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說這個話,可不是想要去讓兩個有情人互生嫌隙的。
只是,這個節骨眼上的愛情,是由不得她不去想背后的利用可能。
畢竟堂堂皇子再是富貴閑人,眼界也不會太低,卿宸固然容貌不差也身份不低,可是在三皇子急需卿家支持的此時,這段花前月下私許終身的情感,怎么看,都更像是確保卿家與他關系密切的手段。
許是卿宸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她的情緒并未激動,反而是咬著唇低了頭。
秦芳見狀剛想去開口安撫兩句,卿宸卻又猛然抬頭看著她說到:“我信他!再說了,就算他并非真心,我也有信心讓他對我情有所鐘!”
看著卿宸如此篤定的眼神,秦芳笑了一下:“那祝你幸福。”
她還能說什么呢?
愛上一個人,便掩住耳朵捂上眼睛,不聽不看的滿心滿眼只有那一個人的事,在未來世界大把的有。
光影也好,流傳下的故事也好,都是男女之間的執念,這才有了或喜或悲的結局。
卿宸的反應,告訴秦芳,她不是不知,而是堅定的相信那份感情可以被她掌控,秦芳除了祝福,又能如何?
只是到底她這話也說的太過隨心,以至于卿宸聽到后一愣,隨即竟是興奮的抓了秦芳的手,音有喜悅:“你是支持我和他的對嗎?那你也不會趕他走了對不對?”
秦芳立時有些結舌。
她只是出于一份禮貌和無奈才說那樣的話,可是急需支持的卿宸竟然誤解了她的意思。
下意識的她想要辯解,而此時卿宸卻是激動的言到:“你放心,只要我們此時保住他,成為他的后盾,他日,他就會將我們卿家護在身后!”
秦芳的嘴角輕輕地抽了一下,隨即笑了一下,什么都沒說了。
她已無話可說,因為她已經明白卿宸徹底的把一切心思都給了那個南宮炔。
什么叫做護在身后?
為王者。哪個不是平衡權利的人?
就算他是皇子,還沒到達那個高度,但是動動腦子也知道,那只是一句說起來好聽的謊言罷了!
歷史上純為情感和誓言而護衛某家的,屈指可數,且結局慘淡,她相信也許身在困局前途危難的三皇子說出這樣的話時,是真心真情的。
可是等到危難不在,他成為南昭國新的主人時,這樣的話或許不會為卿家帶來期許的美好。反而可能是一種危險。
更何況。卿家的崛起與傳承。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卿家人的鐵騎戰力嗎?
難道還是一代代君王的相護不成?
堂堂卿家的二小姐,此時竟不是內心明確的明白自己的實力才是為君者所求,反而把所謂的相護之許看的那么重,這讓秦芳其實很失望。
但再看看對方那眼角眉梢里都流露的情感。她也釋然了。
不足十六的花季啊,正是情愫懵懂與幻想交纏的時候,那時的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暗戀著一個人呢?
青春無罪,所以她什么也說不了。
只是當她和卿宸分開,步步走向海棠閣時,也會不由的想:自己如果有一天愛上一個人,會不會也這樣蒙住了口鼻雙眼,什么都看不見的一頭扎進去?
她想起了米勒。想起了那個被自己慢慢丟到了邊緣的戀人。
搖搖頭,她有些唏噓。
“也許,我是最不會愛人的人吧……”她輕喃著步步向前,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一個人。
而此時在一旁略高的山坡竹亭里,立著兩個人。
“那個就是卿家新的族長嗎?”薄薄地唇輕動著。略顯蒼白的臉一面彰顯著優渥的基因為他帶來的英俊,一面又不滿的將五官皺在一起。
“聽說是。”
“一個……小女子?”
“她是忠義王的嫡長女,也就是那位惠郡主。”身后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彎著身子一派恭敬。
“哦?原來是那個甩了太子殿下的女人啊!呵,她竟然跑回來當族長,有意思。”男人的臉上有了一絲笑色,隨即卻是忽然轉身朝著身后的男人就甩了一巴掌:“你真沒用。”
虎背熊腰的男人不閃不躲的挨了一巴掌卻并不氣惱,反而是單膝下跪的低頭言語道:“對不起,三殿下。”
南宮炔摔了摔自己打疼了的手,沒好氣地說到:“枉你和忠義王自稱的好兄弟,竟不知他是卿家的族長,更不知他的女兒將接手卿家!”
男人低著頭,一言不發,沉默的接受著指責。
“哎,算了,你起來吧!”南宮炔回頭看了一眼那幾乎要消失視野的那個身影,聲音幽幽地說到:“現在,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你說,她會支持我嗎?”
剛剛站起身的男人聽到問話,急忙言語:“應該會的,忠義王可是被太子和盛后給陷害的。”
“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英俊的臉上再度揚起一絲笑,只是那笑看起來卻有些冷森森的:“她最好是支持我的,要不然,她可不能做卿家的族長啊!”
虎背熊腰的男人看了看遠處那個已經成了一個黑點的身影,明了般的點了頭:“屬下知道該怎么做。”
秦芳以為卿海考慮上幾個時辰就會有結果。
豈料等了一天一夜也沒見他再召集大家,更沒見他做出個決斷來。
她本意不想太著急的做聲,免得讓這位三爺爺感覺不舒服,可是這種事,她真覺得早些表態占得先機很重要,因而第三天上她只好自己去卿海那邊討個結果。
豈料卿海見她一來,不等她說就先開了口:“再等幾日吧,楓兒的前站已經回來了,再有半個月他就能歸家。”
秦芳一聽這話就明白三爺爺這是打算聽聽這位大少爺的建議,心中自然對這位大少爺的份量有了一個初步的評估。
前前后后,對于卿楓,她所知不多,甚至也不好打聽。
但,從族人的反應來看。大少爺似乎很得族中人的信賴與崇拜。
這顯然也是她接受卿家族長的一個阻力。
“老祖!”就在此時,張朝抓著一支扎著絹布的羽箭急急地奔了進來,一看到秦芳愣了一下,叫了一聲大小姐后,卻手里拿著箭矢的看了看兩人,似乎不確定自己該先和誰匯報。
“什么事?”秦芳沒吭聲,而卿海一看張朝手里的羽箭就立時出言詢問。
“哦,老祖,海龍國剛才有人射出箭書,斥候撿回后。十七差人送來的。”張朝說著把羽箭奉上。卿海一把抓過后。取下了絹布打開,就看到上面幾行字,而后把絹布直接遞給了秦芳:“你看看吧!”
秦芳當下接過瞧看,但見其上寫著:“海魚千斤可行。珍珠三十雖高,但也拿的出手,然,束修不可,賭資不錯,不知卿家是否敢以武為賭,又不知卿家若輸了,能拿的出什么當花頭?卓聽聞卿家大小姐歸來,若卿家舍不得二小姐跟了我。大小姐也是不錯的。”
敖卓這無頭無尾毫無禮貌的一封信,意思卻簡單的很:他拿的出東西來,卻不認可是陪練,反而要和卿家以比斗的姿態相會賭一場,更把對拿來粉飾的借口從二小姐轉到了她秦芳的頭上。
“你。怎么想?”卿海看著秦芳,不知道她會作何反應。
秦芳眨巴眨巴眼睛,把那絹布往一邊一放:“不管他!”
三個字一出,卿海當即愣住:“他言語不敬,不教訓一下嗎?”
“那他不是得逞了?”秦芳說著沖卿海一笑:“三爺爺,這種激將法不用理會,由著他叫去!”
卿海聞言點了點頭:“好,聽你的,不管他!”
做出了反應后,張朝自然帶著這三個字回去傳給卿十七知道,而秦芳一看自己待著也沒什么意思,干脆再和卿海提及了族譜的事,立時三爺爺帶著她去了祠堂里,取出了十二卷竹簡,著人抬去海棠閣好讓秦芳慢慢看。
秦芳當下告辭離去,卿海看著人把族譜都抬出去后,他回頭看了看祠堂里供著的畫像與排位,沉默了片刻后,出了祠堂,一招手卻是叫來了下人低聲說到:“去請夫人還有大姑娘她們回來吧,大小姐都來了,她們該見見了。”
一騎黑馬疲憊的停在了車馬行前,便立時倒在地上呼哧哧地竄著粗氣。
“哎呀,你這馬可不行了!”車馬行的老板見狀,立時眼露疼惜,因為只是一眼,他就看出那是一匹絕對的好馬。而如今這馬兒跑成這樣,就算運氣好的不廢掉,起碼也得歇個十天半月的才成。
“啪”一錠銀子拍在了他面前的桌上,帶著斗笠,罩著披風的男人低聲言語:“速速換匹最好的馬,準備十天的口糧,半個時辰后,我要繼續趕路。”
老板見狀眼前一亮,連忙收了銀子說到:“好好,立刻給您準備!爺,后院里咱家有湯池,要不要洗洗?”
男人頓了一下:“有單池嗎?”
“有,單的咱們也有!”老板說著立刻叫了小二引路,風塵仆仆的男人才隨著進了后院。
入了單池的隔間,看著冒著熱氣的泉池,男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他那張過于美麗的臉,即便此刻那張臉上有著憔悴,甚至胡子拉碴的,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反而有一絲別樣的誘/色。
可是男人的雙眼里卻毫無溫度,他迅速地脫下衣袍入了池水中浸泡歇息片刻,畢竟他這些馬不停蹄的趕路日子,合眼的時間加在一起,也不到五個時辰。
可是他才浸泡了片刻,耳內就聽到了隔間里人們的議論之聲,立時他的眉就蹙了起來,因為他聽到了一句話。
“聽說了嗎?那個卿家的什么惠郡主,她死啦!”
人家的大姨媽來是肚子疼,為毛我是頭疼呢昨天疼的受不住就休息去了,今早第一更也是早上爬起來才寫的,所以現在才更,見諒!摸摸,我去奮戰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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