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復幾次深呼吸,夜嬰寧試圖讓自己立即冷靜下來。
她清楚,傅錦涼約自己見面,絕對不是好心告之天寵集團如今面臨的困境這么簡單。且不說她不會如此善良好心,依照她的性格,若非不是和自己的利益息息相關,她才不會插手管別人的閑事。
恐怕,這里面還另有不欲人知的玄妙。
而這些,只有等自己親自去了,才有可能會知道,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夜嬰寧快速地在腦子里盤算了一下,思索了幾秒鐘,然后輕輕地報上了一個地名,約傅錦涼在今晚六點鐘見面。
放下手機,她站在原地,輕輕踱步,細細分析著。
為了避免可能的意外,夜嬰寧還是給鄭潔楠打了電話,請她送自己過去。
楠姐很快趕了過來,不過,讓夜嬰寧感到大吃一驚的是,才短短兩天沒見,鄭潔楠幾乎瘦了至少有十斤。她原本就身材瘦削,這一瘦十分的明顯駭人,整個人看起來幾乎都走了形。
“楠姐,你怎么了?發生了什么,怎么你的臉色看起來這么差!”
夜嬰寧驚愕不已,連忙扶著鄭潔楠在沙發上坐下。
楠姐臉上幾乎毫無血色,兩天來,她幾乎沒怎么好好睡過,連吃飯都是強咽下,心里每時每刻不記掛著可憐的恒恒。
唯一的安慰是,對方曾連續在兩晚八點鐘左右發過來照片,都是恒恒吃飯和睡覺時候的樣子,看起來精神不錯,身上的衣服也很整潔,這才多多少少慰藉了鄭潔楠的心,讓她確定孩子暫時沒事。
可是,任憑她怎么反復地撥打這個號碼,發出去多少條短信,都沒有人回復她。
“我……我這幾天夜里有些失眠而已,沒什么。”
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鄭潔楠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她已經快發瘋了!
如果不是寵天戈答應了自己會幫忙,也的確讓他的秘書一直在追查線索,她一定會奮不顧身地開著車,去把中海市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過來才能甘心!
然而,僅存的理智告訴鄭潔楠,中海這么大,何況,恒恒是否還在中海還是一個未知數。根據victoria幫她查到的手機信號地點,是在距離中海市中心50公里左右的信號塔,如果以此為圓心畫出半徑,其涉及的面積也非常大,搜找起來異常困難。
孩子被綁架,無異于將母親的心臟一片片地撕碎!
“你這樣不行的,走,我們馬上去醫院。”
在鄭潔楠到來之前,夜嬰寧已經換好了衣服,此刻她穿上鞋,看了一眼時間,打算先送楠姐去醫院,然后再趕去赴傅錦涼的約,目測只要路上不耽誤太久,一切都還來得及。
鄭潔楠知道自己這是心病,去醫院無用,而且她知道夜嬰寧打電話叫自己過來,一定是有事情要出門。于是,她打起精神,一把攔住夜嬰寧,急忙拒絕道:“我真的沒事,如果你非要送我去醫院,我現在馬上就走,我最不喜歡去醫院那種地方了。”
她言辭激烈,態度又強硬,夜嬰寧拗不過她,只好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真的沒事?”
鄭潔楠肯定地點點頭,然后立即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推搡著她趕快出門,口中也催促道:“走吧走吧,再不出門,路上堵得厲害,又要遲到了。”
夜嬰寧看看時間,即將晚高峰,確實不適合磨磨蹭蹭。
傍晚五點多,正是整座城市卸下一天疲乏的時段,殘陽的最后一絲余暉照射在熙熙攘攘的街路上,坐在車里的夜嬰寧戴上墨鏡,透過車窗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車流。
不期然的,心頭快速地劃過了傅錦涼的名字,這讓她沒來由地輕輕戰栗了一下。
為了防止有詐,夜嬰寧特地自己來定見面的地點,而且選在了比較熟悉的地方——她的母校。
清吧“禪蓮”另辟蹊徑,將店址設在了一所知名學府內,環境清幽雅致,相比于中海其他的酒吧,這里的氛圍也更輕松愉悅。前來光顧的客人很少會點烈酒,大多是酒精度數很低的雞尾酒,在這里,經常能見到學術界的知名教授。
“禪蓮”門口的車位已滿,鄭潔楠很少來這里,不是很熟悉,夜嬰寧讓她將車停在世紀館旁邊的體育場西邊,然后先下了車,讓她在這里等自己。
“如果我半個小時之后沒有回來,或者沒有給你電話,你就馬上給寵先生打電話,不要慌張。”
臨走前,她俯身,輕聲向鄭潔楠叮囑著。
鄭潔楠一愣,似乎沒想到情況會是如此的復雜和特殊,但是多年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立即打起了精神,無聲地向夜嬰寧點了點頭,表示記下了。
幾年沒回來,母校的變化并不很大,在路上,夜嬰寧偶爾可以見到三三兩兩,剛吃過晚飯,準備去上自習或者參加社團活動的學弟學妹們。
離開校園太久,她幾乎都已經忘記了讀書時候的心境,一時間忽然心生感慨,本想放慢步伐欣賞一下四周的美景,但是眼看著時間已經逼近六點,夜嬰寧又不得不加快了腳步。
當她走到“禪蓮”的時候,還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五分鐘。
沒想到,傅錦涼還是比自己快了一步,夜嬰寧推開門,看見她已經端正地坐在面朝門口方向的一張桌旁了。
對方也心有靈犀一般地抬起頭,沖夜嬰寧微笑了一下,微微起身,伸手請她坐下。
“我最近住在距離這里不遠的公寓里,所以提前到了一會兒。”
傅錦涼笑著主動解釋自己提前到此的原因,兩人落座后,她四周環顧了一圈,贊嘆道:“這里我倒是第一次來,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地方,沒想到在國內的高校里也有這樣的清吧。剛才,這里的老板跟我說,他家最有名的就是進口香檳。怎么樣,我們一起來一瓶吧?”
夜嬰寧一愣,她和傅錦涼無論如何也沒有把酒言歡的可能性,而她主動提出這樣的建議,總令她感到心生古怪。
不等她拒絕,對面的女人已經招招手,向吧臺后站著的女服務生要了一瓶2002年份的唐培里儂。
“我記得龐巴度夫人曾說過,香檳是唯一能令女人在喝過之后變得漂亮的酒。”
傅錦涼用手托住腮,說這些的時候,她的眉宇間不復之前的明朗,似乎罩上一層淡薄的哀愁。
桌上角落里擺放的香薰燭臺中,燭光閃爍,幽香裊娜,兩人的側影映照在墻壁上,拉長,拉長。
自從得知她和寵天戈有婚約在身,夜嬰寧還是第一次靜下心來打量她。她發現,才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傅錦涼已經再也沒有了剛回國時的飛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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