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姐姐,你嫁到我們臨山郡王府,會不會把貓小子和狗兒帶過去?”蕭蠻卻反問。
琉璃怔了怔。
因為她所有的婚約都是形式,都是為她復仇做的鋪墊,最終都用不了上花轎,所以她從未放在心上過,也從沒有想過真正成親的事,此時居然被蕭蠻問愣了。照理說,她除了嫁妝,肯定要有陪嫁的丫鬟和陪房什么的,可事到如今,她卻完全沒有概念。
婚儀等問題是六尚局負責,嫁妝是她來東京都那年一起帶進京的,就為了顯得重視皇上的賜婚和顯得不寒酸,畢竟她是平民女出身,容易被狗眼看人低的權貴們看不起。如果她那大把貴重的嫁妝擺出來的話,也算得上十里紅妝吧?當年以為只是道具,誰想到某天真能用上。至于陪嫁丫鬟,攏一攏就那四個現成的大丫頭,想必沒一個會給蕭十一當通房的。至于陪房……
想到這兒,琉璃一激靈,她似乎真的考慮起成親的事來。可不對,這不對!這與她的計劃完全不符,難道她就這么聽之任之了?
“小貓和小狗是的我小廝,自然是跟著我的。”琉璃想了想說,卻并沒提帶不帶到臨山郡王府的事,因為事到如今她還倔強的想著,不到最后關頭,她未必就真的嫁了。雖然理智上明白逃婚不太可能,蕭十一即使出這種絕決手段,就絕不會容許她退縮,但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和不服氣,讓她不肯低頭。
“那就好,那就好。”蕭蠻拍拍小胸脯,好像一顆心終于放在了肚子里。
琉璃看著他,忽然很羨慕,這種真性情,不用背負很多復雜的東西,多好。而能有這樣的性子。是蕭十一的寬容和縱寵才形成的吧?原來,那男人也有這樣溫柔和隨和的時候嗎?看這孩子看似古靈精怪,且頑劣異常,其實有些粗率的天真。很可愛,倒是搖光那股子腹黑的勁兒頭,讓她頭大無比。
“別歪話題。”琉璃拍了蕭蠻的頭一下,壓下心中的焦慮,盡量平靜地說,“你十一哥對你很好……”
“哪里好?”還沒說完,蕭蠻就打斷琉璃,“他養我就像養羊,扔到草地上就不管了,是死是活從來不過問。琉璃姐姐。你不要被他的笑模樣所迷惑,漂亮男人都沒好東西!”
一邊的青檸撲哧一聲就樂出來,琉璃也不禁莞爾,知道蕭蠻這是把搖光也捎帶進來了。但琉璃很快再度把主題導正,“總之。你想辦法找到你十一哥吧!就說我有急事,必須盡快見到他不可。”雖說賜婚已成定局,但不和他見一面,她心里總七上八下的。
在找蕭蠻之前,她派人去水月軒送過消息,也拜托過袁丹青,但已經超過兩天兩夜。蕭十一仍然沒有回音。這有些不尋常。平時她找他,他總是很快就出現。
“好吧,只要我找得到他的話,一定把話帶到。”蕭蠻有點發愁,轉眼又好奇,“可是琉璃姐姐。我聽說宮里會派人來,幫你準備成親的事。婚期這么緊,你有時間見我十一哥嗎?我聽宮里娘娘們的意思,你得忙得腳不沾地才對。”
“你別管我,只記著幫我找他就行。”忽然間就有點煩躁。不知為什么就是心不定。
打發走蕭蠻,凌紅蝶就來了,“幫主叫我放下其他事,專門幫小姐備嫁。”
“他怎么樣?”琉璃沉默了一會兒問。
“倒沒再喝酒了,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坐了很久。”凌紅蝶嘆了口氣道,“之后,外頭應酬的事,也一件件做起來,看著倒沒有什么疏漏。”
他是認了吧,放棄了吧。就算心痛,也深深埋葬了吧?他以為她喜歡蕭十一,以為她已經委身于蕭十一,那么這樁婚事算是各得其所,還有什么好抗爭的呢?他放手,是心疼她,可卻讓她覺得更對不起他。
本來,這是她所求的局面,卻不知為什么心里像塌了一塊似的,空落落的疼。似乎那十年的相識,三年的相守,那么久的時光,都像云煙一樣飄散于前程和過往,迷夢般不真實。錯誤的時間和對的人,或者對的時間和錯誤的人,她分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哪一種,只留下深深的遺憾。如果,石頭那時回鄉探母時帶著她一起,又會是什么樣的一番光景呢?
可惜,時光不能倒流。
總之,她對備嫁的事分外不用心,幾乎是撒手不管。大約世上從沒有她這種新嫁娘,好在水府鐵板一塊,外頭人的注意力很難滲透進來,她這怠慢的樣子也無從被得知。只是又是好幾天過去了,蕭十一仍然沒有任何消息,似乎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般。她逼蕭蠻,找袁丹青,還去了水月軒好幾次,甚至扮成了男裝,跑了趟桃花潭,都沒有見到那個男人。這讓琉璃產生了一種非常不真實的錯覺:現在的所有忙亂,都是真的嗎?她第一次發現,蕭十一那么強勢的闖進她的生命里,現在突然不露面,她居然什么事也不能確定了。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而他,是有什么事要瞞著她,有什么要謀算和忙碌嗎?忙到,連跟她見一面的時間也沒有。
眼見著婚期越來越進,各府來恭賀的人終于消停下來,水石喬遞到宮里的折子也終于得到回復。蕭左在百忙之中,終于宣他們兄妹進宮謝恩了。照道理,他們在收到賜婚旨的第二天就該去,但韃靼那邊有些異動,蕭左騰不出時間,結果就一直耽誤到今天。
西北傳來的消息,阿魯臺潛回了韃靼,令本來就因爭奪王位而混亂的局勢,更是亂成了一鍋粥樣。阿魯臺其實被灌了藥,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人也跟廢物一樣。可是,坐了這么多年的韃靼王,他的名字和身份都有利用價值,如今有人要追殺,有人要拉攏,過得苦不堪言。
有的韃靼人認為,這是大趙國的陰謀。總而言之那意思就是蕭左要借阿魯臺干涉人家的內政,為此要和趙軍死磕。有的韃靼人則想借鑒從前阿魯臺的法子,借大趙這顆大樹,先搶下王位再說。于是頻繁對蕭左暗送秋波。而新霍家軍借此舉軍西擴,雖然推進速度緩慢,卻是自大趙建立以來第一次反守為攻。
所以自從過了年,據說蕭左就忙得連后宮也極少去。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被無形的力量改變了“圣意”,安排了水石喬和琉璃的婚事,就顯得更加不同尋常。
進宮數次,但這是琉璃第一次比較自愿的。她當然不覺得能從蕭左處打聽到什么,見皇上不過是官樣文章,別說她只是個女子。就算水石喬,因著蕭左多疑,賜婚的事也不能露出半點打探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謝恩而已,還得表現出或感恩戴德、或受寵若驚、或羞羞答答的態度來。頂多。再聽兩句勉勵的話,接一些賞賜就罷了。
琉璃期盼的是,進宮就能見到洪長志。這么多日子看不見蕭十一,至少能從洪長志處探聽一些消息。在宮里,洪長志與月嬪已經聯手,宮內力量強大了,他們得到的情報也能互通有無。
果然。午后進宮,琉璃在蕭左面前連半柱香時間也沒停留,沒過幾句話就被和顏悅色地打發了出來。因為水石喬是漕幫幫主,蕭左倒有些正事與他交流。為了顯得恩寵,自然派了洪長志親自送琉璃出來,給了兩人說話的機會。
“這是狗兒送給公公的。”當兩人走在寬闊而無遮擋的宮道上。琉璃塞給洪長志一疊折得盡量小的紙。她動作快,洪長志手腕翻轉得更是順滑,加上冬衣大袖,根本沒人能瞧見。而在這種地方說話最好,前后左右無法藏人。不用提防偷聽。
“是什么東西啊,咱家好奇得很。”洪長志臉上有點興奮的紅,但那謙卑討好又疏遠倨傲的表情倒仍然保持得恰到好處,非常符合他的身份和平時的行為,“可惜,不能馬上就看。”
“上回公公不是送給狗兒一塊辟邪的玉牌?”琉璃輕聲道,“公公有福了,這孩子是個厚道又有心的,就想著雖然公公是貴人,不稀罕他的東西,他卻也要回禮。這孩子愁了幾天,不知道要送公公什么好。搖光就出主意說,公公以壽數保狗兒平安,狗兒不如誠心祝公公長壽才對。您知道的,狗兒從小跟著搖光,正經讀過書、識得字,于是就親手抄了孝經,也送去道觀里供春過,祝公公長壽的。”
洪長志一聽,開心得不得了,臉上幸福的笑意幾乎控制不住的要涌上來,“這小子,在道祖前供奉也是要添香油錢的,小孩子能有多少銀子,沒的浪費了。”跟天下所有長輩一樣,嘴里罵著,心里卻甜著。
“公公逢年過節的紅包多打賞狗兒一點,就夠他花用的了。您不疼他,又疼誰呢?”琉璃笑著安慰了一句,之后就沉默下來。
…………66有話要說……………
自己發現個bug,搖光對外的名字叫小貓,并非本名。所以敘述故事時,是用搖光二字,但在蕭蠻等人的嘴里,應該一直稱呼他為小貓的的。前面大約有三四處錯誤,因為散落在各個章節里,vip章節還不好改,所以在這里提醒大家一下,大家知道就好,章節就不改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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