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眨眨眼,她一直都挺好的,含熙你這不是沒話找話嘛。
不過,吵歸吵,春心心里明白一點,那就是含熙絕對不會是出于偉大的感天動地的真愛才牽了肖天福的手的。
難道真是為了她而來么,可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大的魅力,竟然連女人都俘獲了呢。
算算她跟含熙的孽緣,應該是要從當年在曄縣時算起了,那時候還叫春妮的含熙跟著春耕帶著大壯去她家鋪子,并且在她面前耍了幾次小把戲,想要賴進鋪子里,但終究還是沒得逞,讓她連大帶小的全給趕走的。
記得那時候,含熙看她的眼神就很是不善。再接著,應該就是爺爺過世的時候吧,那時候含熙跟著春耕來吊唁,又再次提起了家產的事情,然后再次被她和娘聯手趕走。當時,一直跟個幽靈一樣站在旁邊的含熙似乎面帶著冷笑。
但真正讓含熙恨上她的是哪件事呢?是因為春耕假冒她爺爺去京城認親被揭破,他們全家揮霍家財終究落得無家可歸將含熙賣給莊萱做丫鬟呢,還是因為莊萱看在她的面上將含熙送到她家,從而斷了含熙勾引蒙優的緣故呢?或者說,是她知道含熙不老實的跑出來找蒙優,于是趕去阻止呢?
雖然聽起來這種事情不像是能激起深仇大恨的,但春心明白,對于內心偏執甚至心理扭曲的人來說,這就足夠了。這種人會找一個目標,然后將自己人生中所有的不順意都歸結到那個目標上,從種種跡象看來,她似乎就是含熙的那個目標。
含熙當初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女子。并不難應付,可如今她在明月宮呆了半年,不知道她在那里經歷了什么,又學到了什么,還真是大意不得啊。春心的眉頭越皺越緊,但一想到蘭悠蘿如今已經生完了孩子可以動手,婉儀又一直留下沒走,她就放心了許多。
“死丫頭。你愁眉苦臉一上午了,干嘛呢?”看了春心一上午苦瓜臉的復守疆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沒什么,想仇人呢。”
仇人?復守疆眼睛頓時亮了,抓起柜臺上的算盤噼里啪啦的打起來,邊打邊說:“我目前接任務的價碼在五十兩至七百兩之間,視任務難度而定——這是對外人的。跟你畢竟也這么熟了,自然是要打個折扣,那就同等任務全都減去二十兩好了——”他壓低了聲音。“我可從來沒給別人這么優惠過,千萬別跟外人講。”隨后,他繼續噼里啪啦的打起了算盤,“剛剛說的是要命的任務,你要是想滅門的話,那價格要翻倍,但如果只是斷條胳膊之類的,價格減半……說了這么多,你打算要哪一種?”
要不怎么說這小子能不到年齡就提前從培訓學院畢業呢,這學習能力簡直太超前了。跟春心混了剛一個月,不但算盤打得溜熟。算賬更是比多年的老賬房都精細。
春心無力的看著復守疆,默默的嘆了口氣將頭轉向另一邊。
“別這么緊張,要是錢不夠的話可以賒賬,一個月還我一點,總有還完的時候。”復守疆再接再厲,轉個圈子再次對上了春心的臉。手里的算盤珠子發出了動聽的舞步聲,“你的仇人,那肯定是得罪了你的人,既然得罪了你,就不能讓他好過,對不對?你的仇人,肯定看你不順眼,既然看你不順眼,很可能會在將來什么時候找你麻煩,對不對?既然是這樣,那就要先下手為強,將那人徹底斷了氣,自然就沒有后顧之憂了。當然,為了防止那人的家人前來報仇,我必須要建議你連帶著滅了他們滿門。這雖說是貴了點,但安全啊,你說呢?”
春心長嘆:“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屈才了……”
“這不就是生意么?你出錢,我出力,大家公平劃算。”復守疆一抖手中算盤,笑瞇瞇的問,“打算買哪一種?”
“不好意思,哪種都不買。”春心翻了個白眼,讓她花錢去買兇殺人,她瘋了嗎?混賬守疆,定價那么高,為了一個含熙花三十兩雪花銀,她吃飽撐的是不是!
“別回絕的這么干脆,買賣不在人情在,你再好好想想,對付仇人不就得下手狠一點么?”
這都是她的錯,她不該教出一個拜金殺手來。春心的嘴角抽動了幾下,斬釘截鐵的說:“堅決不買,我是個善良的好人,違法亂紀的事情怎么可能去做。”而且,還是花錢去做,還要花那么多錢!
“確定?”
“確定!”
幾乎是一瞬間,復守疆滿臉燦爛的笑容全都收了回去,沒好氣的嘲諷:“就知道你個守財奴摳門得一個銅板都不舍得拿出來,你還好意思當個掌柜的?賺那么多錢不拿出來花,留著生小元寶啊?還是留上幾十年拿去鋪棺材?用不了幾十年,我看過不兩天,你那仇人就得先斷了你的氣。”
春心默默的嘆息,再次反省自己不該帶壞一個原本大有前途的殺手人才。
復守疆遺憾的嘆息,他似乎嘴皮子還不夠利落,竟然不能哄得這死丫頭點頭答應出錢。
等到春心傍晚關了鋪子回家,從街坊四鄰的議論聲中,她進一步確認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那就是……
她真的已經成了含熙轉移恨意的最佳載體!
“誒,小春回來了啊。”正在和人閑話的趙氏一扭頭看見春心,忙笑著招呼她,順便跟人使了個眼色改換話題。
春心沒去挑破,笑著點頭道:“趙姨今兒不忙哈,怎么不見小福弟弟?”
“那小子被他奶奶帶著走親戚去了,我這總算是消停兩天。”趙氏笑得有點僵硬。
“那可不是,正好趁這兩天歇歇呢。”和趙氏閑話的李大嬸點頭接話,“小春你累了一天了,也該好好歇歇了,我剛碰見你嫂子,說今晚給你煮肉粥吃呢。”
“昨兒就跟她說想吃肉粥,還真煮了啊,那我趕緊回家。”回家去,估計老媽他們肯定知道發生了什么。
那么,發生了什么?
那要從今天早上說起了。
早上春心把肖天福和含熙罵了一頓后走了,可這兩只怎么甘心,肖天福是被春心給罵慣了,可含熙暫時還沒習慣過來,心里那股氣兒憋著始終不舒坦。
于是,她就想到了隔壁那家怎么說也是她親戚,她怎么也得管劉氏叫一聲嬸娘的。
既然長輩就在旁邊,她怎么能不去請安問好呢?
恰好劉氏閑著無事,抱著小春風在巷子口和趙氏她們幾個婦人乘涼聊天做針線。趁著這個機會,含熙就走了上前,笑瞇瞇脆生生的沖劉氏喚道:“嬸娘!”
肖家來了個年輕姑娘,這事兒迎春巷的人都多多少少知道些,也就春家這一家子忙里忙外沒留意。畢竟肖天福變成了肖公公這件事情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大家一直都在猜想,究竟是哪家的姑娘這么想不開,非要吊死在肖家這棵枯死的樹上。
有人甚至懷疑,這不會是肖家從別處拐帶來的姑娘吧?
可就是在這時候,那姑娘出來了,不僅出來了,還那么笑嘻嘻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拐來的。只是這姑娘長得也挺俊的,看著也不傻,怎么就看上肖天福那個廢人了呢?
最重要的是,這姑娘怎么會管劉氏叫“嬸娘”?
劉氏被含熙叫得一愣,打量了含熙一陣子,才慢慢笑起來說:“我當誰呢,這不春妮兒嘛,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不知道?”
“前幾天,就嬸娘家擺酒席的前一天,見嬸娘家忙,也就沒去添亂。”含熙說著,視線已經落到了劉氏懷里的小春風身上。
“看你這話說的,自家親戚怎么能叫添亂呢,那你現在住哪兒呢?”劉氏皺著眉,小心的將孫子往懷里摟了摟,心里忽然閃過一片陰影。
剛剛王家妹子還說肖家這兩天來了個漂亮姑娘,不會就是這妮子吧?
“我啊,我就住在嬸娘家隔壁,肖家。”說出這句話,含熙滿意的看到劉氏的臉色變了,繼續說道,“先前被小春妹妹趕出門后,我流落在外被好心人收留,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又流落在外了,差點餓死在外頭,還好天福哥好心救了我帶我回家。”看著劉氏陰沉下來的臉色,她笑瞇瞇的說,“為了報答天福哥,我打算嫁給他呢。”
眾人都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紛紛安靜了下來。
“春妮丫頭,這可不是說著玩的。”劉氏鐵青著臉,“當初你在我家住著,好端端的就跑出去不肯回來,我還發愁將來見了你爹娘該怎么跟他們說呢,你現在既然回來了,還不趕緊跟我回去,我找人送你回家。”
“這就不用嬸娘您操心了,我自己過得挺好的。喲,這就是堂哥的兒子吧,長得可真漂亮。”含熙伸出手去向摸一摸小春風的臉蛋,只是被劉氏擋開了,她也不在意,笑了下說道,“說起我爹娘,還真有件事兒要麻煩嬸娘呢。我爹娘如今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眼見我要嫁給天福哥了,娘家人一個沒有總不像話不是?還得勞煩嬸娘辛苦一趟,充作我娘家人呢,畢竟您是我嬸娘嘛。”
娘家人?我娘你個腿!聽完老媽和蘭悠蘿的轉述,春心的臉都黑了,喵的,肖天福你好大艷福啊,恩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允許小女子以身相許是不是?
你特么是勵志哥啊,原來公公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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