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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分崩
069.分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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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涵筑當年拒同齊家人一起投奔自己的弟弟,最終在抄家、并確定只需羈.押齊涵青一人查情后,就帶著一家五口,提前來到玥陽樓同齊涵璋一家道別。最后也沒再去拜別幾位老太爺和兄弟,顧了輛馬車、直接去了西南一帶,說是要把竹器一脈正正經經地發展起來。
隨后雖然沒有被聞訊找來的五老太爺除族,但這幾年也始終沒有過問過那邊的事、那頭的人也只給齊涵璋寫信,這么一來一往,后來是讓齊涵筑一家、成為比齊涵璋一家子更為忌諱的談話內容。
齊玥沒有追問那晚齊涵璋都與自己的兄長聊了什么。
但她知道,是那晚之后,令齊涵璋徹底地變了一個人,眼神中散去了那份身到骨子里的悲慟、改深深埋在心里──然后,把一切的阻撓和考驗化成力量,撇去了已往曖昧而中立的部分,投入了淮親王一派里,正式地與恭親王府對立起來。
戚氏在齊涵璋乳娘一家的監視下寸步難行,隨即遷入的齊家人,也只能乖乖地照著以前的份例拿錢;雖然他們有任何要求,只要敢于開口、齊涵璋也不至于短缺給他們……可齊玥就是知道,自己的爹,正透過某種手段,慢慢地分崩著齊家人的心。
從這次二房的事情看來,齊玥知道這并不是齊涵璋的手筆。但,似乎有某個他們并不清楚的人,在暗中達成了他們心中這份小小的愿望。
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究竟是不是好事,齊玥并不知曉。不過那份對未知敵人所升起的對抗感,卻讓她有些熱血沸騰了起來。
雖然,在這之前,她得例行地處理一下‘家屬的情緒’。
“這件事情,似乎不關我們大房的事吧?”清院里,王氏的頭發一絲不茍地梳成了一個單螺髻。高高地挽在腦后、配上一雙狹長而銳利依舊的眼,讓人始終難以舒服起來。
三年來茹素的結果,讓她的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蠟黃。
彷佛齊涵青慘死后。這個家、也跟著蒙上了一層死灰。
聽完了齊玥的來意,這位當年在齊家一向是橫著走的女主人。沒有任何觸動,只是不屑地冷冷一笑──但看著齊玥穩坐原處的態度,再想到幾位老太爺的態度……許久,王氏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繃不住了,
“怎么,五老太爺是不是又說,二房這回的做風。對于整個齊家尚未嫁娶的孩子來說,會讓名聲出了問題?”
齊玥知道這位心中不痛快,但并不打算與她計較什么,只是點點頭。淡淡地轉述了二夫人那天的話。瞧著王氏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心下一嘆,安撫地說道,
“玥姐兒覺得,此事既有貓膩。就不該草草了結。就當是二房一家遭逢波折,幾了幾年去,只要處理得好、又有誰會記得如今的事情?二房沒有人要科舉,就是二哥、也已經又考完了貢生,考核一項、對于出五服的家人也不在品性的評估中。實在沒有什么影響。”
“這件事情,五老太爺的話雖然是放出去了,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只怕心中正不愿意著。咱們后輩的要是能盡盡孝道,出個人來牽這個引子,何懼老爺子們反對?”
“只怕爹已經不是很討喜了、玥姐兒人小力微、除了您還真沒有更德高望重的長輩,能勝任這一個去搭橋遷線的事兒了!再說、除族是大事,咱們一家當年情況只能做例外,沒道理要二房仿效咱們一房,這么個凈身出戶,又托家帶累的,恐怕走到哪里都撐不了多久的!”
王氏閉著眼,手里轉動著那一串一百零八的佛珠,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地,顯示她不但是有聽、心里更充滿了強烈的情緒波動。齊玥的話,雖然沒有刻意動之以情,但言詞之間,仍具有相當強烈的穿透力。
當年的事王氏雖沒參與、但跟著始了不少絆子是事實;做為三個孩子的母親,王氏為了他們的將來、朝著齊玥和齊南陽動刀,那是不得以。就算死后得入阿鼻地獄,她也是心甘情愿、在所不辭。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死任氏。
同為女人,王氏一向覺得有招出招,平日里相互斗嘴、做帳動手腳、收買出.賣彼此的人手,偶爾放些流言詆毀彼此的名譽都是可以的──但,以那種惡劣至極、無理至極、殘忍至極的方式毀去一個人……對于王氏來說,這是絕對絕對做不出來的事情!
齊涵青心里有對任氏的美好的幻想不假,但王氏覺得、既然伊人已嫁做他人婦,就該收斂心思、端正態度,踏踏實實地過上自己的生活;即便難以忘卻,她也從沒攔著齊涵青出去‘應酬’──天下之大、各色.美人如過江之鯽,要找幾個像的也肯定不難。
為何偏偏要劍走偏鋒,做出這種事呢?
一命還一命,齊涵青被人千刀萬剮地殘殺,王氏雖然惶惶若失,但只要想到任氏慘死,她就再也說不出任何賭.咒的話。
更因為這樣,王氏直到現在看見齊玥姊弟倆,心中都會難以遏制地、涌現出一抹極淡的愧疚。更是因為這樣,齊玥今天能坐在這里、又說上這么久的話,她也沒讓人立刻叉出去的原因。
“妳說了那么多、分析了那么多……”王氏緩緩地睜眼,看向對坐的人,眼神奇異,“妳有沒有想過,我出面、不但沒能扭轉局面,甚至還可能會讓情況更糟?”
齊玥眼神一凝,沒有接話,但表情也已經說明了一切。
王氏這兩年撒手不管家里事,以前的爛賬自然就直接轉到了齊玥的手上。王氏以前住持中饋時,到底都截下了多少帳,齊玥自然是一目了然。而自從齊涵青死了,青銅一脈都只剩余鑒寶一途上、資質較為平庸的三個孩子;少了主心骨,王氏也不再參與族中事務,青銅一脈自然討不得老太爺們的歡喜。
老人家再怎么樣、也只會先去檢討外人,最后才是檢討自己的孩子;別人家的女人嫁來咱家,一旦不能為夫家掙榮,就會被劃分到愚婦的范疇……再說王氏嫁來后,齊涵青雖然榮極一時、但也不過三五年,最終還慘死……
由王氏去勸服,恐怕、還可能真的很有難度!
“但是…...”
“不用但是了。”王氏平靜地說道,“玥姐兒、九娘……讓二房一家子就這么搬出去,也沒什么不好的。”
齊家已經扭曲了,也已經不再是老祖宗當年那番、純粹只追求著自己技藝的時候了。
若子孫能脫離這幾個整天只為了家主之位、只想管著家族名譽、只想攀龍附會、根本不管后代死活的老家伙們──齊家或許,還有死灰復燃的一天吧?
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這書這話,王氏曾聽父兄背誦過無數次,一轉眼,這道理,天下蒼生、又有幾人能有機會開竅明了呢?
齊玥看著王氏微微蠕動的嘴形,袖中的手輕輕一抖,旋即明白她的意思,恭恭敬敬地一禮后、不再多言,隨即于曉書的服侍下,靜悄悄地離開了這個時間幾乎已經停滯的院子。
“娘子?”回了琇院候,素娟把其他的小丫環都給趕了下去,親自捧著茶服侍著──就怕自家主子因為被王氏拒絕,可能會氣得蹬鼻子,甚至說出一些太過孟浪的話。
“無事。”齊玥抿了一口熱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既然王氏都說道這個份上了,她再怎么顧及齊涵璋的意向、恐怕也無既于事。
那么,她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把那個‘鏡中人’給揪出來了!
“素娟,妳讓他們去查查雍王府的動靜。”許久,齊玥低沉的聲音、淡淡地飄入了這位大丫環的耳里。
雍王,十一皇子,繼太子之后、最有皇相的幾位皇子之一。
素娟強忍著心中的懼怕,低著頭、趁著人不注意時,悄悄地到前院去傳消息了。
齊玥又去了隔壁的陽院陪了齊南陽一會兒,問過了他的復原狀況,便慢吞吞地回了自己的書房,親自磨了墨,練起字來。
等到素娟回來,就見自家主子像只跌了泥坑的小花貓──細膩白皙的臉蛋、手腕、袖口上滿是墨漬,偏偏人是滿臉嚴肅又近乎自.虐.地練著字,笑也笑不得。
直到掌燈時分,齊玥整整寫了十幾章的字,這才稍稍平復起心中涌現了那陣挫敗與惱怒。
“走吧,替我收拾一下。”她淡淡地對正打算要擺膳的幾個丫環說道。
“娘子!”素娟最先反應過來,有些不贊同地說道,“這周已經酉末了,您還要出去?”
“我心中有數。”齊玥沒有理會她擔憂的眼神,“爹那里我會去說,妳們先幫我換件衣服,等等要是太晚、我會直接歇了玥陽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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