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我和米彩坐在梳妝臺前惆悵了一會兒,又坐在床上惆悵了一會兒,互相看了很久,依然在毫無頭緒中煩惱,最后米彩在我之前疲倦,躺進被子后,只用了片刻便陷入到了睡眠中,也對,相較于我開咖啡店,她暫時找一份工作,然后著手準備考公務員的事情,簡直都不算事情,她自然要比我安定很多。
看著她熟睡的模樣,我笑了笑,指著她道:“沒有團隊意識的家伙竟然睡的這么踏實!”
忽然,我便被自己這意外的舉動給提醒了,她不可能在我的煩惱之下這么安然,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心里頭有了想法,隨即,我便看到了放在柜子上的那輛q7的車鑰匙,當即醒悟,她很有可能要將這輛車賣掉,而這輛車現在的市值,足夠我去實現開設咖啡店的想法了。
賣車子,看上去是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可是我卻不能讓她這么做,因為這輛車存在的意義是要大于很多東西的,于是,我靜悄悄的下了床,然后靜悄悄的將車鑰匙藏在了一只有鎖的抽屜里。
躺回到床上后,我又再次進入到了思考的狀態中,這次,我要靠自己解決咖啡店的資金問題,或許我該調整一下自己的思路,跳出固有思維,不應該以在路酷時的標準,去決定咖啡店的投資成本,我的開設模版,應該類似于夏凡野那間“舊城以西”咖啡店,當時他也就投資了小幾萬塊錢,只是,真的大幅度縮減投資,盈利也就成了一件很有風險的事情,在這點上“舊城以西”同樣也是模板,這種不盈利,差點毀了夏凡野的信仰。
我的意識就這么在這種思來想去中變得模糊,片刻之后也睡了過去。
次日早晨,我在房間里斷斷續續響起的翻找東西的聲音中醒來,果然看到了米彩正背對著我,蹲在地上,向柜子下的縫隙里看著,我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下意識的問道:“你在叮叮咚咚的找什么啊?”
米彩轉回身看著我,問道:“你看到我的車鑰匙了嗎?我明明記得昨天晚上是放在柜子上的。”
我這才清醒,一點也不抵賴的回道:“車鑰匙被我給鎖起來了你這幾天就用板爹的車吧,反正他已經休年假了,基本上用不到車。”
米彩眉頭微蹙:“你把車鑰匙鎖起來做什么?”
“這事兒咱倆保持心照不宣就好了乖啊,要用車就去找板爹借,而且他的車用油,都是有單位補貼的,不用白不用!”
“昭陽,你這么做不好”
“你越這么說,就越證明你有賣掉車的心思我阻止你去做這個事情,對我來說就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那你的咖啡店要怎么辦?”
“你這是變相承認了唄?”
“50萬,對我們現在而言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與其拿房子去抵押做貸款,倒不如賣掉這一輛不太用的上的車子你想想,以后我去上班,不能開著這個車去吧?被同事們議論總歸是不好的。”
“你上班以后的事情,我們以后再說反正我不同意你賣掉這輛車,你得相信我,最多一個月,我就有辦法把咖啡店開起來,而且一定盈利!”
米彩半信半疑的看著我.這時,老媽已經在外面喊我們吃飯,我不讓她再將注意力放在這件事情上,從床上起來后,順勢將她推到了客廳里,自己這才穿上了毛衣和外套,去衛生間洗漱。
這個早上,米彩最終也沒能拗的過我,開了板爹的車和老媽一起去了菜市場,而菜市場只是一個開端,她會漸漸熟悉這座工業城市的。
即便是冬天,板爹釣魚的熱情依舊不減,他在老媽和米彩之前就離開了家,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當然也沒有閑著,坐在板爹的書房里,在同城網上尋找著店鋪轉讓的信息,我想在這里找到突破口。
很多時候,同城網上的轉讓信息,是本地市場的一種反饋,我可以在這里得到很多的訊息實際上,在徐州本地生存下去的咖啡店,大多借助了所處商圈的地理優勢,且清一色的是那種復合型的咖啡店,兼營著西餐,就徐州這座城市而言,個性咖啡館的生存條件并不樂觀,而之前也有人嘗試過,但大多經營慘淡,所以我在同城網上看到了很多家個性咖啡館的轉讓信息。
點上一支煙,我有些自我懷疑,實際上,路酷當時在徐州投資的咖啡店,也并不是傳統的個性咖啡店,只是我們在為它塑造了靈魂個性的同時也迎合了本地的市場,路酷在徐州的咖啡店也是兼營簡餐的,同時占據了良好的地理位置,所以才能以盈利的狀態經營著。
一番自我懷疑后,我還是不愿意放棄個性咖啡店的經營,我相信只要自己的營銷手段得當,在這座擁有數百萬人口居住的城市,一定可以成功經營出一家能夠實現盈利的個性咖啡館。
掐滅掉煙,我將那些有轉讓需求咖啡店的地址統統記錄了下來,在上午十點鐘時,騎著老媽的電動車開始逐個的調查拜訪著,希望找到一個地理位置讓我鐘意的咖啡店,暫且接手經營,我相信在個性咖啡館整體蕭條的大環境下,我很可能在這些要轉讓的咖啡館中尋找到機會。
從早晨到黃昏時分,我逐一的拜訪了這些咖啡館,但結果讓我有些失望,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不盡滿意,或者對方覺得我接手的誠意不夠而拒絕了我。
沒有拜訪過的咖啡店只剩下了兩家,我向其中的一家趕去.
路上,我一邊在心中進行著計劃調整,一邊回想著那些拜訪過的咖啡店里有沒有值得我去冒險接手的,說實話,接手真的是一種冒險,因為他們的轉讓費都不算低,我也發現,當初他們都是帶著思想去做自己的個性咖啡店的,所以投資都不小,但扁平的市場沒有給他們太多機會,又不甘心賠本,只能將損失轉嫁給下一個接手的人可買方也不傻,只要耐著性子等待機會,總會有承受不住虧損的人,賤賣咖啡店。
這個黃昏并沒有夕陽,我騎著電動車壓著積雪,漸漸駛到了城市的最北面,已經快要沒有城市的氣息,但這里的空氣卻明顯要比城市里好,至少一路上,我已經看到了有兩片人造的小湖泊,周邊的綠化做的也不錯,雖然偏了些,但開發商也沒有放棄這里,周圍有兩片區域已經被劃分出來,進行著地產開發。
我終于在一個剛剛建成小區的一層商鋪區找到了那家名為“以黑為白”的咖啡店乍一眼看去,很難想象有人會將咖啡店開在這個接近市郊,沒有形成商業圈的地方,但我佩服老板,這不僅需要勇氣,還得有扯淡的文藝精神
我并沒有立即進入咖啡店,而是舉目眺望著我在很遠的地方,隱約看到了一個正在冒著煙的大煙囪,整個世界頓時空乏了,卻又想入非非這種感覺很微妙!以至于我的心上好似有一層東西被剝落了,泛著透明的光,去刺透遠方,刺透世界
我站了好一會兒才走進了咖啡店,里面的布局很簡單,但東西卻很零碎,有黑白的電視機,有被刷成黑色的葫蘆,還有白色的桌椅諸如此類,雖然零散但顏色卻異常單調,只有老板娘的發夾是彩色的。
因為近一年多,一直從事這個行業,我見過太多的個性咖啡館,卻從來沒有見過像眼前這間具有如此視覺沖擊力的,如果不開燈,好似讓你置身于黑夜和白天的交替中,孤獨、惆悵
我并沒有立即說明來意,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對老板娘說道:“麻煩給我來一杯你們店主打的以黑為白咖啡。”
老板娘只是點了點頭,然后扶了扶掛在臉上的木框眼鏡,在她調咖啡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打量著她,如果以美丑來評判女人的話,她很難被劃分為美的那一類,她的長相很普通,身材也小巧偏矮,只是那潤白的皮膚為她增了些姿色
我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她的身上,再次透過窗戶向外面的世界看去,竟然一片通暢的看到了最遠方,這是個很奇特的位置,完全沒有建筑物的遮擋
我又看到了那個在遠方縮成了一截手指長的大煙囪.心情開始亂七八糟的變化著,仿佛回到了工業時代,遠離了現在的文明我的心忽然平靜,忽然惆悵和孤獨這些都是窗外這獨一無二的景色帶給我的,在這個咖啡店里,我仿佛弄丟了米彩,感覺不到她的存在這就是我孤獨和惆悵的原因,這里就是一個獨立的世界,但我又清醒的知道,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很輕松的回到除此之外的世界,輕松的找到米彩,于是我又充滿了安全感.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這個咖啡店也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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