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春心把頭一揚,語氣堅決的說:“她那是胡扯,她送我到小門外,然后她就去大廚房了,怎么可能會知道我去哪兒,她有病啊跟著我到處走?我跟她分手后想起有事沒和萱姐姐說清楚又回去了一趟,然后就出門回我鋪子了,根本就沒去過蒙動哪里。哼哼,櫻草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她的話那么值錢啊?”
一定要咬死是櫻草在胡說八道,不然,她的處境可就不妙了,至少蒙動昨天中的藥八成是瞞不住的,到時候要是傳出去是她給蒙動下那種藥的……
妹的,她就算是不在乎名聲也不想替人背黑鍋的好么!
果然,還真是想什么來什么,于媽見春心矢口否認,尖聲笑著說道:“春姑娘你就別不好意思了,老奴知道你是小女孩兒家臉皮薄,呵呵呵,可您連那種藥都使上了,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種藥,哪種藥?”春心明知也要故問一下,“我昨兒沒帶藥去你們家。”
“哎呦呦,您還裝什么傻吶,昨兒大夫就說我們四爺是中了藥,都查出來了,您這會兒不承認也晚了啊。”于媽的聲音又尖又細,刺得春心耳膜都疼了,“總之呢,我們家太太讓我來好好地解釋一下,再談一下這門親事的事情。”
“他中了藥就得是我下的,你怎么不說是別人下的,怎么不說是櫻草下的?”于媽尖銳,春心干脆比她更尖銳,怒沖沖的瞪著于媽罵道。“當我不知道你們安的什么心呢。告訴你們。想坑我,沒門!沒憑沒據的一個丫鬟信口胡謅你們也信,真是笑話!”
喵的,蒙動那小子總不會也附和櫻草的嫁禍說是她下的藥吧,要是那小子膽敢借著這個機會先把她給定下來的話,她就當自己這幾年瞎了眼,白交了這么個朋友。
于媽冷笑:“你還真當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不成?我們四爺肯納你,那都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別給臉不要臉。”罵完春心,她直接轉向了劉氏,“劉太太,成不成的,您給個準話吧,不過老奴事先把話給您說明白,要是成呢,只要禮金不離譜,您隨便開價,要是不成呢……哼哼。這姑娘家被非禮了可不是什么好名聲!”
這是提親呢還是逼婚呢。春心陰沉了臉,話說她怎么這么想一大耳刮子把這個姓于的老女人給扇出去呢。低頭看看自己柔軟的小手掌。她決定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還是交給老媽吧,頂多,她會在旁邊幫忙下黑手使絆子。
劉氏是早就不爽了,一個外人,一個自家閨女,她當然是信自家閨女的了。尤其是這些年從女兒口中,她也知道蒙家是個什么情況,那位蒙家主母派來自己的心腹提親絕對不是出于對繼子的關照,指定是來坑她閨女的。
你們家自己鬧也就算了,干嘛把我閨女拖進來!這是讓劉氏最不爽的地方,于是,她揚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抽到了于媽臉上。
“你個不要臉的東西跑我家來胡言亂語,娶我家小春?你這是逼婚呢,也不看看我家小春相不相得中你家的兔崽子!”深知不能讓于媽信口開河敗壞了女兒名聲,劉氏是一點開口的機會都不給于媽留,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是一串兒流利至極的謊話出來了,“就你這樣的還學人家當媒婆呢,見過哪個媒婆說話這么難聽的?讓我家閨女帶著鋪子嫁過去,你當你家兔崽子是金子打的啊那么值錢!”
于媽被劉氏這一耳刮子給打懵了。這么多年來,她什么時候受過這等待遇?身為蒙家當家主母的奶娘兼心腹,連蒙家大老爺都要對她禮遇三分,別說打了,連罵也沒罵過幾句啊。
趁著于媽發呆的空兒,春心一把抓起了剛打了自己屁股一頓的笤帚沒頭沒腦的打了過去,沒錯,不能讓這個老女人亂說話,橫豎這里沒人認識她,趁著她說不出話把她給打走,然后再好好地找上萱姐姐或者蒙動問個清楚明白。
“哎哎,你們這是干嘛!”送于媽來的小廝聽見不對勁闖了進來,見春心娘倆正追著于媽打,連忙上來拉架。
小子,你敢進我家,哼哼,我家跟龍潭虎穴也不差什么的你知不知道?春心嘿嘿一笑,手里的笤帚飛快的招呼上了那個小廝,嘴里還叫嚷著:“救命啊,殺人啦!”
小廝和于媽才想哭,真正該叫救命的是他們啊,真正快要沒命的人也是他們啊。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每次要開口說話的實話,嘴上就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打了一下,疼得開不了口。
那邊,蘭悠蘿摸著尚不明顯的小腹悠閑的坐著,手邊是一小碗嫩生生剝了皮的花生米。
聽見有人跑來欺負春家這孤兒寡母的,除了隔壁肖四家,左右鄰居都慌忙趕了過來。
見鄰居們來了,劉氏更是鼓足了力氣,把于媽往門外趕,一桶又一桶的污水潑了上去:“想娶我家小春,你做夢去吧,進門好好的說話我也就讓你好好兒走,你倒好,進門就先把我們小春教訓了一通,還想讓我們春家的鋪子跟你們家姓?我呸!你們家那個兔崽子就是個癆病鬼,又病又瘸,有臉糟蹋好人家的閨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春心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堂堂蒙家四少,利州府出名的翩翩佳公子竟然成了個又病又瘸的癆病鬼,還真是離奇啊。
于媽急了,張口就罵:“你個死寡婦——”
可她還沒罵完,就覺得又是什么東西打到了自己嘴上,疼得她嗷的一聲捂著嘴退出了門外。
蘭悠蘿歪著頭看了于媽一陣子,又抬頭對著空蕩蕩的屋頂說:“要不,我直接把她丟出去算了。”
柳安的聲音飄出來:“您可悠著點吧,您要是出了半點岔子,樓主就要扒我們的皮咧。”
聽劉氏的叫嚷,鄰居們也知道這婆子帶著個小子是來做什么的了,又病又瘸的癆病鬼還想娶人家小春,活該挨揍!話說回來,小春如今越長越大,又會賺錢又漂亮,難怪總有人盯著,不小心著點怎么行。
鬧哄哄半天,于媽愣是一個句話都沒說明白就被趕出了巷子,眼看劉氏不肯放過,抄起一根扁擔追了上來,嚇得她連忙跳上車催著小廝把車趕走了。
看那馬車一溜煙的逃了,劉氏這才松了口氣,把扁擔丟到一邊去感謝鄰居們。
完蛋,過會兒老媽肯定要收拾她。春心盯著背對著自己的老媽看了一陣子,決定還是先溜為上,只要到了店里,老媽絕不會當著人讓她沒面子的。
不過,等到晚上回家,少不了還是一頓收拾啊……
算了,躲過一陣是一陣,等到晚上,或許老媽就沒這么大脾氣了。
摸摸已經挨過一頓了的屁股,春心踮起腳尖貼著墻邊偷偷往外蹭。
“小春,你這是要去哪兒啊?”蘭悠蘿在后邊拖長了聲音問道,她就知道這丫頭要溜,可這次不同往日,必須的問清楚來龍去脈不可,哪怕那個老女人是夸大其詞,可萬一小春真受了什么委屈呢?
要是小春真的受了委屈……哼。
聽見蘭悠蘿的聲音,劉氏回頭,正好看到女兒準備落跑的樣子,立刻就沉下了臉呵斥道:“給我回屋去!”
春心萬般怨念的看了蘭悠蘿一眼,慢吞吞的拖著步子回屋了,不能跑,她還是想想編個什么樣的故事把這事兒糊弄過去吧。
沒一會兒,劉氏關上了院門,怒氣沖沖的進了屋,看見女兒眼巴巴的瞅著自己,肚子里那一團怒火又不知是該發還是不該發了,狠狠的咬了咬牙,終于是用力一拍桌子,低吼道:“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見老媽是真氣著了,春心連忙陪著笑上前給老媽倒水拍背,拉著老媽`的手輕輕搖著說:“娘,您別惱嘛,這次真不賴我。”
“不賴你?那也跟你脫不了關系,不然人家怎么會找到咱們家來?”一想起那于媽趾高氣揚的要女兒去做個妾,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好不容易養到這么大的女兒是給人做妾使喚的?哼,說的好聽,什么多少聘禮什么地位最高,我呸,再高那也是個妾,再高也得對正室俯首帖耳。
“娘……”春心拖長了聲音,軟綿綿的喚了一聲,見老媽瞪著自己等解釋,這才老老實實的說,“萱姐姐有喜了,她自個兒老害怕,我就去陪她說說話,結果那個櫻草想勾引蒙動,我走的時候路過蒙動那里,不小心被我撞破……我也沒敢亂說,就趕緊走了,我估計是櫻草怕事情敗露,就嫁禍給我了。”反正大致過程是這樣了,只不過省略了她進蒙動院子的那一截而已。
“真的?”劉氏斜睨著女兒。
“真的。”春心用力點頭。
原來是這么回事,她就說么,這中間怎么還夾著一個叫櫻草的丫鬟。劉氏抿緊了唇半天沒有吭聲,對于女兒的解釋,她自然是相信的,不過,讓她不解的是:“她干嘛嫁禍給你,干嘛不說是自個兒被蒙動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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