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大殿，滿天星光凝聚的光柱下，鼻青臉腫的司馬如水神情自若的坐在寶座上，微微耷拉著眼皮，帶著輕松的笑容看著大殿內懸浮著的那條朦朧的身影。

“太強了。師尊。出手那人的實力，單單打在弟子身上那一擊，就比師尊您強了何止十倍？可憐弟子那十二位‘孝順’的子孫，一棍就被打死了。”

朦朧的身影依稀可見眉心有一支豎目，雙眼中分別生出了一只手掌，在掌心也分別有一只雷光四射的眼眸熠熠生輝。他背著手懸浮在大殿中，微笑著看著司馬如水。

“比我強，那是應當的，暫且不提此事……十二個？這么說，你族中的那些叛徒，清理得差不多了？”

司馬如水微微頷首，笑著對那身影說道：“核心高層，應該無一漏網，但是下面的那些人，就算是弟子，也是無力徹查。畢竟，不肖的門人弟子太多了。”

朦朧的身影冉冉消散，只留下了一縷飄忽不定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暫時就這樣罷。沒有了這些叛徒，你族中也會少一些風波。這次你族中損失不少，未來萬年所有應該繳納的供奉，所有繳納的軍隊，都縮減三成罷。”

司馬如水站起身來，雙手合抱，向那身影消失的地方肅然鞠躬一禮：“弟子恭送師尊大駕。”

帶著一絲復雜的笑容，司馬如水坐回寶座，手指輕輕的在寶座扶手上彈動著，兩條長眉緊緊的皺成了一團：“嗯，叛徒，十二個圣人級的叛徒。浪費了多少資源，多少時間，多少心血，這群不知所謂的家伙……師尊難道就不能明白告訴我們，為什么這些族人會成為叛徒么？”

抬起頭來，望著大殿頂部呼嘯落下的星光洪流，司馬如水的雙眸熠熠生輝。

“當年我封天魔宗在元陸世界，只是渺小不值一提的魔道宗門。突然有一日，師尊和兩位師伯勒令我們全面改修一種奇怪的功法，隨后我封天魔宗實力飆升，氣運大漲，居然橫掃元陸世界，覆滅了億萬宗門的傳承。”

“隨后我等飛升，被圣靈界太古大能所阻，吾等悍然開辟虛空靈界，和圣靈界爆發戰爭。如此半個量劫后，師尊他們突然秘密授意，讓所有門人弟子拋棄在元陸世界修煉的那些功法，反而是轉修太古無數流派的法門。”

“從此后，道門、佛門、其他無數流派的功法，成了我圣族的主修功法。反而是那些一直偷偷摸摸修煉當年我封天魔宗崛起之功法的族人，都被稱之為叛徒，被逐一滅殺。”

“師尊，你們心中，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呢？弟子地位不夠，或許沒有資格得聞機密。那些比弟子我身份更高，實力更強，和您更加親厚的師兄們，他們難道也都一無所知么？”

司馬如水神色瞬息變化萬千，他很是有點心痛的抽了抽嘴角：“十二個圣人啊，我司馬一族本身在圣族中，排名就位列中下，如今損失了十二個圣人，這排名都直奔墊底去了吧？”

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青年男子快步跑進了天水大殿，‘咕咚’一下跪倒在地，雙手哆哆嗦嗦將一塊玉碟舉過了頭頂，語聲顫栗的說道：“老祖，族中急報，就這三日，本家已經有三千二百五十九座衛城被攻破，九百九十三座鎮城被夷平，甚至有一百五十四座人階城池被摧毀。”

司馬如水臉上肌肉劇烈的抽搐了一下，他死死的盯著烏鴉報喪一般大聲哀嚎的青年，過了許久許久，才按下了一拳將他打成肉餅的沖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司馬如水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這是，應有之意……一切盡在掌握中，隨便那些圣靈界的魔頭得意吧。”

“按照本圣事先吩咐的，本族軍力嚴防死守，那些軍力被抽空的城、鎮、衛，就留給那些域外天魔折騰吧……城內的一切都留給他們，都留給他們。”

手一指，青年手上的玉碟悄然飛起，落入了司馬如水手中。一縷神識透入玉碟，仔細審視了一番本家最近幾日的損失，饒是司馬如水經歷了無數的風波險阻，他一張老臉也不由得劇烈抽搐起來。

短短三天，司馬一族在朱雀域西南一帶的地盤，居然被圣靈界摧毀了將近一成。雖然司馬一族在朱雀域的其他方位，還有大片的世襲領地，但是看著損失報告上血淋淋的數字，司馬如水依舊心痛如絞。

“由得他們去，軍力回縮，嚴防死守，不許再起干戈。”司馬如水捏碎了玉碟，徹底放棄了那些常備軍力被抽空的城池。

青年恭謹的向司馬如水磕了三個頭，然后膝行爬出了大殿。

‘轟’的一聲巨響，連續九十九座淡黑色的巨型冰山從天而降，幽泉施展神通，調動了周邊一百八十二條巨型水系的全部水源之力化為冰山，輕松一擊摧毀了前方那座天字級鎮城的城防大陣。

城內只有稀稀拉拉數百名留守的士卒沖殺了出來，盻珞只是朝著他們嫣然一笑，數百士卒就昏天黑地的倒在地上，嘴角帶著甜美的笑容陷入了旖旎的美夢中。

陰雪歌手一揮，白玉子首先噴吐著濃煙水霧沖進了城內，隨后云羅和尚一行人‘嗷嗷’大叫著，毫無防范的就沖了進去。城內稀稀拉拉的只有一些倉皇失措的貴民闖了出來迎敵，血統純正的圣族早就一個不見。

這幾天來，這種事情已經是常態了。

妙文佛陀在圣靈界不知名大能的幫助下，全殲了司馬圣族調動的龐大軍隊，司馬一族極其廣袤的一片領地上，幾乎所有成建制的軍隊都被清剿一空。數千座城池幾乎全無反抗之力的暴露在眾人面前，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砸開城防禁制，然后搶光城內所有的一切。

司馬一族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就有了準備，他們遷走了城內所有圣族族人，甚至連駐防在城下靈穴中的精銳部隊也都遷走了。城內除了歸附圣族的那些貴民，再無任何反抗之力。

而這些貴民更多作為圣族的‘奴仆總管’或者‘中下層軍官后備資源’存在，他們當中缺少頂尖的高手，就算是真仙境的強者都沒有幾個。

所以一陣子大家勢如破竹的攻破了大量城池，單單陰雪歌他們這一伙人，就攻破了一百七十幾座衛城、鎮城，搜刮了無數的天才地寶，擄掠了無數戰俘、奴隸。

而眼前這座城池，是他們這幾天來，碰到的地位最高的一座鎮城。

天字級的鎮城，平日里最少也應該有一位以上金仙級的大能坐鎮，但是眼下，城內只留下了數百不成氣候的士卒，輕輕松松就被他們攻了下來。

而天字級的鎮城，一般下轄近百座各級的衛城，每年都要從下轄衛城中收取大量的供奉賦稅。當白玉子一頭撞碎了秘庫的禁制，一行人闖入鎮城的秘庫后，里面堆積如山的天才地寶讓所有人都為之目眩神迷。

眼前的秘庫比陰雪歌見過的盤嶺衛、郁龍衛的秘庫起碼大了一千倍，秘庫中的靈藥靈草，各種珍稀的材料，大量的極品靈石，乃至無數的刀槍劍戟、盾牌甲胄、強弓硬弩等軍械都猶如小山一樣堆積在那里。

甚至在秘庫中，還有三千多顆全新的，還沒有催動的各級巡天圣器完好無損的封存在那里。這些巡天圣器，很明顯是這座鎮城為下屬衛城預備的補充物資，但是現在這些東西全部落在了陰雪歌他們手上。

就算是最低級的一顆巡天圣器，都要耗費大量的珍稀資源鑄造。將這些巡天圣器交易給萬兵門的人，他們可以回爐、提煉，從中得到無數的珍貴材料。

一顆最低等級的巡天圣器，在萬兵門起碼都能換回上萬塊上品靈石。

更讓人驚喜就是，在秘庫中還發現了一個專門丹藥庫房，里面存放了數十萬瓶各種各樣的靈丹妙藥。這些靈藥多以淬煉、回復法力的品種為主，而這些正好是各處仙城最受歡迎的丹藥品種。

“發了，發了，人無橫財不富啊！”云羅和尚帶著滿頭油汗，歡天喜地的跑到了陰雪歌面前。他抱著十幾個拳頭大小的金色玉瓶，興高采烈的放聲歡呼：“木道友，看啊，三圣鑄體丹，這是三圣鑄體丹呀，這是十三萬年前，我大雷音寺的一位長輩，曾經繳獲過的一種圣丹。”

云羅和尚歡喜到了極處，三圣鑄體丹，這是傳說中由三位至圣煉制的無上淬體圣丹。一顆三圣鑄體丹，哪怕是最低等的三圣鑄體丹，都能在短短數日內，讓一位普通圣族弟子擁有相當于上三品亞圣巔峰境的力量。

那是三品巔峰金仙境的仙體極限，尋常下品金仙器都無法撼動的強悍身軀。除了大雷音寺的那位長輩曾經繳獲過一顆外，整個圣靈界無數來此歷練的仙人，就再沒有過類似的收獲。

而這里云羅和尚找到了十八瓶，每一瓶有三顆，一共五十四顆三圣鑄體丹，可以立刻讓跟隨陰雪歌來此的百多個道友中，擁有五十四位仙體達到三品金仙巔峰的強者。

在虛空戰場，野外之地補充靈氣比較困難，圣靈界的仙人也習慣了近身肉搏的戰法。一顆三圣鑄體丹，就能制造出一個金仙級的強橫戰力，這對云羅和尚他們所言，無疑是一步登天的天大喜事。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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