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扇門戶進入之后,是千級石階一路而上。
攝于朱魚剛才教訓銀杏宮弟子的霸氣,周瞳一路緊閉嘴唇,顯得極其小心謹慎,甚至有些戰戰兢兢。
石階走完。
映入眼簾的是個巨大的廣場。
廣場足有上萬平方,一望無際。
唯一大煞風景的是廣場之上,全是御尸的人。
眾多的陰尸宗弟子把這空地當成了趕尸場,一尊尊的尸兵,在這空曠的大地之上跳躍,個個披頭散發,七竅流血,臉色煞白,甚至有些還血跡斑斑。
貌似怎么弄恐怖,這些尸兵就怎么弄,實在讓人往之就觸目驚心。
而一旁的周瞳卻看得津津有味,眼神之中流露出無盡向往之情。
要知道這銀杏廣場可是趕尸宗最好的趕尸場,在這空曠的場地之上演練尸兵戰陣,條件可謂是得天獨厚。
一般的弟子很難有機會來銀杏廣場趕尸,能夠到這里來的都是各峰谷頂尖的弟子。
用這里的場地演練尸兵收費極其昂貴,一般的弟子也無力承受。
朱魚眼見著目之所及,全是尸兵,心想這仙人洞府,實在是被這幫邪門歪道糟蹋得不成樣子了,自己既然來了,是該將這些趕尸宗的人全部清除掉,還這洞府一片清明。
挪開目光,在廣場的左側,一顆參天的銀杏樹巍然聳立。
千年銀杏,高數百丈,枝葉濃郁,讓人見一眼,就覺得內心深處勃勃生機。
朱魚一眼看見這銀杏樹。就再難以挪開目光。
他識海之中,盤古圖瞬間光華大亮,急速的旋轉。
濃郁的靈氣和生機,充斥在朱魚的體內,讓朱魚心神巨震。
這銀杏樹……
倏然一股狂喜涌入心田。
他一下霍然開朗。
難怪這些天他的觀想秘法都不起作用。原來他是徹底的錯了。
朱魚一直在試圖尋找整個天目洞龐大的符陣的總樞所在,他一直把銀杏宮當成是天目洞大陣的總樞。
錯了!
根本全錯了!
這天目洞的大陣樞紐,必然是這銀杏樹。
看這銀杏,不似人間凡品,枝葉蔓蔓,極其濃郁。上風童童如車蓋,最頂峰位置卻如同一柄利劍,似乎要直接插入蒼穹的深處。
這是朱魚腦子里蹦出的一個詞匯。
一棵樹,竟然也用妙來形容?
但是朱魚腦子里偏偏就蹦出了這個詞。
在巨大的銀杏樹后面,有一排極具特色的房子,全是木質卯榫結構。古香古色。
在房子的大門處,上書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銀杏客棧!”
朱魚一看這四個字,都絕對不是趕尸宗的那幫人能弄出來來。
這字鐵畫銀鉤,力透紙背,內蘊意境極其豐富。而且字中符陣密布,即使在黑暗中也是熠熠生輝,必然是那陳真人的手筆。
一念及此。朱魚心頭不由得大奇。
要知道在趕尸宗的人進天目洞之前,根據孽龍所述,這洞府之中就陳真人一人。
既然只有一人,為什么還建一座客棧?
現在看這客棧進進出出,人倒是很多。
多半都是趕尸宗的弟子在廣場趕尸,修煉累了就進入客棧之中休息,客棧之中還有靈食,領悟客棧之中還出售各種仙家用品。
朱魚和周瞳進入客棧之中。
周瞳立刻被其中的各種仙家用品所吸引。
不過看得朱魚卻是忍不住一陣嘔吐,這所謂的仙家用品,全是陰尸宗的那些鬼門道玩意兒。
像趕尸符都是好的。還有一尊尊煉制的尸兵,分三六九等,巍然陳列,那實在是讓人惡心。除此之外,趕尸宗用來煉制法器的人頭骨。心臟,肢體,都是血淋淋的裝在器皿之中,簡直就是觸目驚心。
“周瞳!”
看到周瞳湊過去,掀開器皿,""雙手攥著一刻血淋淋的心臟,朱魚實在忍不住,終于叫出聲來。
周瞳卻沒明白其意思,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的手直接在法袍上一拭去,笑嘻嘻的湊過來,道:“殷師兄,我差點忘記了。您一路過來勞累辛苦,我們先去靈食堂!”
朱魚看得暗暗皺眉,卻也只能嗯一聲。
進入靈食堂,看這一屋子個個鬼模樣,有些弟子還將一尊尊尸兵帶入靈食堂之中,朱魚哪里有胃口?
他只推說自己現在正在練辟谷之功,不用進食,就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著。
閑著無聊,他的眼睛又忍不住盯著那顆銀杏。
盤古圖依舊在快速的旋轉,靈力和生機非常旺盛的涌入朱魚的體內。
這樣的靈力濃郁程度,不亞于用靈泉修煉。
如果再靠近銀杏樹一點,是不是……
這個想法一現,朱魚內心的躁動就無法抑制。
“哎呦,這不是殷驕嗎?還認識我嗎?”一個尖嗓門突然攪亂了朱魚的興致。
朱魚扭頭一看,一白慘慘的高個修士,赫然走到了自己面前。
朱魚皺皺眉頭,道:“怎么?有什么事?”
高個修士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好,好,早聽說殷驕這幾月跟陸師尊出去了一段時間,回來一下在清竹峰地位躍升,牛氣得不行,果然牛氣啊!”
“找你有什么事?你不會這么健忘吧?咱們上次的賭約,你準備賴賬?當我范奇是冤大頭?”
“范奇?”
朱魚根本不知道這號人。
而一旁的周瞳卻站起身來道:“范師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咱們清竹峰和惡鬼谷一個山上一個山下,都是好兄弟。看您還沒用餐,要不坐下來。咱們一起,我……請客!”
“滾!好個周瞳,看你這點出息,跟在殷驕后面像跟屁蟲一樣,還有臉請我吃飯?”
高個修士冷聲道。
而他這一喝。周圍圍觀的人也多了。
所有人都一副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有人還在一旁起哄,恨不得立刻撩撥得兩人火氣,就地斗一場。
“好大的膽子,在這銀杏客棧也敢鬧事?”一個冷肅的女聲倏然響起。
整個靈食堂瞬間鴉雀無聲。
一個白慘慘的少女分開人群。傲然走進來,她目光森冷的瞅了一眼殷驕,又瞅了一眼高個修士范奇,道:“誰鬧事,你們兩個誰挑事的?”
范奇臉色變了變,連連拱手作揖。臉上擠出笑容道:“玉師姐,我和這殷驕有點過節,本來過來只是跟他打聲招呼,沒想到他出言不遜,狂妄霸道,肆意的大聲叱喝,實在是……”
“哼!”白面少女冷哼一聲。扭頭看向朱魚道:“你有什么話說?”
朱魚看都沒看他一眼,眼睛盯著周瞳,抬手扔出兩塊上品晶石道:“去給我安排一間房子,靠近銀杏樹,晚上我就住這兒了!”
周瞳慌忙接過晶石,腿肚子都在打顫,腳下根本不敢挪動。
而周圍的一幫趕尸宗弟子也個個傻眼。
這清竹峰的小子,這么狂妄?
竟然連玉嬌世界的話都不回?
白面女子也有些懵了,她上下打量朱魚,怔怔半晌。終于忍不住,正要開口,朱魚卻道:
“既然靈食堂不許喧嘩,師姐你也就別破這個例了。大家都省心一些,免得鬧得不可開交。最后都騎虎難下!”
白面女子一愣,硬生生的把要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她深深的打量了朱魚一眼,竟然真的閉了嘴。
她的修為在眾多弟子之中為最高,她清晰的感受到從朱魚身上傳遞過來的威壓,竟然讓她感到極其的不安。
她心中大驚,心想這清竹峰,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尊厲害的人物?
趕尸宗的人個個都不是善男信女,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要在趕尸宗活下來,第一重要的就是要會見風使舵,識時務為俊杰。
玉嬌心中不安,便不敢輕易和朱魚撕破臉面,心想朱魚今日既然住這銀杏客棧,還怕摸不清這小子的深淺!
她哼了哼,便道:“你們最好給我老實點,別惹惱我,否則……哼!”
她輕哼一人,慢慢的退去。
所有人看向朱魚的眼神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甚至連范奇都臉色大變,他上下打量朱魚,最終一咬牙,抽身欲走。
朱魚卻道:“我讓你走了嗎?”
范奇一震,朱魚卻已經出手。
眾人只覺得眼睛一花,然后“啪”一聲,范奇就是一聲慘叫。
人如一片飄飛的落葉,直直飛出數十丈,一直飛到客棧外面,然后噗通一聲狠狠的摔在地上。
他竹竿似的身軀手忙腳亂的爬起來。
一睜眼,一柄骨劍堪堪就抵在了他的喉嚨之上。
朱魚御使的骨劍,數十丈開外卻準確無誤,下一刻,只要朱魚神念一動,這小子立馬就身首分離。
整個靈食堂鴉雀無聲,連剛剛退去的玉嬌都站定身形,極其駭然的看著朱魚的這一劍。
趕尸宗都是邪門歪道,雖然有御劍的修士,可是大都只是三腳貓,難等大雅之堂。
像朱魚這樣的劍術,他們畢生就從未見過,一時哪里能不驚?
而高個子范奇,早嚇得小便失禁,褲子都濕了,朱魚的劍稍微一松,他一頭就拜倒在地上,語氣發顫道:
“殷師兄,您……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都怪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我們惡鬼谷和您清竹峰一個山下一個山上,本是好兄弟,您……您……”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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