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求生記
“趕緊給爺上茶。”云錦一邊挪過去陪笑坐下,一邊吩咐翠屏、紅袖她們。
翠屏、紅袖聽她的話后也趕緊站起身來,忙著張羅給四阿哥上茶。等她們上完茶后,云錦便叫她們退下了。
“爺,喝口茶順順氣吧。”云錦討好的把茶端到四阿哥面前。
結果他不領情,板著個臉,只是瞪著她。
“爺,這是怎么了?是哪個大膽的惹爺生氣了,爺說給云錦聽,云錦幫您罵他。”云錦把茶放回桌上,又繼續對他討好的笑著。
“真的,不論是誰,你都敢罵?”四阿哥又收了些氣勢,但還是盯緊她。
“呃…”云錦有些猶豫,如果是皇上惹他了呢?在這個時代罵皇上,豈不是要掉腦袋。不過這屋里就他們兩個人,自己就算罵了皇上,他也不會告訴別人的,不然他也得不了好。他想要她的小命太容易了,不用把自己搭進去。
“憑他是誰呢?只要惹了爺,云錦都敢罵。”現在那些總統、首相們還不是讓人沒事罵著玩。
“好,那你就罵罵自己吧,就是你惹爺生氣了。”他終于把那駭人的氣勢全收起來了,也端起茶喝起來。
“爺說笑了,云錦哪有這么大能耐,能惹得爺生這么大氣。”云錦覺得自己的字會惹他生氣不假,但會把他觸怒成這樣,絕不是因為她的字,至少絕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字。她有種感覺,她的字只是個引子,把四阿哥不知在哪里惹來的、郁積在心中的悶氣一下子引爆了。換句話說,這倒霉點讓她趕上了。
不過,她在現代好賴不濟也算是四爺黨中的一員,雖然不資深,卻“幸運”的能與“活”的四爺近距離接觸,那就讓她多少象個四爺黨的樣子,盡力讓他心情舒暢些吧。他舒暢了,自己的日子也好過些。
“是嗎?那你說說看。你今天寫地那些字。難道還值得爺高興嗎?”四阿哥又恢復了往常地模樣。也就是面無表情地死樣子。
“云錦從沒學過字。也不知應從哪開始。所以才想著先寫最簡單地。這樣難道不對嗎?”云錦故作無辜狀。
“照你這么說。還是爺做錯了。是爺沒說清楚了?”他挑著眉。
“爺哪能錯呢。是云錦笨罷了。辜負了爺地一番好意。又惹得爺生氣。就罰云錦以后不得練字。留著一筆爛字讓人笑。可好?”她涎著臉。
“打量著就你機靈呢。這樣地罰對你來說豈不是賞了。”他眼中帶著一絲笑意。臉卻還板得緊緊地。“這樣吧。既是你認了惹爺生氣。就先唱首歌給爺消氣吧。”
“唱歌給爺聽倒是沒什么。但爺這么說。那云錦可不能全然聽命了。爺今兒地氣云錦只認一半是云錦惹地。所以云錦也只唱半個歌給爺聽。”她調皮地沖他笑。
“你這丫頭,倒是個不吃虧的。也罷,先不與你理論今兒這氣是不是全因你起,爺且聽聽你這半個歌是怎么個唱法。”四阿哥果然讓她挑起了興致。
手抱琵琶半遮面,轉軸撥弦三兩聲,她沖他眨了眨眼,張口唱道。
半掩紗窗半等情郎,半夜點起半爐香,
半輪明月照半房,半掩紗窗半等情郎,
半幅紅綾半新妝,半明半暗燈半亮,
半是陰沉半天光,半是熱火半邊涼,
半是蜜糖半是傷,半夜如同半生長,
半是蜜糖半是傷,半夜如同半生長,
半掩紗窗半等情郎,半掩紗窗半等情郎,
半片烏云半遮月,半夜如同半生長。
(歌曲鏈接:
一曲下來,終于把這位爺逗得臉上有了絲笑意,云錦的心也放松下來。
“爺!”翠屏在外面輕聲叫。
“什么事?”他又板起了臉。
“蘇公公來問,您今兒的晚飯在哪用?”
“爺今兒要教你家小姐寫字,晚飯就在這兒用了,告訴蘇培盛,今兒晚上到李氏那里。”四阿哥沉吟了下,吩咐翠屏。
“是。”翠屏退下了。
“爺,寫字的事不在一時,云錦不急。”云錦不希望四阿哥的老婆們把她給吃了。
“你是不急,你是想永遠不寫才好呢。爺告訴你,趁早消了這主意。”云錦在心里翻他個白眼,真是,有那么多大小老婆不夠他管的,非來管她寫字不可,腦子肯定是有病了。
“你是在腹誹爺嗎?”冷冷的聲音傳來。
“哪里,云錦怎么敢呢。云錦是心中感懷,爺在百忙之中還為云錦練字的事操心,讓云錦太感動了。”她趕緊諂媚,自覺今天拍馬屁的功夫漲了不少。
他沒出聲,只是冷冷的看云錦一眼,看那樣子,明顯是不信她的話,不過也不再追究就是了。
云錦暗暗的吁了口氣,誰說這位四爺是制冷空調來著,看她應付他這么會兒功夫,汗都下來了,雖說是冷汗,可那也是汗哪。
等翠屏和紅袖將晚飯擺上時,云錦也不敢再跟昨天似的只顧自己吃,雖說要做個不一樣的,也得看情況呀,現在這大爺的心情可是不好著呢。所以這頓飯云錦是曲意討好,仔細的伺候著,一頓飯吃下來,總算是無驚無險,只是她自己吃了什么、吃了多少,自己可是全然不知。云錦心里盤算著,再這樣下去,她就快夠格做個弄臣了。
飯后摒退翠屏和紅袖她們,親手給四爺奉上一杯熱茶,云錦小心的打量著面前這個未來皇帝,說實話,他長得沒有十三阿哥俊俏,也沒有十三阿哥瀟灑,比十三阿哥更是缺了一份英氣勃發,可是他卻另有一種味道,更深沉些,更莊重些,更威嚴些,也更……壓抑些。這個天之驕子,自生下來就離了親娘,養母對他再好,終不能象在親娘面前一般隨意。待養母辭世回到生母身邊時,生母卻只對十四阿哥親厚,再加上年幼又讓皇帝老子批了個“喜怒不定”的帽子戴著,凡此種種,都造成他現在養成了不輕易展露神色的習慣,整天界兒繃著張臉。
不過,也許是情緒積滿了需要爆發,也許是回到了自己府里隨意些,又也許是他真的想找個地方放松下,反正云錦覺得今晚即使他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她也能分辨出他隱藏在其中的情緒變化。象現在,他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喝茶,她卻覺得他有些失意,有些煩累。
“爺,您……可是有些累了?”云錦不問他是為了什么人什么事才這樣的,她只管自己院里的事,外面的事不是她該知道的,她也沒興趣知道。
“嗯。”他猛抬眼,深深的看了她一會兒,卻只輕哼一聲。
“那云錦給您唱個小曲兒,解解乏如何?”她想了又想,還是說出口了。
“你的歌功用真不小哇,還能解乏?”他淡淡的說。
“那要看是什么樣的乏了,云錦覺得自己的歌或許能解得爺今天的乏,就算是不能,至少也能舒心些。”她小心的措詞。
“別是象剛才那樣的半首歌吧,那歌雖有些意思,但總歸是半首,你要唱,就好生的唱個完完整整的給爺聽。”他面上雖還是淡淡的,但云錦能感覺出他放松了些,因為那種心累的味道更濃了些。
手撫古箏,云錦用心的彈了起來。
空山鳥語兮,人與白云棲。
潺潺清泉濯她心,潭深魚兒戲。
風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紅塵如夢聚又離,多情多悲戚。
望一片幽冥兮,她與月相惜,
撫一曲遙相寄,難訴相思意。
風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紅塵如夢聚又離,多情多悲戚。
她心如煙云,當空舞長袖,
人在千里,魂夢常相依,紅顏空自許。
南柯一夢難醒,空老山林,
聽那清泉叮咚叮咚似無意,映她長夜清寂。
(歌曲鏈接:
這首《云水禪心,是佛曲古箏禮贊系列音樂《掬水中的曲子,是箏韻和佛禪的完美結合,整首曲子浸滿通透禪心,曲風輕柔溫婉,清新典雅,使人感覺鳥語花香在耳,流泉青山在胸,蒼茫云山,潺潺流水,徜徉其中,足可以忘卻塵世的紛擾。
這首曲子她一共彈了三遍,只中間那遍唱了歌詞,首尾只是純粹的古箏清彈,古箏的音色清麗如水、飄然若云,更能展現此曲空靈悠遠、氣韻縹緲的意境。
四阿哥閉著眼,聆聽著。
“這是什么曲子?”在云錦演奏完畢好一會兒,他才睜眼問道,聲音輕輕的,仿佛怕打擾了這種氛圍。
“云水禪心,這是佛家的一首箏曲,詞是后配的。”云錦也輕聲回答。
“云水禪心,寄禪心于云水,清揚淡雅,透著一片悠然禪意。”四阿哥好似還在回味。
“爺,您喜歡嗎?”云錦笑了,四阿哥的心緒終于平復下來了。
“爺很喜歡。”他也笑著看她,雖然那笑容也很淡。
“那爺是不是應該賞給云錦點什么?”她逗趣的把手平伸過去。
“賞!當然該賞!”他的笑容加深了些,“就賞你爺的墨寶一副吧,給你當字貼臨字用。”并起身走向書桌。
“爺!”云錦的臉立時垮下了。
“還不過來磨墨。”四阿可這時的心情倒是好多了,云錦不禁暗恨,這什么人呀。
在四阿哥的眼神關照下,云錦磨磨蹭蹭的走到書桌旁,不情不愿的磨起了墨,只是第一回干這活,不甚順手,惹得四阿哥瞪她好幾眼,好象是她誠心不好好磨似的。真是的,她還不至于這么幼稚。
“你把剛才唱的那個云水禪心念出來。”云錦終于磨出了符合四阿哥要求的墨,他卻要寫這個。
“不行!”云錦脫口反對,這首詞句子又多,筆畫又多,讓她臨它,不得累死,“這首曲子是很好,但詞配的卻是女兒家的傷春悲秋,讓爺寫這個,豈不是糟蹋了爺的字。”看四阿哥瞪她,云錦趕緊找托詞。
“那就念那半首歌吧。”他皺皺眉,換了一個。
“哪能讓爺寫半首詞呀,那豈不是對爺不敬嗎?再說那個詞時有那么多的半字,也達不到練字的目的呀。”這首詞字也不少。
這回四阿哥冷冷的看了云錦一眼,也不再要她念了,提筆就開始寫了。云錦抻頭一看,哎喲我的娘,他在寫《滄海一聲笑。
“爺”剛想再找借口,他橫過來一眼,云錦馬上低眉順眼的閉了嘴,算了,惡勢力當頭,筆畫多就筆畫多,認了吧。
“你來寫一遍給爺看看。”他寫完了,將筆遞給她。她認命的接過筆,開始照著寫起來。
“不對,你握筆的姿勢就不對。”他把著她的手糾正姿勢,“來,好好體會著如何下筆。”并握著她的手帶著她寫。
他的手溫熱干燥,倒顯得她的手很涼了。他離她是如此之近,她能隱約感受到他的胸膛、他的呼吸。
“以后就照這樣寫!”突然間,他放開了她的手,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留下云錦傻傻的看著他的背影,一頭霧水,看來康熙沒說錯,四阿哥當真是――
喜怒無常。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