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面坐著十來個人,有男有女,都在電腦前工作,墻上貼著一些電視劇海報,其他再也找不到這間公司和電影電視圈有任何的干系了。
馬孟達的堂弟給金夢怡帶到后,讓金夢怡填了個信息表,表上有個人信息,所應聘工作,金夢怡填的是跟組演員(這是她和馬孟達之前在電話中商量過的,先做跟組演員適應一下),后面表上有一項是‘經紀人’,那堂弟讓金夢怡填了馬孟達,并填了一個新的手機號碼,據說是馬孟達的,可這個號碼與她之前聯系的不一樣。這已經讓金夢怡略微顯得有些擔心了。
金夢怡填的這張表上還有很多其他的人,差不多有四十個人左右,有人填的應聘工作是攝影助理,也有化妝助理等,他們后面備注的經紀人都是不同的。
填好之后,過來了一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女人,自稱雯姐,問金夢怡要簡歷。金夢怡簡歷謊稱簡歷沒準備夠,需要去復印,那時她已經有點萌生去意了,因為這間公司和她想象中實在太不同了。她說去復印,其實就是想溜了。
卻沒想到,那雯姐在公司里幫她把簡歷給復印了,麻雀雖小,五臟卻全,金夢怡忽視了這是一家公司,人家自己就有復印機,所以錯過了這個逃跑機會。
之后雯姐就給金夢怡叫到了一個辦公室單間,和她單獨聊了一會兒,問了金夢怡一些情況。那雯姐用粵語夾雜著普通話講話,語速很快,搞的金夢怡有很多話都聽不太懂,從大概懂的意思中,金夢怡聽出來了,這雯姐說可以報銷她從福灣來香江的機票錢,這讓金夢怡心頭一喜,她沒想到這小公司竟有這么人性化的舉措,心里不由又放安心了些。
要知道,報銷機票這事之前馬孟達都沒和她講過的。從福灣飛來香江。就算打折的機票也要700多元。這對于還在上學的金夢怡來說,是一筆相當大的開銷,如果機票錢可以給她報了,那就太好了。
受到報銷機票的這份利誘。金夢怡又開始相信這家公司了。之后雯姐問了她一些個人情況。又問她馬孟達之前有沒有和我說薪資。
這個金夢怡和馬孟達之前是談過的,她便如實告訴了雯姐,道:“我和馬哥談的是一個月職拍一個月的戲。不僅能積累一些實戰經驗,還能掙這么大一筆零花錢,這對金夢怡來說實在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也正是因為有著這份高薪誘惑,她才鼓足勇氣來的香江。
雯姐聽金夢怡說出4500后,停頓了兩秒,之后露出和藹的微笑,確認道:“對的,第一個月保底4500,然后有補助,第二個月4800加補助,往后你拍的好的話,會越升越多。”
金夢怡聽到雯姐的話后,心里很高興,因為她覺得馬孟達沒有騙她,過來后果然是這樣的薪酬,不過她只能暑假拍一個多月最多兩個月的戲,之后還要回去上學,便跟雯姐解釋說她最多拍兩個月。
雯姐又是一愣,問金夢怡原因。
金夢怡如實講說,自己還是學生,只是暑期過來打工來了,之后還要上學。
那雯姐聽過這個后,眼睛微微瞇了瞇,若有所思的問了金夢怡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金夢怡的人家知不知道她過來香江打工。
金夢怡的家人并不知道這件事,她只是說去朋友老家玩了,沒說自己來香江演戲,否則她家里肯定不會同意。
這時被雯姐問,金夢怡卻做出了一個很英明的決定,那就是告訴雯姐,她家里人知道。也正是因為這個回答,她后來才沒遭遇更悲慘的事。
雯姐聽說金夢怡家里人知道,就不再多說什么了,之后又問了金夢怡幾個薪酬細節性的問題,取得了金夢怡的信任后,她步入正題了,管金夢怡要錢道:“我們需要交六百塊錢辦龍馬影視基地的出入證。”
雯姐給金夢怡解釋到,龍馬影視基地是香江外圍有名的影視基地旅游景點,出入都要買票那種,金夢怡要想當演員,必須得辦一個出入證,這樣出入龍馬影視基地就不用買票了,而他們公司拍的電視劇大部分都是在龍馬影視基地拍的,所以必須辦這個證。
本來之前都談的是薪資的事,但突然被對方要錢,這讓金夢怡心里又起了疑心,其實通過交談,她已經挺相信這雯姐的了,只是她更在乎錢,因為并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出身,來香江也只帶了一千多塊錢就來了,如果現在交給對方六百,她連回福灣的機票就都買不起了!所以她很不想交這個錢。
按說她來這個影視公司應聘演員,對方應該給她辦這個出入證吧?怎么可能讓她自己辦呢?
金夢怡便向雯姐提出了疑問,道:“馬孟達之前和我說,來這邊不用交錢啊?這個出入證,不應該你們幫我辦嗎?”
雯姐一聽這話皺了眉,道:“馬孟達怎么沒告訴你呢?這個證是要你們自己辦的,這就像公園的年票似的,辦了以后就算你們離職了,在一年內也可以不限次數的進龍馬影視基地游覽。這種證我們當然不能給你們辦了,否則你們干兩天就不干了,或者說但就是為了這個通票來應聘的,我們不得虧死啊?”
金夢怡覺得雯姐說的倒也有理,但她還是不想交這個錢,因為她真的沒什么錢,于是就要求給馬孟達打個電話,向馬孟達確認一下這個事,畢竟,這么久的時間她都是和馬孟達溝通的,馬孟達和她說過很多她夢寐以求的劇組的事,還有時候主動往她學校宿舍打電話關心她。表現的很溫暖,金夢怡認定了馬孟達是個好人,所以很相信對方。
雯姐倒是大方,將桌子上的電話推給了金夢怡,讓金夢怡打。
金夢怡撥通了馬孟達的手機,和馬孟達講了這個出入證的事。
馬孟達的口吻果然和雯姐一樣,告訴金夢怡道:“是的,妹妹,這個是要交的,之前忘記告訴你了。進基地是要工作證的。你放心。這公司不會騙你的。”
在打這個電話的時候,辦公室里又進來了一個男人,20歲出頭,臉部比較平。就好像被平底鍋給砸過。他眼睛也很小。但目光很銳利。穿一件灰色短袖和牛仔短褲,大臂上有紋身,那感覺就和馬孟達的堂弟似的。像個混混。
這男人一進來坐在辦公室的一個椅子上,看著金夢怡,什么也沒說,就那么一直看著金夢怡,就好像監視金夢怡似的,給金夢怡搞的心里毛毛的,很不自在。
雯姐去廁所了,之后回來了,見金夢怡打過電話了,就問金夢怡怎么樣,是不是要交錢?
金夢怡很相信馬孟達,既然馬孟達這么說了,她就決定交了,而且她也想早點進組,早點掙錢,畢竟,她的暑假只有將將兩個月。
向雯姐表示了要交錢后,金夢怡翻了翻自己的錢包,發現錢不夠,只好尷尬的告訴雯姐:“我沒那么多現金,可以少交點嗎?我就演兩個月戲,那出入證能不能只辦成兩個月的?”她想試著和雯姐討價還價,畢竟,她手里錢太少了,真是舍不得花600塊錢辦一個公園年票。
錢還沒到手,雯姐表現的依舊很和藹,
笑道:“這個真不行哦,靚女,影視基地就是這么規定的,沒有兩個月的,要辦就辦一年的,要不就按出入次數買票,一次100,你看哪個劃算?”
金夢怡聽得為難死了。
雯姐又勸道:“你這個暑假拍完了,等寒假還可以過來啊。到時就不用辦證了。”
金夢怡一聽這話也對,就對雯姐道:“那我就辦了吧,可我手里現在只有300多。”
“你有卡嗎?”雯姐問。
夢怡如實答。
“那去取吧,什么卡啊?”看樣子,雯姐一分錢都不會讓金夢怡少交的。
“中華銀行的。”金夢怡只有這一張卡。
“哎呦,這附近還沒有中行,有匯豐,輝仔,你帶這位阿怡小姐去趟匯豐取錢。”雯姐叫的這個“輝仔”,就是屋里這個監視金夢怡的平臉男。
之后雯姐又對金夢怡道:“靚女,中華的卡在匯豐也能取,免手續費的,你們快去快回。”雯姐的態度完全是催促性和壓迫性的,由不得金夢怡思考,就讓輝仔領著金夢怡出門了。
金夢怡很相信馬孟達,但畢竟是一上來就交錢,這種事,她總覺得哪不太對,于是在下樓取錢的路上,她和那輝仔閑聊了幾句,想打聽一下這家公司的來路。
在和輝仔的對話中,金夢怡知道了對方姓李,工作是劇組的籌備,所謂的籌備就是劇組缺什么,他們就提供什么,他是香江本地人,也是畢業之后干這個的,他號稱自己已經干了三年了,還說什么跟劇組很有意思云云的。
被李輝砍的有點懵,因為這邊人說普通話都不是很流利,金夢怡聽得云里霧里,迷迷糊糊的就把錢取出來了,回到辦公室將錢交給雯姐了。
等交過錢,金夢怡才想起什么,連忙管雯姐要收據。雯姐說,待會給她開,之后就拿了一份合同給金夢怡看,還要她看仔細了,不然看不懂。
拿到合同后,金夢怡就被安排進了旁邊一間更小的格子房里去看了。這間小房子只有十平米左右,墻上貼著幾張電視劇海報,掛著幾件演員服裝,一張辦公桌,上面放了兩把道具劍,桌子旁邊有兩把椅子,這些金夢怡記的都很清楚。
金夢怡對自己手里的合同記的更清楚了,這是一本劇組合同書,沒有寫任何公司,上面都是一些很嚴謹的條款,金夢怡認真的一條一條往下看,大概看了五六分鐘的時候,輝仔又敲門進來了。
這次不再像剛才那么有說有笑的了。或許是因為錢到手了,他的態度又變得冷淡了些,又像最初那樣,進來后就坐到一個凳子上,直直的看著金夢怡,給金夢怡搞的別扭死了。
不受輝仔的影響,金夢怡又仔細的看了十幾分鐘,都看過后,她想去找雯姐,一起身。輝仔就警覺的問她:“你做什么?”
“我看完了。想找一下雯姐。”金夢怡回答。
“那你等一下,我去叫。”輝仔轉身離開了房間。
這時金夢怡已經覺得很不對勁了,因為合同上寫說,跟組拍戲的話必須每個月交2000的簽約金!她是來演戲的。怎么可能一上來就給對方公司錢?這不坑人的么!
而且這輝仔總是在她一個人的時候監視她。這讓金夢怡越琢磨越覺得這沒有名字的小公司很奇怪。
果然。輝仔給雯姐叫進來后,雯姐問過金夢怡是否看懂合同了,得到金夢怡的確定答復后。雯姐就跟金夢怡講起了簽約金的事。
金夢怡并不敢正面質疑對方,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她只好向雯姐謊稱,她沒那么多錢,只有兩百多了。
這雯姐夠狠,竟然問她能不能管朋友借。
金夢怡怎么可能向朋友借?這錢她打死也不能交啊!2000!這對她來說是個相當大的數目了!這時她便提出,想看看對方公司的營業執照。
雯姐給輝仔一個眼神,輝仔就出門了,沒多晌就拿來了一個《文成公主》的劇組籌備許可證給金夢怡看,以此證明他們是真有電視劇在拍的公司。
之后輝仔又拿著許可證走了,就留下雯姐一個人和金夢怡交涉。
沒有輝仔的威懾,金夢怡的膽子大了許多,開始問雯姐她為什么要交這個簽約金,按理說,她是來拍戲的,怎么可能什么都沒拍就先交2000塊錢呢?
雯姐告訴金夢怡:“這是簽約金,我們有保密協議,你不能透露任何劇組的消息,萬一把東西弄壞了,要賠償。所有來的人都要交,你干兩個月,交四千,干完一個月就會退一個月的錢,干完兩個月,所有錢就都退了,連帶這兩個月的工資一起給你,你很有的賺的。有的人都交了半年的了。放心吧。”
為了打消金夢怡的擔憂,雯姐主動將電話推給金夢怡,讓金夢怡給馬孟達打電話確認。
金夢怡硬著頭皮又撥通了馬孟達的電話,結果被馬孟達告之:“她說是對的,妹妹,干這行都要交錢的,放心吧,這公司很有實力的,不會騙你。”
正打著電話呢,輝仔突然推門進來了,在雯姐耳邊用手擋著耳語了幾句后,就要帶金夢怡去樓下。雯姐向金夢怡解釋說,他們要開會,待會她們再繼續談。
金夢怡覺得這正是個機會可以給她冷靜的想一想,于是就跟著輝仔下樓了,這期間她看到辦公室里的七八個人都走出辦公室了,也不知道雯姐所謂的開會是和誰開。金夢怡也沒心思想這個了。輝仔催促的很急,金夢怡都來不及拿自己的行李箱就跟著輝仔下樓了。
坐到電梯里,金夢怡才想起自己的行李箱,便問輝仔:“我的箱子忘了拿了,我得回去拿一下。”
輝仔哪肯讓金夢怡自己上去,便應說:“就先放著吧,沒事,一會兒就上去了。”
他們這些人才一下樓出電梯,就見寫字樓里進來了兩個香江警察,其中一個警察比較胖,正在和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男生交流,看樣子是這男生帶警察來的。
金夢怡等人和警察擦身而過,金夢怡明顯感覺到輝仔松了一口氣,但她現在還不知道輝仔是為什么松的。
和警察擦肩而過后,輝仔的情緒就變得放松多了,主動問金夢怡有沒有吃飯?
金夢怡上午坐飛機前吃了一頓,之后在飛機上湊合了一頓午餐,由于買的是打折機票,要折返飛,現在廣城停了很久,才落到香江,她這天經歷了一段很長的飛行旅程,折騰到現在,她確實餓了,就說自己沒吃飯。
輝仔大方的要請金夢怡去吃飯,金夢怡很想去吃,但這輝仔被平底鍋蓋過般的大餅臉實在影響胃口,而且這家伙目光很不軌,總往她胸口瞄,她這天穿的白色連身長裙領口是個小v設計,露了一丁丁的胸前肌膚,很成熟,有點小勾人。她擔心自己去和輝仔吃飯會出什么事,她也不想和這輝仔更近一步的交流了,還有更重要的,她的行李箱還在那公司里呢,這公司現在看,已經很不對勁了,萬一她去和輝仔吃飯,之后被騙去別的地方了,她連往回找都不好找,所以就拒絕了輝仔的提議,死活不去吃飯。
輝仔勸了半天,見金夢怡不走,也沒辦法了,只好守著金夢怡,在寫字樓的大堂等著。
在這段過程中,金夢怡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哪有應聘演戲還要先交那么多錢的?這完全就是個騙子公司騙錢呢啊!
金夢怡想到自己還不知道這棟寫字樓的地址,就刷了個心眼,騙輝仔說自己去廁所,然后偷偷跑去問了這大樓的保安,這里的詳細地址是什么,她還問了保安,這層十樓的那間影視公司叫什么。
那保安只告訴了金夢怡這里的地址是大浦街27號和平信息大廈,至于十樓的影視公司,他完全沒聽過,這大廈里有上百家公司,他不可能都了解他們的情況。
金夢怡一聽這樓里有上百家公司,心里更涼了,她心中的為大影視公司兼職的夢徹底碎了。
等回到大堂,金夢怡直接挑明了問輝仔:“你問什么帶我下來?”
“導演要開會,你沒看我們都下來了嗎?雯姐不是跟你說了么。”輝仔感覺金夢怡態度又變,他露出了很不爽的表情。
金夢怡撕破臉道:“那為什么警察來了!剛剛我聽那胖警察說,他們就是上十樓,查你們公司的!”這確實是和警察擦肩而過時金夢怡聽到的,不過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她確定,剛剛那帶著警察的年輕人是要上十樓的,說那公司在十樓。至于10樓有幾家公司,金夢怡不知道,所幸就演義一下,說是警察要查輝仔他們公司。
輝仔被金夢怡說的一怔,竟沒反駁,猶豫著皺了皺眉后,他扯謊告訴金夢怡:“警察來,不是要查我們公司,而是要插你們的暫住證的,最近來香江打工的人太多了,香江要控制人口,頒布了暫住證條例,你們要想在這邊打工,都要辦暫住證的。”
輝仔講這些時,眼神很閃爍,明顯是在說謊,金夢怡看出來了,但并沒有拆穿輝仔,而是要求上去,拿自己的箱子。
輝仔卻一直拖延,一直到警察下來了,走了。輝仔才說現在安全了,可以上去了。
金夢怡忙和輝仔回到了10樓的那間辦公室,雯姐給金夢怡領回了那間掛著戲服的特別小的房間,竟然大言不慚的問她:“管朋友借到錢了嗎?”她竟然還想讓金夢怡交錢!
金夢怡到這時已經怒不可遏了!跟雯姐對峙說:“我問我朋友了,他們都說跟組不用交錢!”
雯姐看金夢怡音量提高了,不輸氣勢,也提高了自己的聲量,很不爽的說:“那是別的組,我們這個組就是要交錢,你干不干!”
“那我不干了,你把之前的錢給我吧!”金夢怡決定撤身了,不再這陪他們玩了。
雯姐聽說金夢怡要錢,就給金夢怡帶到了剛剛那間比較大的辦公室,讓金夢怡在屋里等著,說是和經理去請示一下。
就退個錢還要和經理去請示,這讓金夢怡很不爽,她也預感到了,塞到惡狗嘴里的肉,看來是很難要回來了,但畢竟那是600塊真金白銀啊!是她平時上學兼職打工端盤子一個月才能賺來的薪水啊!這錢她決不能這么輕易就被人騙走!
就在金夢怡一個人生著悶氣的時候,雯姐帶著一個30歲左右的光頭男人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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