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破天全無反應,那道身影加大力道,直接把魏破天翻轉過來,面孔朝上。可是魏破天竟仍是沒有反應,鼾聲如雷。
此刻清冷月色從窗戶透進,映出來人側影,原來是宋子寧。眼見魏野豬皮糙肉厚,抓頭發扯耳朵都不能讓他醒過來,宋子寧惱羞成怒,抬手就準備一記耳光。不過他想了想,忽然冷笑,取過桌上茶壺,運原力將壺內的冰給化了,然后向前一傾,一道水柱就澆在了魏破天的鼻孔上!
魏破天正欲打個響亮的鼻酣,結果一下將水柱悉數吸入。這下他如被扎了屁股,猛地跳了起來,大咳一通,直到咳得面紅耳赤,這才算好過了點。
魏破天忽然察覺屋內有人,抬頭見是宋子寧,頓時大怒,猛地撲了上去,雙手直奔脖頸而去,怒道:“就知道你從不安好心!”
宋子寧不閃不避,一句“想不想救千夜?”,就讓魏破天的雙手停在半空。
“當然想!可是怎么救,他都已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很簡單,你辦件小事就可以。”
魏破天立刻瞪大眼睛,道:“你又想騙我什么?這次我們魏家暗子全軍覆沒,我差點連世子的位置都丟了。要不是老子天賦異秉,千重山修煉進度快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險些就要被你坑死了!”
“千夜救過來沒有?”宋子寧反問。
魏破天頓時語塞,支吾道:“可是夜瞳她”
“這是沒辦法的事。現在結果也不算太差,不是嗎?”
魏破天狐疑道:“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我警告你,若是再敢坑我,以后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宋子寧一臉不屑:“你這話又不是第一次說了。”
魏破天正欲發作,宋子寧忽然一臉神秘,遞過來一個小盒子,壓低了聲音道:“你一會到這個地方,把盒子放到地上就行。到時候有你的好處。”
說著,宋子寧就詳細說了一處地點。魏破天聽了一臉狐疑,那處是兩軍交戰的中間地帶,早就被戰火犁過不知道多少次,不可能有啥特殊之處。
魏破天雖然狐疑,但見宋子寧異常堅持,也就一邊嘀咕著交友不善,一邊收拾裝備。至于所謂好處,他是半個字也不信。吃過那么多次虧,他可不會再輕信宋子寧的許諾。
片刻之后,在宋子寧領域的掩護下,魏破天成功溜出魏家院子,潛出不墜之城,奔向預定的方位。
此刻夜色正濃,寒意襲人。但是夜晚并不平靜,遠方可以看到沖天而起的熊熊烈火,偶爾還會傳來些零星的槍炮聲。魏破天一看烈火燃燒的位置,頓時皺眉,道:“已經被打到這里了?奇怪,不應該啊!”
魏破天看到的正是軍部的防區。魏大世子也不是草包,領軍上是把好手,一看位置,就知道吳道宇被打得非常慘。過去幾天中,魏破天一直在家中被禁足,得不到外面消息,也就不知道吳道宇連番慘敗的消息。
很快魏破天就找到了宋子寧所說的地方。那里孤零零地立著一棵禿樹,看上去無比醒目。
魏破天撓了撓頭,怎么看這棵樹怎么覺得古怪。或許宋子寧說的地方,就和這棵樹有關?他走到樹下,前前后后地研究,不過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來。于是魏破天伸手想去敲敲樹干,不料就在要落手之時,樹干上竟突然出現一張女人臉,面色慘白,雙眼帶血,死死地盯著他!
魏破天這一嚇可非同小可,大叫一聲,向后躍出。然而他腦后突然吹來一道微風,還沒等反應過來,一道銀影從樹頂躍下,在他頭上一踩,立刻把魏大世子踩得暈了過去。
魏破天倒下后,銀影現身,原來是威廉。
而此時樹干裂開,從里面走出一個窈窕女人。剛剛把魏破天嚇個半死之人,居然是暮色。暮色雙手一張,那株古樹就片片破碎,然后化為塵土,回歸大地。這是一門看似簡單,卻異常實用的偽裝,尤其在暮色手上用出,完全可以以假亂真,可說是門異常厲害的秘法。
剛才暮色就是以秘法生造出一株古樹,將自己和威廉全部隱藏起來,結果把魏破天騙得團團轉。
威廉抖了抖身上的毛,繞著魏破天左看右看。忽然一爪劃開了他的口袋,從里面落出一個盒子。看到盒蓋上的印記,威廉就伸爪去取,不過出爪之后才想起來自己現在還是狼型,撿不了東西。
暮色快步走來,說:“這個是什么?給我看看。”
聽她這么一說,威廉大急,一口就向盒子咬去,準備把它叼起來。不料后頸皮毛一緊,被暮色一把拿住后頸皮,只差了些許,就咬不到那個盒子。
頸中金毛被抓,威廉當即大怒,深沉的危險氣息立刻彌漫周圍,暮色臉色為之蒼白。威廉頭剛剛轉回,還沒有一口咬下,暮色馬上乖覺地放手,并且退開幾步,高舉雙手,示意沒有敵意。
威廉卻不吃這套,鋒牙間發出低沉咆哮,道:“這次看在合作的份上,暫時就饒了你,但是你的收益扣減兩成。再有下次,我會直接咬斷你兩只手臂!”
暮色臉色很不好看,明顯沒想到威廉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可是威廉戰力突飛猛進,已明顯在她之上,又克制她的長處,因此打起來全無勝算。她勉強擠出笑容,說:“我不知道那個地方不能讓人碰,不是故意的。”
威廉哼了一聲,抖了抖金色頸毛,冷道:“我不會讓任何人碰的!”
不過暮色沒有聽見威廉心里的小聲嘀咕:“如果是那個人,碰就碰了,反正我只是打不過,又不是我不盡力。”
如此一想,威廉頓時覺得心里坦然許多,盯著暮色的眼光再度凌厲。暮色心中一突,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讓出兩成利益是我的底線,絕不可能更多了。否則的話,我寧可一拍兩散!”
“三成!”威廉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暮色咬了咬牙,忍下一口氣,說:“那就三成。”
“還是兩成吧。”威廉說完,得意洋洋地抖抖頸毛,轉身盯住了那個小盒子。
從羞怒到驚喜,這當中的落差實在太大,暮色愣了一刻,才明白威廉是在耍她。這個省悟瞬間把她氣個半死,差點脫口而出“那一成我不要了”,可是一成利益也不是小數,這個英雄氣概代價實在太高,讓暮色生生把氣話給咽了回去。
可是她胸中這口不平之氣,卻怎么都咽不下去。暮色正自心中憤憤之際,忽見威廉盯著那個盒子左看右看,就是不動。她忽然心中靈光閃過,背著雙手,一步一跳地到了威廉身邊,故意拉長了聲調,說:“打不開吧,沒手吧?”
威廉頸毛倒豎,可是片刻后又蔫了下去,氣勢低落。能夠化身巨狼確實是當世罕見的天賦,卻有惟一一處不好,就如暮色所說,現在連個盒子都打不開。
暮色當著威廉的面,從容伸手撿起盒子,然后在威廉憤怒且無可奈何的目光,先是吹吹盒子上的灰,再彈彈盒蓋,很是一番得瑟。直到威廉發出低沉咆哮時,才哈哈一笑,五指紛飛,瞬間完成了繁瑣的開啟程度,然后又在威廉面前故意亮了亮纖長的手指。
威廉當然不會跟她客氣,一爪就拍了上去。暮色趕緊縮手。威廉這爪落空,拍在地上,頓時引起周圍數十米的地面都是陣陣起伏。
不過暮色卻沒有被嚇到,她慢慢打開盒蓋。威廉也顧不別的,趕緊把大頭湊了過來。兩人的腦袋幾乎頂在一起,看著盒蓋緩緩開啟。
小盒內,放著一枚水晶,里面封存著一滴鮮紅中透著些許金色的血液。這滴不是精血,不過是一滴普通的血。
看著凝固鮮血中的幾縷金線,暮色眼中滿是復雜。她畢生所求,或者說所有血族終生的夢想,就是一縷金線。那是血脈純凈的證明,是沿著鮮血長河回溯,踏足二代始祖的一點渺茫希望。
暮色懷著說不清楚的心情,問:“這是她的血嗎?”
威廉嗅了嗅,肯定地說:“是夜瞳的,沒錯。”
暮色勉強笑了笑,道:“既然東西沒錯,那下一步計劃就可以進行了。”
威廉又開始圍著魏破天繞圈,暮色看得有些奇怪,問:“你認識他?他跟你有仇?”
“仇大了!”威廉咬牙切齒。
暮色把魏破天翻了個身,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他究竟何德何能,能讓威廉記恨如此之深。如果兩人實力不在同一個等級上,那就少有結仇機會。
不過任由她如何追問,威廉卻是打死都不肯說怎么結的仇。那段黑歷史,威廉決心把它埋葬在記憶深處。
暮色站了起來,說:“這家伙笨得跟什么似的,實力也一般。也不知道人族那邊是怎么想的,要把這樣一份大功放在他身上。這種人值得栽培嗎?”
威廉道:“人族一向狡猾,他們怎么想的我們不用管,只要按照約定完成交易就可以了。趙閥雖然放出風聲,只要不動他們的防區,就會按兵不動。可是誰知道他們的承諾幾時結束,我們又不是上面那些老家伙。快點干完,早點離開這里。”
暮色聳聳肩,沒有再反對,在魏破天屁股上踢了一腳,道:“便宜這小子了。”
說著她身影開始模糊,散出大團血霧,當血霧收回后,地面上就多了十余具尸體。這些尸體都是各族戰士,最為醒目的則是一名魔裔。
暮色拿出一個暗金鑲封,看上去就十分高端的皮筒,塞到了那名魔裔手里。
布置完成,暮色就和威廉趁著夜色,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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