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夜晚的雨,好似要將我們所在的平江路變成一條河,只見整條街上充滿了流淌的水,還有雨水淋在街燈上遇到熱量后所蒸發的氣體,這讓整個世界看上去有點虛幻,可是那入口的酒卻烈的那么真實,恰如這個只有莫子石陪我喝酒的夜晚。
在我問起他和簡薇近期是否有結婚的打算時,莫子石先是看著我,然后仰頭喝掉一整杯白酒,苦澀的笑了笑,道:“簡薇為什么要不辭而別的和我走,其中原委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現在陪在我身邊的是一個完完整整的簡薇,她有很多難以忘記的心思,比如她的父母,比如你.....所以,她工作時比誰都拼命......有時候又安靜的可怕!在美國,她養了一只貓,在她休息的時間里,經常會抱著那只貓,坐在運河邊看著船只的往來,什么話也不說......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們并沒有同居,她住在運河邊,我住在郊外,相隔十幾公里!”
“她......!”
莫子石接著我沒有說下去的話,說道:“她恐怕是一個永遠也快樂不起來的女人......她身上的故事太多,這讓她想的也太多!......我不想逼她,一切順其自然吧!”
屋外的雨水好似淋濕了我的心頭,我將酒瓶里剩余的酒一口氣喝完,然后在不言不語中想象著簡薇現在的生活,時至今日,我始終不明白,原本最該無憂無慮活在這個世界里的她,為什么卻將一段段沉重背負在自己那單薄的身軀上,這到底是她的父母摧毀了她?還是我這個總是沒有辦法在不同階段給予她滿足的初戀傷害了她?或者是她自身的性格?
我給不出答案,也不想在多說什么,只是,想起她一個人抱著一只不知悲傷為何物的貓,孤獨的坐在運河邊,我的心就是一陣抽痛,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心里到底還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是不是仍與我們那段沒有明確的過去有關?
莫子石在告訴我這些之后,心情明顯低落了下去,他又要了一瓶白酒,我也沒有勸他,并不是因為了解他的酒量,而是我也需要更多的酒來拯救今天晚上的睡眠。
又是半瓶白酒下了肚,莫子石終于又開了口,他向我問道:“昭陽,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評價簡薇這個女人的,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比你更了解她了吧!”
本該脫口而出的評價,我卻忽然因為大腦的空乏而說不出口,許久才回道:“她是一個內心很干凈的女人。”
莫子石點了點頭,他又將一杯酒喝了下去,說道:“她是一個有精神潔癖的女人,她的內心太分明,也太執著,所以她比一般人更難去接受新的生活......我總覺得她有一些藏在心底無法和別人去分享的痛楚”說到這里莫子石一聲重嘆,苦笑著又說道:“現在看來,有一份完整的記憶,并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對簡薇來說是這樣的......我仍記得她剛醒來時,我陪她去逛小花園,她總是笑著問我花是什么種類的快樂模樣,那時候的她,就像一陣暖風吹過我的心里......可現在都變了,很多時候,連我也會因為她的深沉而替她感到難過!”
我也是一聲嘆息,因為對于感情誰都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只能將感情里的疑難雜癥扔給時間去解決了,同時這也是對莫子石的考驗,考驗他對簡薇到底有多少的耐心......
而簡薇呢?她真的對莫子石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這顯然也不實際,否則她為什么要留在莫子石身邊,如此盡心盡力的去幫他打理事業?我想:就如莫子石猜測的那樣,是她自己心中無法釋懷那一段藏在心里不能與別人分享的痛苦......也許,她也正在努力的解開這個心結,然而需要的只是一些時間,我們都不應該過于敏感的為她感到擔憂!
莫子石在蘇州待了一個夜晚,次日便去了北京,繼續為自己的研究成果做推廣,而我的生活依舊很忙碌,我忙著與萬森集團交戰,也忙著在文藝之路上實現自己的情懷。
這一天的下午,陳景明給我帶來了一個很震撼的消息,他告訴我:新綠能源會在今年計劃收購國內的恒揚百貨,眾所周知:新綠能源是做能源開發的,收購恒揚百貨完全是一場不相關式的收購,但是卻足夠讓我狂喜,因為我知道米彩的商業布局,在兩年之后終于接近了收尾的階段,如果這次能夠成功的收購恒揚百貨,萬森集團恐怕就不僅僅是在網絡銷售平臺遭遇瘋狂的狙擊了,到時候,實體銷售市場的份額也會進一步萎縮,而這種立體式和全方位的侵略,是萬森集團很難抵御的,可以設想:一旦完成這精密的布局,萬森集團想再找到突圍口絕對是難如登天的......我又一次因為米彩這步步為營的布局而感到震撼,她真的太有戰略思想和隱忍的能力了!
我和陳景明確認道:“陳總,新綠能源收購恒揚百貨大概會在什么時候進入到實施的階段呢?”
“這取決于我們給萬森集團的網絡商城造成了多大的創傷,現在米總的戰略意圖很明顯,一旦成功收購恒揚百貨,對萬森而言絕對是最后的致命一擊,就現在來說,萬森集團已經在多個城市被恒揚百貨所壓制,一旦新綠能源的強勢資本注入,恒揚百貨將會給予萬森更大的殺傷,如果我們的網絡商城也能全面壓制住萬森,再加上投資方在歐洲疲于應付米總的布局,萬森的全方位破敗將會是必然的......我們很快便會收獲勝利的果實!”
我點了點頭,并不否認陳景明的這番預判,于是又迫不及待的向他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這次收購恒揚百貨的計劃是米彩親自回國執行呢,還是另派他人?”
陳景明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回道:“昭總,我覺得你可以親自嘗試去問米總,她應該會告訴你自己心中的打算。”
“我......我可以和她聯系嗎?”
陳景明笑了笑,隨即從口袋里抽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了我,又說道:“這張名片的背面有米總常用的私人郵箱,你可以針對這個事情和米總聊聊......”
“這是她的授意嗎?”
“不是,是我的自作主張!......我覺得所有的布局都已經到了收網的階段,你也是時候和米總談談了,這兩年恐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生活,我也覺得你是太難了......!昭總,我相信你現在可以真正以一個成功男人的自信去面對米總了!”
我仰起頭,緩解著內心的翻騰,足足等了近兩年,我第一次感覺到了米彩快要回來的信號......
我想回家,現在、立刻,我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同樣在苦苦等待的板爹和老媽,然后坐在電腦前,哪兒也不去,專心給米彩發一封電子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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