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額娘,您千萬要保重身子要緊,莫要動了真氣,”康熙見人都退了出去,急忙上前再次伸手去扶太后,并面帶關切的說道,“您先坐下,兒子就是有什么錯,您坐下再訓斥也不晚哪。”
“哼!”太后見康熙面帶笑容、好言好語的勸慰,雖然是臉上還是帶著怒容,也沒有再摔開康熙的手,只是稍微的掙了掙,在康熙的堅持下,還是就著他的手坐了下來。
“皇額娘,”康熙見太后坐了下來,終于是松了一口氣,不過他自己卻還是站在那兒,陪著笑容詢問太后,“剛才那太監來時,話說的不清不楚的,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兒,居然惹得您如此動怒。”
“你自己做的好事,倒來問我,”太后聽康熙這么一說,氣又往上撞,用眼睛瞪著康熙,恨恨的說了一句。
“皇額娘,”康熙見太后氣成這樣,想了想,屈身跪了下來,很誠懇的說道,“兒子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對,您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只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皇帝,你起來吧,”康熙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又是一國之君,現在居然跪在太后面前,讓太后也有些過意不去了,嘆了一口氣,聲調也緩和了下來,“唉,我也是太生氣了。”
“皇額娘,您這是為了什么啊?”康熙.站起身來,恭敬的問道,“還請您明示,兒子也好改正。”
“現在改正還有什么用,云錦傷.都傷了,”太后傷心的說道,“苦命的云錦啊,都是太后無能,才害得你被人這樣欺負。”
“云錦?”康熙聽了也是一愣,“云錦怎么了?受傷了嗎?她.怎么總出事兒呢?這次又是為了什么?”
“你還說她,”太后聽康熙這么說,不高興了,“她總受傷,.還不是因為你養的那些好兒子,一次是為了救你的四兒子,一次是你的太子要殺她,這回可好,連你的孫女也敢傷她了。”
“我孫女?”康熙看太后在氣頭上,也不好提醒她自.己的孫女就是她的重孫女,“是哪一個啊?”
“還有哪一個?”太.后恨恨的說道,“還不就是你強塞給她的那個礽的女兒。”
“是她,”康熙皺了皺眉,“這個孩子也是太不懂事了,皇額娘,您別生氣,兒子自會處罰她的,至于云錦那兒,兒子更是會加以安撫的,總讓她心里過得去就是了。”
康熙說這話時,有些過于隨意,因為他沒覺得云錦會傷得有多么嚴重,最多就是起個包、磕個青、破個皮什么的,也不能怪他這樣想,從常人的角度來分析也是如此,那以晴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子,嬌生慣養的,也沒什么勁兒,云錦身邊又有一堆下人們圍著,她能造成多大傷害呢?康熙哪里知道,這里面有個寸勁兒呢。
“安撫,”太后見康熙根本沒當回事兒,是又氣又傷心,不知如何泄才好,抓起桌上的茶碗,重重的砸在地上,“云錦的眼睛都瞎了,你拿什么來安撫?”
“什么?”康熙見太后摔了茶碗,本就吃了一驚,后來再聽到太后的話,這一嚇更是非同小可,“云錦的眼睛瞎了?怎么會?”
“太后!”
“皇上!”
正在這時,小玉和魏珠聽到里面東西碎掉的聲音,雖不敢進屋去,但也是不放心,只好小心的沖里面叫了一聲。
“離遠點兒守著,”康熙沉聲說道,“別進來!”
“嗻。”小玉和魏珠二人答應一聲,又向外挪動了幾步站住了。
“皇額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康熙這時也著急了,“云錦的眼睛怎么會瞎了呢?”
“你且坐下來吧,”太后見康熙也是一臉擔心的樣子,對他的氣恨也消了些,揮手讓他坐了下來,太后還是心疼康熙的,他現在歲數也不小了,總站著也累得慌,見康熙落坐之后,太后才把從元壽那里聽來的云錦受傷的事兒說了一遍。
“魏珠,”康熙聽完太后的話,先沖著門外叫了一聲。
“奴才在,”魏珠應聲快步走了進來,彎腰請示,“皇上有何吩咐?”
“你馬上去太醫院,讓他們把治眼睛比較好的,治頭傷、外傷……”康熙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然后一揮手接著說道,“算了,讓他們把最好的太醫,全部都派去雍親王府,給鈕祜祿側福晉診視,告訴他們,務必要保住鈕祜祿側福晉的眼睛。”
“嗻。”魏珠答應一聲,“奴才這就去。”
說完之后,魏珠后退著走出房門,又輕手輕腳的把門關上了,然后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去越遠了。
“兒子沒想到云錦會傷得這么重,怪不得皇額娘如此生氣和難過,”康熙對以晴的不懂事也很是氣憤,對云錦的眼睛又很是心疼,只是他比起太后要沉穩的多,吩咐完魏珠之后,康熙轉過身來,皺著眉對太后說道,“這個以晴也是太過放肆了,不過,太后也不要太著急,現在云錦的眼睛是否真的會瞎掉還只是個猜想,等太醫去看過之后再說不遲。”
“希望云錦的眼睛真的會治好,那就真的是老天保佑了。”太后雖然聽了元壽的話,覺得云錦的眼睛肯定是已經不行了,但經康熙這么一弄,她又燃起了一線希望,說著說著語氣也變了,“皇帝讓太醫去是對的,如果太醫看不好,皇帝就將全天下的名醫都找來,哪怕就是換呢,我也一定要讓云錦有一雙好眼睛。”
“皇額娘說的是。”康熙這時當然不會和太后唱反調,太后說什么就是什么,別說只是換個眼睛了,哪怕太后說要換個腦袋,康熙也會點頭的。
“還有,”太后又想起了另一個人,心里依然是氣恨難消,“那個以晴,皇帝打算如何處置?”
“皇額娘的意思是?”康熙恭敬的問著太后。
“我的意思,”太后看著康熙說道,“我的意思是將她逐出皇室,皇帝能同意嗎?”
“這也有些太過了吧?”康熙有些猶豫了,“云錦受傷雖是因以晴而起,但她畢竟不是故意的,只是湊巧罷了。”
“湊巧?皇帝,如果不是她脾氣摔東西,如何會有這個湊巧?以晴也是我的重孫女,我也不想對她太過,但是她也太囂張跋扈了。”太后又不高興了,她盯著康熙說道,“皇帝,云錦對我們皇家那可是沒的說的,她想的那些點子,為朝廷掙了多少銀子,皇帝你心里應當是有數的,還有,她那時候舍命救了禛,現在又為我們生了元壽這么個乖巧懂事、人見人愛的孫子,云錦對我們皇家,那可是有功的啊。反觀我們皇家對她呢,你有些個兒子對她明諷暗刺的就不說了,而你那個被廢的太子居然要置她于死地,害得云錦嗓子受了傷不說,又躲起來好幾年,就連嫁人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嫁,隨便頂了個別人的名頭算數,現在可好,你的孫女居然也傷了他,而且比他阿瑪傷的還重,他阿瑪不過是讓云錦的嗓子啞了些,而她居然就要了云錦的眼睛,那再下一步,是不是云錦的小命也得送在咱們皇家之手哇。”
“皇額娘,”康熙趕緊說道,“兒子不是說不罰以晴,這個以晴做錯了事兒,當然是要罰的,兒子只是說,云錦現在的傷勢到底如何,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您看是不是等有了定論再說?”
“那就按皇帝說的意思辦吧,”太后想了想也點頭同意了康熙的意見,可是又加了個但書,“不過,對這個以晴你要是罰得輕了,那我可是不依的,云錦雖不是皇室之后,但在我心里可是比親孫女還親的,再說了,云錦是為了護住元壽才受的傷,如果真的把元壽傷了,你又該如何?元壽可也是你的孫子啊,對這樣的人要是不重罰,那以后還有規矩嗎?”
“是,皇額娘說的是。”康熙見太后點頭了,也不再爭辯。
“皇帝,”太后看著康熙,語氣放柔了下來,“不是我一定要與個孩子過不去,只是云錦太讓我心疼了,她自那年入宮以來,就對我孝敬有加,事事都想著我,就算是在別院那幾年也是如此,我身為太后,沒能好好的照顧她也就罷了,最后居然還是我的孫子、重孫女傷了她,而且傷得如此之重,你說,讓我這心里如何過的來呢?”
“皇額娘的心思兒子明白。”康熙順著太后說云錦的好話,“云錦不光是對您孝敬有加,挖空心思、百變無出其右的討您歡心,就是對兒子,那也是一片忠孝之心的,這些兒子心里都有數的,兒子又何嘗不是寵愛她呢,聽說她傷了眼睛,兒子也是很難過的。”
“皇帝能這么想,就最好,”太后沖康熙點點頭,接著說著,“其實你那個礽,要真是個好樣的也就罷了,可是看看他做出來的那些事兒,不只是對云錦妄下毒手,還倒行逆行,把你都氣得病了好幾場,也難怪他會教出那樣一個女兒,云錦不計前嫌的收養了她,可是她呢,剛到云錦那兒才幾天哪,連元壽都得送禮物討好她了,一個不稱心當著大人的面兒就敢摔東摔西的,這是哪里的規矩,咱們皇室有這樣的后人,真是羞也羞死了。”
“是太不象話了,”康熙附和著點頭,“兒子一定會好生罰她的。”
“皇帝,”太后還是對康熙絮絮叼叼的說著,“記得當時云錦本是不愿意養她的,說實話,我也覺得這樣做是委屈了云錦,要不是你跟我說了那一番道理,我是不會同意的。結果現在你看,云錦居然讓她害成了這個樣子,你這哪是送去個孩子啊,你這個送去了一個孽障啊。”
“是兒子做事不當,”康熙承認錯誤的態度很是良好,“兒子本以為她一個小孩子,云錦要治她還不是跟玩兒一樣,當初在宮里時,云錦可是連老十四的面子都不給的。”
“你也別拿小來說事兒,”太后不同意的搖頭,“元壽但你看他,那么乖巧懂事,也知道孝順,比以晴可是強百倍了,這次因為他送禮物給以晴,結果讓云錦為了保護他而受了傷,還傷得那么重,元壽可是傷心的很呢。再說了,以晴跟禎怎么能比?禎比云錦大,互相之間又沒多少往來,云錦頂他也就頂了,就是看在我們的面子上,禎也不敢找什么后手,可是以晴呢,是云錦的晚輩,是前太子的女兒,又是你放到她那里的,多少眼睛在盯著看云錦怎么做呢,輕不得重不得的,弄個不好,不只是她的名聲被毀,連禛、元壽都會受到牽累的。你在這種情形下,云錦如何敢去治她呢?這不,她都反過來治云錦了。”太后說到這兒,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兒,“不行,我不能就這么等著,我得去云錦那兒她到底是傷成什么樣了?”
“皇額娘,”康熙一聽太后要出宮,也是一驚,不是說太后不能出宮,康熙去避暑時也是經常的帶著太后一起,只是要出宮之前必然要經過許多的準備,哪里能象平民百姓一樣,說溜達出去就溜達出去了呢,他見太后說話間已經站起身來,準備要往外走了,趕緊上前去扶,“您先別急啊,這不是太醫已經去診視了嗎?等他們回來,先問問情況再說,如果就是不好,那兒子陪著您一起過去,如果不是想象中那么嚴重,可以進宮的話,兒子就把她宣進宮來,也好讓皇額娘看了放心。”
“那……好吧。”太后在康熙的勸說下,勉強點了點頭,坐了下來,然后又馬上催促康熙道,“皇帝你趕緊去催太醫,讓再去人有什么消息隨時來報。”
“好,兒子這就去。”康熙答應了一聲快步走出了寧壽宮。
“派個腿快的去趟太醫院,”康熙一出寧壽宮的門,就吩咐魏珠,“告訴他們再派人去雍親王府,不管傷勢如何,趕緊報回宮里來。”
當然康熙是不會象太后說的自己去催太醫,這個活兒差個太監去辦就行了,太后那也是一時著急口誤了,康熙卻正好順著這個勁兒出來了,話說他那邊早朝還沒上完呢,就被太后叫來挨訓了。
康熙回來的這一路上,是越想越氣,這個老四,是干什么吃的,只是讓他替那個不爭氣的老二養個女兒,他就鬧得是左一出右一出的,前些日子剛弄出個小衣送信,今兒就來個摔碗傷人,這還能消停不能消停了,再說,云錦眼睛受傷這么重大的事兒,他在早朝之上卻居然一聲都不吭,居然還面不改色的,敢情朕讓他“戒急用忍”,他就用在這兒了。
不行,沒那么便宜的事兒,你老四府里惹出的事兒,卻讓我這個當阿瑪挨了太后一頓好訓,早朝還沒上完呢,就被急三火四的叫到寧壽宮,又被劈頭蓋臉的訓一頓,最后還被當成太監使喚一把,這個虧我可不能吃,這個氣也不能憋在我這里,必定得找個人撒出去,既然是雍親王府里出的事兒,老四你又繃著不說,那這頓排頭你接的也算是理所當然了。
“把四阿哥給我叫來!”
康熙氣惱之下,干脆早朝也不接著上了,讓人把群臣打走之后,回到南書房里,頭一件吩咐下去的就是這個事兒,今天反正也沒心思處理政事了,就處理家事好了。
“皇上,雍親王到了,在外面候旨。”魏珠進來稟告。
“讓他滾進來。”康熙沒好氣的說道。
魏珠倒退著出去了,見到等在外面的四阿哥,也不敢多說話,只是做了個“請”的姿勢,但眼神里卻傳達出一種讓四阿哥“多加小心”的神態。
四阿哥看是看懂了魏珠的眼神,但卻是不明白是為了什么,心思轉了轉,大略的想了想,自己這段時間里好象沒犯什么錯啊?不管了,先進去再說,只是皇阿瑪今天的心情不好,看來云錦的復容霜得改天再要了。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四阿哥邁步走進南書房后,向康熙行了個請安禮。
“安什么安?”康熙沒好氣兒的把太后跟他說的話又甩給了四阿哥,“朕養了你們這么一幫混帳行子,朕上哪安去?”
“皇阿瑪息怒。”四阿哥趕緊跪倒在地。
“息怒?你還讓我息怒,”康熙四面看了看,一眼看見書案上的茶碗了,抄起來狠狠的砸在地上。
這康熙還真是有樣學樣,太后砸一個茶碗,他也砸一個,就算這是一只碗所引的血案,也不好這么浪費啊,要知道這宮里的東西,第一個都是精品,擱到現代那值老鼻子錢了,可是這么會兒工夫就砸了兩個了,這要是讓云錦那個財迷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啊。上拿Q幣無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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