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求生記
過幾天,也就是三月二十二日,康熙又命曹寅刊刻《TT府,這次參與較定的卻是康熙此次南巡時新封的翰林院典籍胡期恒,他是四十四年中的舉,還沒考進士呢,因為在此次南巡時向康熙獻詩而被破格提拔錄用了,當然他作為是揚州詩壇的領袖之一,本身也確實是很有文采的,不過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是云錦不知道的,就是他還是年羹的朋友,他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親厚有如親生手足。
另外,也是在三月二十二日的這一天,康熙還召見了兩個小朋友,他們是原任總兵嚴弘的兩個幼子,一個十三歲,叫嚴文照,還有一個才八歲,叫嚴文烈,因為怕這兩個孩子初次見駕心生膽怯,康熙的召見并不是象平時那般的嚴肅,為了緩和氣氛,還叫了云錦和十格格到場。
可是那兩個孩子卻是對云錦和十格格二人不理不睬的,神情也是不陰不陽的,聽說他們的父親是為國捐軀的,可是云錦從他二人身上卻是看不出有什么悲痛之意,當然這也說明不了什么問題,畢竟每個人表達悲痛的方式也是不一樣的,或許他們是悲痛過度導致麻木也不一定。
康熙見了這兩個孩子,親切的慰問了幾句,那兩個孩子回答的倒也還算是中規中矩,只是未見如何聰慧。康熙嘆息一聲,云錦不知是他是為這兩個孩子父親的去世而難過,還是為他們的資質愚鈍而無奈,但他對在場的江南總督、撫院和織造說的話,卻只會讓大家想到前者。
“此系功臣之子,著好生照看,俟長成報部錄用。”
康熙此話一出,這兩個孩子也就算是有了前程了,這也是承了先人的余蔭了,至于以后如何發展,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只是云錦沒想到當天晚上康熙在與云錦和十格格閑聊之時,這兩個孩子也會成為話題之一。
“今兒你們也見了那兩個孩子了,可有什么看法沒有?”康熙好似不經意的問道。
“皇阿瑪,如月看他們二人挺木訥的,怕是成不了什么大事。”十格格馬上就回答了。
“那云錦是如何看的呢?”康熙又問著云錦。
“云錦愚魯,哪比的了皇上慧眼如炬,云錦可是從來都不會看人的,”云錦很謹慎的回話。
“只是閑聊而已嘛。說說無妨。說錯了朕不怪你就是。”康熙笑著說。
“就是說嘛。云錦說話總是這么吞吞吐吐地。一點都不爽利。”十格格也笑著說云錦。
“皇上既說是閑聊。那云錦也就斗膽說幾句。”云錦沒理十格格。只是專心地對康熙回話。“其實云錦真地是看不出什么。畢竟他們人還尚小。性格還未長成。再說。就算是如十格格所說。只是中庸之才。也沒什么不好。畢竟成大事者也不過那幾個人而已。”
“你還說他們尚小。那個嚴文照可是比你大地。”康熙笑了起來。“可是朕見你卻是比他們聰明機靈地多了。”
“皇上。云錦哪能稱得上聰明。機靈更是不用說了。那延禧宮里讓云錦失手砸壞地東西也是不少了。如果貴妃娘娘不是怕來人不好看。恨不能把那些個易碎地東西全都藏起來呢。”云錦笑笑繼續說。“云錦會地這點兒東西除了無名教地。就是到了宮中現學地。只是云錦資質愚鈍。又沒有長性。所以每樣都是學了個七零八落地。實在是不成氣候地很。”
“就憑你說地這一番話。你也不可能是個愚鈍地。”康熙笑著搖搖頭。“何苦一定要謙虛成這個樣子呢?”
“皇上,如果一定要說云錦聰明,那云錦所有的也只是小聰明,比起皇上的大智慧來說,就如流螢之比皓月。”云錦趁勢拍起康熙的馬屁來。
“好了,本來是說那兩個孩子的,說著說著怎么說到朕這兒來了,”康熙打斷云錦的話,“聰明不聰明的且不說,云錦你這打岔的本事倒是越發的見長了。”
“云錦哪敢在皇上面前打岔,云錦不過是有敢而發罷了。”云錦沖康熙笑笑,接著說下去,“要說起那兩個孩子,照云錦看,現在的聰明與否并不重要,不是有句話說,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嘛,再說了,就算他們將來長大之后,未能成大才,但只要他們能忠心的為朝廷辦事,真心的為皇上分憂,那么就算是中庸之才,也可稱做是國之棟梁了。”
“你能想到這些,也是不易了。”康熙贊許的點點頭。
“皇上,這些只是云錦拙見,您可是說好的,說錯了可是不能怪我啊。”云錦忙用小女孩的口吻對康熙笑著說話。
“不怪不怪,”康熙也笑著說,“你又沒有說錯,朕只會賞你,怎么會怪你呢?”
“皇阿瑪,那這么說,如月也沒說錯了,以他二人的資質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十格格也向康熙撒嬌,“所以您不能偏心,只賞云錦,而不賞如月。”
“賞,都賞。”康熙笑著連連點頭,“不過,兩個丫頭,你們也抓緊收拾下東西,這兩天就要起程了。”
“皇阿瑪,要去哪里啊?”十格格問道。
“去松江。”
第二天上朝之時,康熙就差人到松江去打個前站,而江寧巡撫宋和蘇州織造李煦又跑過來挽留圣駕,康熙為他們的誠心所感動,就說:“待朕從松江到浙江之后,回鑾的時候再過來住幾日。”
于是在二十五日,云錦又跟著康熙坐船來到了松江府,二十七日,老康在松江小教場行宮前檢閱了江寧八旗及綠旗官兵,這個儀式云錦與十格格也是不合適去的,十格格雖很有興趣,但也算知道厲害,并沒有開口要求,其實云錦又何嘗不想去看看這清朝的閱兵式啊,想來也是壯觀的很呢,只是很遺憾,這里沒有現場直播。
二十九日,康熙一行人又準備乘舟趕赴浙江了,松江的張提督在行宮門外跪著送行,因為在松江的這幾日就是住在他那里的,所以康熙特意停了轎對他說道,“很遭踏你了,賜你的東西,都擺在房子里頭。你查明白收拾了,趕著來啟奏”,還留下了二位大人和他一起去點收。
康熙諸如這般對臣子的體貼和親切在這一路南巡上云錦看了很多,沒過幾天就又有一出很典型的事例,那是在四月十二日他們從浙江回鑾的時候,宋在吳江三江口跪迎。
“你病好了么?”康熙知道他這幾天生病了,所以看到他就很關切的問。
“。”宋恭敬的回奏。
“全好了嗎?”康熙又問。
“全好了。”宋答道。
“頭不暈了么?”康熙還接著問,看來他對這個宋的病情也是有所了解的。
“不暈了。”宋很感動的回答。
康熙看了看周圍,發現宋的仆人跪在岸旁的橋下面,就對他們說。
“你們起來接巡撫去罷。”
云錦在一邊看著老康對一個臣子如此這般殷殷垂詢,心中也不禁暗暗感嘆。只是不知康熙這般仁厚對待這些臣子,他們是否能夠知道感恩,而誠心的為老百姓做些事呢?
這一次老康在蘇州這兒一直住到了十八號才離開,二十二日來到了江寧府,文武官員及紳衿軍民等沿途數萬人在歡迎圣駕,云錦就在這歡呼聲中跟著康熙由西華門進入到織造府的行宮駐蹕。
安頓好之后,自然又是有宴席在等候了,這一路南巡以來,云錦吃的宴席可是不算少了,不說是每天都有,也差不了太多,幸而是清淡的南方菜,如果是北方的大魚大肉,照這個吃法早就吃膩了。
不過這次宴席卻是送上了一盤櫻桃,鮮艷欲滴,想是第一撥成熟的,讓人看著不由食指大動,在清朝可不象現代,不管什么水果隨時都可以吃到,這里卻只能吃應季的,雖然味道很好,但時日卻嫌太短,尤其這個櫻桃,更是吃不了多長時間。
十格格見了自然也是歡喜,就有些想要伸手去拿的意思,云錦忙用眼神阻止了她。
“這個櫻桃進給皇上了沒有?”云錦問那個送櫻桃過來的人。
“回小姐,”那人對云錦說話也很恭敬,“已經進過了。”
“皇上嘗過了沒有?”云錦又進一步細問。
“回小姐,皇上說要先進過皇太后之后再用。”那人回話道,“皇上已經差人進京了,限他們二十四個時辰內一定要把櫻桃送到皇太后的宮中。”
這就是了,云錦在宮中呆了這許多日子也不是白呆的,康熙看到這櫻桃會想到太后也不奇怪,幸而自己多了個心眼兒,問了出來,不然皇上還沒吃,自己這兒就大咧咧的吃上了,豈不是等著讓人挑理嗎。
“皇阿瑪的孝心天下皆知,我們做兒女的自然也是要跟著學的,皇阿瑪既是要等進過皇太后祖母之后再進食這櫻桃,那我們自然是要等皇阿瑪進過之后再說了。”十格格這時也明白了,瞪了那個送櫻桃過來的人一眼,也還算大方得體的說了這樣一番話。
康熙此次在江寧,除檢閱了江寧駐防官兵,招赦了安徽、江蘇所屬地方死罪以下的罪犯,對他們進行減等發落以外,還帶著皇子及大臣侍衛親赴明太祖陵行禮,據說康熙南巡是經常會親自拜謁明孝陵的。
另外還有很讓他高興的事就是,他派去給太后進櫻桃的人還沒回來,京城中卻已經來了好消息,在四月初三日那一天,康熙一下子就添了兩個皇孫,五阿哥的第四個兒子是在丑時出生的,生母是側福晉瓜爾佳氏,是碩色的女兒,而十四阿哥的第二個兒子是寅時出生的,雖是禵的第二子,但卻是嫡福晉完顏氏生的,乃是嫡子。
康熙高興之余,主動提出要帶著十格格和云錦一起去織造機房內看匠人織機,到那兒之后還賦了詩,又拿云錦的名字來開玩笑,由此可見他對子嗣之事的重視。
當然康熙在江寧也不是總這么高興的,有一天康熙帶著十格格和云錦還有十三阿哥一起(太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起駕前往太平門,先是登上城墻閱視了城垣,然后又觀看了后湖的景致,下了城之后,康熙想從這兒到觀星臺北極閣去玩玩,于是派出人去探路,那個探路的是江寧章京,他回來向康熙稟告說,“此系小路,鑾輿難行。”
康熙很是掃興,就帶著云錦這些人回行宮了,這本來還沒什么,只是回到行宮之后,見太子還沒回來,康熙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云錦他們就在一邊不斷的說著各種輕松的話題來給他排解,眼看著老康的緊繃的臉總算是有所緩解了,云錦的心也跟著放松了下來。
“皇阿瑪,那個觀星臺很好看嗎?”十格格看老康臉色好了,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如月。”十三阿哥喝了她一聲。
“怎么了,人家也是替皇阿瑪遺憾嘛。”十格格嘟嚷著,“再說能不能過去,都是那個章京在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十格格,想來他是不會有那個膽子敢欺瞞皇上的。”云錦見康熙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趕緊說道。
“是啊,他必然是到實地查過的,借他個膽子也不敢信口開河。”十三阿哥也附合云錦的說法。
“是不是信口開河,也得查過了才知道。”康熙淡淡的說了一句之后,就叫人進來,“來人。”
“奴才在。”門外進來一個侍衛。
“去,抬著朕的鑾輿到那個去觀星臺的路上看看,到底能不能通過。”
“嗻。”侍衛答應著出去了。
接下來,康熙也沒什么表示,還是正常的與云錦他們說說笑笑的,只是那笑意卻總是始終沒有傳達到他的眼中,云錦和十三阿哥都是有些埋怨的看著十格格,而十格格在老康派出侍衛之時,就已經有了后悔的神態了,所以十三阿哥也沒多說她什么,云錦自然也是不好說什么的。
過了一陣子,那個侍衛回來了,說是已經抬著鑾輿比過了,是可以通過的。康熙一聽這話那簡直是勃然大怒,吩咐把那個探路的人綁到行宮前亂打了一通,這還不算完,又把人發往刑部定罪,鎖拿進京。
其實那個路到底能不能過去,云錦到現在也不能確定的,那個侍衛說能通過,未必不是他揣摸康熙的心思的結果,康熙既然讓他去查,必然是對這事兒有懷疑,所以他就順著老康的心思答也未可知。當然也不能排除那個章京沒考察清楚的可能性,那他的這頓打可就是有些咎由自取了,對康熙的事兒也敢應付,只能說他是太過膽大妄為了些,不過就算如此,打一頓也就算了,要鎖拿進京也太過了,看來老康是把對太子的怒氣發到他身上了,這個倒霉點算是讓他趕上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