一頭巨獸挾帶著數萬噸海水自海平面下呼嘯著沖上天空，并且發出了一陣悠長的嗚咽悶吼聲。
剎那間暴雨傾盆，海面上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即使離了很遠，依舊有幾滴清涼的海水落在了林默臉上，其中更有一滴頑皮地滑入他的嘴中，讓他嘗一絲咸澀的味道。
哪怕不用看，便知道是雷文那個熊孩子。
儲備在銀龍蛋天賦空間內的食物根本沒辦法滿足這頭巨大妖獸的伙食，自行獵食便成為了玄羽煌星雷文每日里必不可少的活動。
無論是天空還是海洋，對于這頭年輕妖獸而言并沒有太大區別，只不過在水里會比空氣中更加笨拙緩慢一點罷了。
哪怕是海洋深處，只要不遇到那些深海霸主級的魔獸或妖獸，玄羽煌星一族也依然能夠安然潛入。
“這是哪兒？雷文！”
林默并沒有去調閱衛星定位坐標，直接沖著那頭恣意搖晃著羽翼和尾巴的龐大妖獸。
雖然離著很遠，他卻并不擔心對方會聽不到。
事實上對方通常不是用“聽”，而是用精神力感知，聲音交流只是輔助，而精神力波動傳遞信息才是玄羽煌星一族主要的溝通方式，也不會受到語言不通或種族不同的影響，即使不是智慧種，也一樣能夠粗略明白傳遞過來的意義與情緒。
“這里是祖地南面的海島，你睡著了，我就把你帶過來了。”
玄羽煌星雷文在天空中打了個轉，將身上的海水全數抖落，心滿意足地往林默所在的小島飛來，緩緩降落，壓在了松軟的沙灘上，任由海水潮汐一波又一波沖擊著自己殘破的骨甲。
云簾島是妖獸玄羽煌星一族的主要棲息地，動植物資源豐富。即使以玄羽煌星一族的巨大胃口，也依然能夠獵殺到足夠的獵物填飽肚子，可是那些“食物”對于人族而言，卻充滿了危險。
林默獨自一人在玄羽煌星的祖地逗留過久也不合適，被雷文送了出來，放在了附近的小島上，自己一邊在附近海域獵食。一邊等候著他蘇醒。
“三位長老對我做了什么？”
林默忽然想起自己在失去知覺前被三股強橫無匹的精神力量所籠罩，至于三位玄羽煌星長老的“幫一把”？
收斂心神沉入意識海，在下一秒，他卻當場楞住了！
雷文做的大孽并沒有消失，那枚細小的“種子”依舊正在被秘術一點點不緊不慢地消磨著，只不過在“種子”上方卻赫然多出了一個詭異的旋渦。
這個旋渦就像一個正在釋放某種特殊引力場的黑洞。將精神系規則“種子”里蘊含的東西飛快抽取出來，并且在無休無止的旋轉中將其變化成龐大而精純的精神系能量，向四周圍甩出，最終落入意識海，毫無阻礙地與之融為一體。
“這是？”
林默終于回過神來，咂了咂嘴，三位玄羽煌星長老送給他的這份大禮實在是太重了。
始作俑者雷文的同伴埃利諾在生前補償給他的秘術消除了這枚精神系規則“種子”的隱患。杜絕了有可能發生意外引爆，使他變成一具人體炸彈的可能性。
但是現在，這枚“種子”上方的旋渦正在以千百倍的效率抽取著它的能量，將其安全而高效的轉化為林默自身的精神力。
“莫林！都是我的錯！”
看到林默的臉色變化，雷文再次愧疚起來，并因此又想到了死去的埃利諾，現在再也沒有同伴為它收拾爛攤子，無論好壞。今后一切只能依靠自己。
解鈴還需系鈴人，由于精神力波動特征不同，最適合解開這枚種子的還是雷文自己，由于當初的膽大妄為加上出力過猛，使“種子”的品質達到了規則層面，以至于連它自己都沒有辦法收回或解除。
這使得玄羽煌星一族的三位長老耗費了不少力氣在林默的意識海內構建了一個秘術旋渦，不斷瓦解那枚精神系“種子”的規則力量。同時與之前的秘術構成了雙保險，就算主動撩撥也不會出現失衡崩潰。
“我不怪你，雷文，現在看來。也算因禍得福！至少這枚‘種子’已經不再對我構成威脅，反而大有禆益。”
意識海、“種子”與旋渦，三者間的精神系力量傳遞關系讓林默立刻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旦“種子”被抽干，旋渦便會隨即消散，自動成為意識海的一部分，這才是三位妖獸長老送給林默的真正獎賞，甚至不輸于雷文的那枚“種子”給他帶來的好處。
以人族之軀容納比自己身體大上萬倍不止的妖獸精神力量，精神力會被提升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哪怕精神系親和力天賦為零，這股龐大的力量也一樣可以無比霸道的浸染天賦，生生塑造出令人嫉妒的親和力。
戴上“龍將”戰術頭盔，林默看了一眼日期和自己所在的坐標，自己似乎在島上躺了兩天兩夜。
他走向眼前這頭巨獸，說道：“雷文，我們恐怕得往阿德里希格帝國走一趟！畢竟死了兩位王子與一位公主。”
考慮到阿德里希格帝國與斯蘭帝國的姻親關系，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完全有必要通報一下。
但是自己冒冒然前去阿德里希格帝國，多半會遭到懷疑甚至是誤解，如果有雷文相陪，將更有說服力。
“好吧！我的騎士！”
呃！這個大家伙似乎說順了嘴，一時半會兒改不了口。
載著躍上自己腦門的林默緩緩升空，它忽然想起了什么，說道：“莫林，族里已經知道了！”說完便緊緊閉嘴不再言語。
話中不言而喻，玄羽煌星騎士的風聲還是走漏了，真是個糟糕的消息。
萬幸的是，顯然玄羽煌星一族也沒當回事，畢竟人族的壽命在它們來說，也計只是打個瞌睡的功夫。這個所謂的騎士便早已經化成了灰灰。
“好吧！起碼現在我還活著！”
這頭超大號中二跟小銀龍影歌那個熊孩子真是有得一拼，讓林默撫額感到一陣陣頭痛。
“對不起！”
玄羽煌星雷文飛快沖上天空，朝著東南方高速飛去。
恐怕這個時候，它也只能說對不起了，都是自己不懂事惹得禍。
返程時間與來時一樣，路上不眠不休地飛行了整整一周，下方的大地再次變得荒涼。從稀疏的草地到砂礫戈壁，再到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沙海。
直到一片綠色的地平線出現在林默與雷文的視界中，那是格蘭奇荒漠中最大的綠洲與水源地，荒漠明珠，翡翠城。
同時也是阿德里希格帝國的都城所在。
“尼洛，換班時間到了！午餐有上好的坑烤全羊！一等一的美味。還有上好的蘇勒酒，很是醉人。”
披掛著輕鋼半身甲的小隊長帶著一隊士兵來到了西城門的城墻上前來交接。
“你還真準時，伊姆斯！我終于可以歇口氣了。”
身姿如標槍般筆直，在城門上方站了一上午的城門官尼洛長長松了一口氣，渾身開始放松下來。
冬末雖然仍未完全轉暖，但是圣炎之陽的陽光曬在身上還有讓人微微冒汗，畢竟翡翠城處于格蘭奇荒漠腹地。日夜溫差極大。
“早上發現什么了嗎？宮庭里又派人來問有沒有看到兩頭回來的玄羽煌星？有些奇怪，兩位王子殿下與伊芙琳公主應該早就回來了才對，難道他們中途又繞道去其他地方？”
西城門小隊長伊姆斯又例行公事般給城門官帶來了宮廷的詢問。
“沒有看到，連影子都沒有！”
玄羽煌星那么大的體形，在天空中非常容易被發現，尼洛還是搖了搖頭，顯然宮庭的人注定又要失望了。
“真是可惜，宮庭的人讓我們在發現的第一時間。立刻回報呢！不過我想那兩頭大家伙應該從東城門過來的可能性比較大！”
伊姆斯搖了搖頭，在轉動頭顱的時候突然停下了動作，直楞楞地看著城外某個方向，嘴越張越大，舉起手來朝著那個方向激動的大叫：“來了，來了！是玄羽煌星！不不，我得去上報！抱歉。尼洛，我得晚點兒來換班！”
還沒等城門官反應過來，西城門小隊長撒開腳丫子急吼吼地沖下城墻，奪過一匹荒漠戰馬。蹄聲如急鼓般向著內城沖去。
“呃！這個伊姆斯！”
從目瞪口呆中恢復過來，城門官尼洛苦笑著搖頭，他轉過目光望向天邊越來越接近的巨獸凝視了一眼，然后沖著身邊的士兵揮了揮手，下令道：“吹響號角，長音！”
嗚！嗚！嗚！
悠長的號角聲在翡翠城西城門上響了起來，就像烽火狼煙一般，遠處也響起了同樣的號角聲，一點一點向附近城墻和城內傳遞過去。
至于美味的坑烤全羊和醇厚的蘇勒酒，自然沒有眼前的職責重要。
“奇怪，怎么會只有一頭！”
站在城門上遠眺的尼洛很快發現了一絲異常，從翡翠城出發的明明是兩頭玄羽煌星，回來的怎么會只有一頭玄羽煌星。
待過了一會兒，他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連忙大叫：“號角，號角，短長音，短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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