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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八章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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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程杰民想想剛才和霍承群說的話，不無感慨，沒想到他也學會像陸曉陽一般開始打壓人了。不過這是霍承群自找的，自己如果不率先對他動手的話，那就只能等著他對自己動手了。

將主動權讓給別人，這是一種不明智的選擇，程杰民覺得自己從來不會主動攻擊人，卻也決不會在面對別人動手的時候，自己還優柔寡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將桌子上的半杯溫水喝掉，程杰民就開始躺在床上休息，他的腦子，此時已經從霍承群的事情，轉到了兮花食用油廠和方便面廠的發展上。

再過五天，方便面廠就要試生產了，希望不要出什么簍子。

程杰民安安穩穩的睡著了，可是有一個人此時卻是怎么都睡不著。霍承群不是一個認床的人，但是此時他躺在自己辦公室的小床上，卻有一種輾轉難眠的感覺。

怎么辦？剛才已經把大話放出去了，明天真能把農業稅收個百分之六十嗎？大王莊那邊，那個王修明該怎么辦？他是不是還會跟著自己干活？

一個個念頭，讓他腦子里亂哄哄的。此時，他可以斷定兩件事情：一是無論如何，也得把這個稅收工作盡早拿下，這樣可以挽回他在趙書記心目中的形象，不然，和現在的形勢嚴重不符啊。

第二件事情，就是大王莊。大王莊來了一個零蛋，而其他村也是拖拖拉拉，這不正常。他和陳錦淶和史紅他們都是初來乍到，難道他們幾個比自己高明不成？

之所以會出現他們比自己多這么多的情況，最主要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自己得罪了王修明，這家伙在搗鬼。

要說他霍承群，那絕對不是一個心胸寬闊之人。面子對他來說，則是更顯得重要。可是現在，他不能再死守著面子不放松了。他不給王修明這個王八蛋服個軟。恐怕很難過了這一關。罷了罷了，能大能小是條龍，能屈能伸是英雄，明天給他王修明個王八蛋道個歉算了。這事也算到此為止了。

想著想著。霍承群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當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簡單的在伙房吃了頓飯。集合完之后，他就將他片區的包村干部召集到了一起。

“你們都給我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王莊的包村干部是誰？為什么小王莊只交了百分之十的款？”看著坐在自己辦公室中稀稀拉拉的干部，霍承群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同樣是包村干部，憑啥人家都能完成，你們就完成不了，要是你們多出點力，還會有這種情況嗎？”。

他這句話一出口，登時讓吸煙談笑的黃大偉低下了頭，一個個閉緊了嘴巴。

正吸煙的段肅頗接話道：“霍鄉長，這個小王莊村是我包的，昨天農業稅征收本來情況不錯，開頭很好，可是…小王莊的支書王自增臨近中午的時候接了個電話，這收繳工作就嘎吱一下，停下來了。”

“我不知道王自增接了誰的電話，內容是啥，反正一下午時間，村干部請假的請假，逃懶的逃懶，一分錢也沒收上來，急得我汗都出來了！”

段肅頗說完，攤了攤手道：“我今天過去準備跟王自增好好談談，不管這啥情況，不能把工作給耽誤了！”

他這一開口，其他人也跟著嚷嚷道：“就是，開始我們那兒也是開門紅呢，后來也是這樣，憋住了！”

眾人的嚷嚷，讓霍承群有點臉紅，他清楚這個電話是因誰而起。從這些包村干部淡定的臉上，他分明能感覺到他們知道原因在哪兒，之所以說的這么含蓄，是不想在面子上傷了他。

“霍鄉長，大王莊的情況您清楚，您一走，王修明就帶著人散了！”黃大偉一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看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黃大偉，霍承群真想上前一把掐死他，你他媽的這話是什么意思？如果你能一力主張把農業稅收上來，還用得著我出面跟一個村干部掐架？

他原以為，作為一個片區負責人，他只要指揮指揮，發發話，下邊有各村的包村干部出主意做實事，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沒想到自己親自下手了，還把工作給弄砸了！這叫什么事嘛！

心里雖然不痛快，可是此時，他也不好說什么。最終只能將興師問罪的面孔收起來，轉變成為同舟共濟的語氣道：“各位，剛才程鄉長在集合時候關于成績的通報，大家也都聽到了，雖然程鄉長沒有點名批評，但是他說的那些需要進一步加強的村，少不了咱哪！”

“我希望大家能群策群力，出出主意，想想辦法，不管怎么說，必須得把這項工作搞好了，今天的目標至少是百分之五十吧！”

簡單的說了一下工作，霍承群就帶著人下去了，他依舊是先和黃大偉去了大王莊，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他自己拉下來的屎尿，那就得他自己擦。

來到大王莊，他們直奔王修明家。可惜的是，王修明家里是鐵將軍把門，根本沒有人。

“這個王修明，他這是想干嘛？簡直就是無組織無紀律！”看著那黑黑的大鎖，本來就心氣不順的霍承群忍不住破口大罵。

黃大偉不說話，等霍承群發泄完了之后，他這才低聲的建議道：“霍鄉長，您看咱們是不是先去王修義家里去一趟？”

支書不在家，自然是去找村長。在這件事情上，霍承群絕對沒有選擇，可是當他來到王修義家里的時候，就見王修義家里同樣沒有人。

麻痹的。這絕對是給自己臉色看！一個小小的村干部，倒在我這個副鄉長面前端起架子來了！

心中怒氣迸發的霍承群，呼吸就有點急促。可是再急，人家家里鎖著門也進不去，最終還是去了王小川家。王小川倒是在家，看到兩個人來，十分熱情的讓座。

“小川，修明和修義去哪兒了，家里怎么沒人哪？”霍承群陰著臉問道。

王小川搓了搓手道：“那個修明叔昨天哮喘病犯了，去醫院接受治療去啦。修義叔嘛。他老母親病重。也去醫院了。”

這么巧？昨天還好好的沒事呢，怎么都跑到醫院去了？這明顯是將自己的軍吧？可是他心中明白，卻不能因為這件事情拍桌子。

沉吟了一下，他將自己的怒氣壓了下來。今天不是發怒的時候。既然兩個人不在。工作也得進行。所謂沒了王屠戶，也不能吃帶毛的豬啊。

“小川啊，現在從縣到鄉。對于農業稅這方面的工作很重視，咱們大王莊已經落后了，咱們不能一直落后下去啊。”

王小川配合的挺好，不但拍著胸脯保證全力配合霍鄉長的工作，還用村里的大喇叭動員了一番，而且把其他在家的村干部也召來了。

要說這嗓門，王小川還真不含糊，話語之中，幾乎一會功夫將利害關系講的一清二楚。最后軟硬兼施，說的十分到位。

聽著王小川的廣播，霍承群十分滿意，他覺得只要村干部進入工作狀態，這就比較好辦了。

大王莊這邊不好啃，先把其他村攻下來，等只剩下大王莊，一切都好辦了。

心中打定主意的霍承群，和王小川交代了幾句之后，就留下黃大偉，去了其他幾個村。他先到了小王莊，兩個村子挨著，還沒有進村，就聽到有一個人粗著嗓子講繳納農業稅的重要性，那聲音可謂是擲地有聲。

這一次，應該有點進度吧？

來到小王莊的村室，就見這里冷冷清清，和他想象的人們排隊交錢的情景，差的實在是十萬八千里。

有人倒是有人，只不過是幾個村干部坐著閑磨牙。他一進門，就聽一個瘦高個子給段肅頗道：“老段，這個村，我是收拾不了啦，我看不拿出點措施來，白搭啊！”

段肅頗剛要說話，就看到了霍承群，當下就大聲招呼道：“霍鄉長您來了”，然后又將那瘦高個介紹給霍承群道：“霍鄉長，這是小王莊的支書王自增。”

王自增不等霍承群開口，就親熱的拉著霍承群的手，熱情的不得了：“哎呀，霍鄉長您來了，哈哈，有了您過來，俺就有主心骨啦，那個小五，趕緊把生活安排好，今天咱給霍鄉長接風！”

霍承群聽到接風這兩個字，就感到一陣頭疼，可是有了王修明那件事情，他還真不敢拒絕。含糊的答應了一句，就對王自增道：“老王，我聽說有困難？”

“是呀，群眾的積極性有待提高啊，我這邊從天一明就開始喊喇叭，奶奶的，一個來繳的都沒有。”王自增大倒苦水。

一個人都沒有？為什么別的村都能收上來，這家伙不是在糊弄自己吧？他心中懷疑，苦于手里沒證據，最終還是耐著性子道：“那怎么辦？”

“一家挨一家的入戶收，您看怎么樣？”王自增撓了撓頭：“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霍承群想了想，只好點點頭。只不過，走了半個小時，他就氣餒了。

這半個小時內，王自增帶著他走了三戶人家，這三戶一家沒人，一家只剩下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別的話都聽不清，王自增介紹他的時候，說是霍鄉長，結果那老大爺不知道咋的聽成了魯縣長，拉著他一陣激動，嘴里含糊不清的叫他縣太爺。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至于第三家，有人，而且挺痛快，知道繳納農業稅的重要性，但是手里最近沒有錢，說是要拖延兩天。等把外面的欠賬要回來，立刻送到村委會去。

“老王，咱們這樣下去可不行啊。”霍承群拉著王自增，沉聲的說道。這眼看都要到中午了，屁大的進展還沒弄成，霍承群急得眼冒火星。

王自增撓了撓頭道：“要不，咱們分開轉？”

分開就分開吧，人散啦，進行的也許快點。霍承群答應之后，人各自分散開來，霍承群親自帶著一組，可是這一圈下來，走的不慢，也就是收了兩戶。

到了中午快要吃飯的時候，餓的前胸貼后背的霍承群回到了村室，在匯總了一下之后，悲哀的發現，這一上午的努力，也就是完成了十戶。

整個小王莊有三百多戶，這樣下去，至少還得十五天。想到昨天晚上趙書記滿臉激情，要今天完成任務的意思，霍承群就覺得頭大。

“自增支書，這也太……”霍承群想對王自增發脾氣，但是想到王修明的樣子，最終還是按下了性子。

王自增也難為情的說道：“哎呀，霍鄉長，我也不滿意啊。可是沒辦法，俺村窮，咱也盡力了。您放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先吃飯。咱不能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啊！”

中午吃飯，自然是無酒不歡。盡管霍承群說別喝酒，但是人家王自增說的很清楚，您是第一次來我們小王莊，不喝酒的話，那就是看不起我王自增。

這話都撂出來了，霍承群哪里還有脾氣？結果又喝多了，下午浪費了半天的時間，披星戴月的回到鄉里已是晚上點了，小王莊村又多繳了五戶。

還沒來得及洗把臉，李東凱又跑過來通知他，說兩位主要領導要開會，盡管有些提心吊膽，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朝趙呈棟的辦公室走去。

“史紅不錯啊，這才兩天，就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嘿嘿，巾幗不讓須眉，我看，咱們這些人，都要落在你一個女同志的后面啦！”剛剛出門，霍承群就看到了走在他前面的陳智鳴和史紅，陳智鳴此時正賣力的稱贊史紅。

百分之九十？！沒搞錯吧，史紅怎么可能完成這樣多？要知道他們雖然是一起來的，但是在他的眼中，史紅也就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哪里能夠和他相比呢？

可是現在，他竟然沒有人家史紅收繳的多。

“陳委員您也挺厲害的，我看你們片區，有三個村已經接近尾聲了。”史紅的聲音，讓霍承群的心頭更是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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