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帶著不妙的忐忑跟著那人直奔前廳,穿過了兩道弄堂后,眼看就要到近前,忽而想起不對,忙和那人要求準備沐浴之地,外加準備一身干凈的衣裳。
那人聞言瞥她一眼,瞧見她此刻男人衣服上還有血跡,也覺得卻是不合適,當下又叫著人準備,等到秦芳洗凈了自己換過了衣裳再到前廳時,差不多也大半個時辰了。
“惠郡主此時此刻還拿架子要朕等你啊!”秦芳剛邁了一只腳入屋,坐在上位的新皇南宮瑞就開了口。
秦芳笑著邁步進去沖他一福未跪:“卿歡適才與葉府小姐在一起,她體內有毒,為給她治療,自是難免沾染了血污,為怕毒性散染連累陛下,這才沐浴更衣而來,并非故意要陛下等的。”
南宮瑞瞧她不跪眉微微一蹙,此刻他身邊跟著但監就開了口:“大膽,見陛下而不跪,你是要造反嗎?”
秦芳聞言斜他一眼,依稀對號這是太子身邊一直跟著的小太監吉祥。
當然太子變了皇帝,他也水漲船高,如今著的那身紅色朝服,顯然已升為大總管的級別。
“造反?吉祥大總管給的這罪名還真不小呢,我卿家從始祖爺打江山起就忠肝義膽的陪著他老人家浴血奮戰,若有那為帝的心,憑著重兵在手便可輕易奪之,自立為王,何必上交兵權俯首稱臣這些年的給人屈膝做臣子?還不是因為始祖爺大賢,百官臣婦,如今你卻疑心我一個女流之輩造反他的子孫,你是覺得當今帝王,不賢嗎?”
“你……”那吉祥大太監聞言一時語塞不說,臉都變了色,立時跪地:“陛下明鑒,奴才沒這個意思。”他朝著南宮瑞緊趕慢趕的磕頭,那南宮瑞清了下嗓子擺了手,算是免了,于是吉祥大總管長出一口氣后站起來看向秦芳,恨恨道:“惠郡主還請不要胡言亂言挑撥君臣關系。”
“你不算臣,不過是奴而已,而且說起挑撥來,可是你在先的,大總管,陛下和你親近,這才免了你的罪,這等帽子你下次扣之前還是先過過腦子吧,說不定攆陛下心情不好,你再撞上,可就未必躲的過了!”
秦芳那不急不躁話中有刺的一頂,當時吉祥就啞了口,反倒那南宮瑞開了口:“但你不跪朕總是事實。”
秦芳抬頭直接直視于他:“我當然不跪了,一則,我乃階下囚,二則我家人尚在你手,我們生死未卜之余,還背負了罪名,既然到處相傳說先帝之死是因我之罪,我們一家都難逃關系,看來八成是要被砍的,我若跪了,豈不是虧了?”
“虧?那你的意思要怎樣不虧?”南宮瑞瞇了眼,那張好看的臉上竟有一絲玩味之色。
“自是我家人無罪釋放,陛下還我一家清白啊。”秦芳說著昂了頭:“我與我的家人,只跪不坑害臣子的帝皇,陛下您是嗎?”
南宮瑞聞言眼里閃過一抹殺色,隨即卻又消散。
“朕和你認識也算多年,從不知道你竟如此伶牙俐齒,回想當初,朕與你共賞花卉,你支吾不語,就是看朕一眼,都戰戰兢兢臉紅如霞,如今反倒盯著朕這般言語,倒是一點也不知忌諱啊!”
“此一時彼一時,陛下那時尚是我的未婚夫,于理,宮規甚重,我違背不起,如今你我已無婚約,你不是我的未婚夫,我看了瞧了也是無妨的,反正我手無寸鐵,更是階下之囚,莫非又有那不過腦的笨奴才要說我刺殺您的嫌疑嗎?”
秦芳的話讓吉祥的臉色難看之極,但他又發作不得,畢竟現在是皇上再和郡主說話,他沒插言的份兒。
“勝者為王,敗者寇,你在這里,只要朕說你是,你就是,可知?”南宮瑞盯著秦芳,眼神隱透犀利。
“知,歷史都是勝者書寫,我自是背負罪名的結果,不過有人忘記了一言九鼎的帝王之諾,我又有什么辦法。”秦芳說著理所當然的轉了頭,于是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端茶輕抿的蒼蘊。
此刻他依舊是一襲白衣,銀色的絲線在那月白之上繡著竹紋陪著他那長長的梳起的馬尾,以及他腰上懸掛的劍,倒是英氣滿滿。
“你何必拿話激朕,朕不輕諾,既許了,自是會做的,朕應的是你家人不死,他們就在牢中坐個二三十年的牢,也是不死,這可不算忘記了帝王之諾,而你若想讓你的家人走出牢房,那朕卻不得不問你的罪。”
“不知陛下要給卿歡扣什么罪名?”秦芳立時轉頭去看南宮瑞。
南宮瑞輕笑了一下:“朕問你,你到底是否與朕大婚之前,與人私會?”
秦芳當即言語:“自是沒有。”
南宮瑞沒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了一旁一直沒吭聲的蒼蘊。
秦芳見狀也轉了頭,那蒼蘊此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竟沖著秦芳一嘆:“歡歡,你還是實話實說了吧!”
歡歡?
秦芳一聽這稱呼直接傻了眼,再看到蒼蘊那一臉疑似親近的表情,以及那眼里透著的無奈,立時就覺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你剛才說什么?”本能的,她厲聲沖著蒼蘊而言,心想著,這混蛋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添亂陷害自己的。
此時蒼蘊站了起來,沖著南宮瑞微微一欠身:“陛下可否給在下與其單獨相言的片刻?”
南宮瑞一擺手,算是準了,當下蒼蘊過來,直接抬手就拽上了秦芳的手,給她了一個跟我來的眼神。
那一刻秦芳其實很想甩掉他的手,但理智還是讓她選擇跟到了門外。
“認了吧,皇帝總不能打自己的臉,何況這個說辭已經天下傳遍,你要洗清太難,就算我已答應他做他的幕僚三月換你自由,可要他放過你的家人不死,那就只能認罪,你是想你爹背負奪宮的罪名流放呢,還是想他只是沒教養好一個女兒以至于延禍呢?”
他說的很輕很急,卻字字清晰,秦芳聽著咬了唇:“就不能還以清白嗎?”
“清白二字談何容易?你爹可是進了死牢的,由死變活,只能是認罪后開了天恩,若你執意較勁兒,新帝也要個穩扎穩打的開場,你難道還指望他出爾反爾再編一套說辭嗎?”蒼蘊說著輕嘆了一口氣:“過剛而易折,若要救你們全家,只能如此。”他說完松了她的手,退了兩步轉身入屋。
不再逼她,卻是要她做個選擇。
秦芳立在那里蹙了眉,若是葛王妃以及她那一對兒女,她才懶得管他們死活,可是她王爺老爹卻不一樣,從一開始就選擇了活她一人,如今她又怎能不想辦法讓他好過?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氣轉了身,邁步而入,看著那南宮瑞開了口:“不錯,我的確與人在大婚之前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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