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的軍卡正在漆黑的荒野中搖搖晃晃的前進,緩緩吸著香煙的劉天良面無表情的靠坐在帆布車廂里,一左一右分別依偎著劉紫欣和林瀟月,而抱著步槍的陳南卻一臉板正的端坐在他對面目不斜視,就好像一位頭回逛窯子的初哥般充滿了緊張!
讓陳南緊張的原因并不是越來越近的陳洲城,更不是茫茫未知的旅途,而是整整一車廂花枝招展的姑娘,劣質卻能夠讓男人血液飆升的香水味不斷在空中彌漫,白花花的皮肉更是像一只只小手總在撩撥著男人們的視線,足足四五十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幾乎裝滿了整個車廂!
“老板!能賞支煙抽抽嗎?等進城了給你介紹一對水靈的姐妹花……”
一只白生生的藕臂突然壓著劉紫欣的腦袋搭在了劉天良的肩膀上,雖然對方已經在極力擺出一副嬌媚的姿態,可別扭的坐姿和微蹙的眉頭卻始終和她的笑容不搭調,就和她身邊眾多的姐妹一樣屁股通通都是半抬著,而劉天良也十分能體會她們的感受,相信任何人在體內塞了大量的藥品、珠寶、甚至是手槍和彈藥,坐姿也絕對不會比她們好到哪去!
“你們是專干這個的?”
劉天良松開劉紫欣的肩膀,毫不吝嗇的掏出一支香煙遞了過去,對方立刻開心的接過嬌滴滴的說了句“謝謝老板”,直接從胸罩里掏出一枚打火機熟練的把香煙點上,這才吐著白煙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唉哪能啊!這活又危險掙的錢又少,最惡心的還是糟蹋人,幾回下來就能把下面撐的塞頭肥豬進去,要不是姐妹們都指著在九爺的場子里接客,誰會干這種要命的勾當呀!”
就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前,這幫花枝招展的女人幾乎生生顛覆了劉天良這只末世老鳥的三觀,整整六把五.四手槍被拆成一堆零件后,直接被分開裝進油亮的避孕套之中,然后小姐們二話不說通通掀開裙子或短褲,分分鐘就把大量的東西塞進了她們最隱秘的部位,充分的為他展現了末世人強大的適應能力!
當時驚為天人的劉天良差點連嘴巴都跟著脫臼,無論是彈夾還是子彈他都可以理解,甚至是大點的槍套忍忍也就進去了,可無法拆卸的槍把他是真不知道這些女人怎么能夠做到的,最可怕的是還有十幾個男人居然也在干這行,驚的劉天良真想扒開他們的雙腿一看究竟,問問一整副麻將究竟能不能藏進去!
“那你們都是用什么名義出來的?這么多小姐一起出城,城里的守衛就不懷疑的嗎?”
劉天良十分好奇的看著對方,怎么想也不覺得陳洲的血尸會蠢到如此地步,一大幫小姐莫名其妙的跑出城去怎么看也足夠可疑的,誰知對方卻異常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納悶的說道:“你不會剛來陳洲的吧?這附近可是有好幾十個農場農莊呢,那里的老板、小弟還有工人誰寂寞了不想找個女人樂呵樂呵啊,就算一次出去一千個小姐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啊!”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我看你好像有幾分眼熟呢……”
劉天良急忙岔開了話題,佯裝一臉困惑的看著對方,而對方也很納悶的看了看,歪著腦袋說道:“不能吧?我這人的記性一向不錯的,你要是嫖過我的話我肯定能記得,呵呵我的絕活可是倒吞山河哦,老板有沒有印象啊?要是想試試的話直接到希爾頓酒店叫七號張柏芝就行了!”
“哈哈是么?別說你還真挺人如其名的啊,不過我聽你這口音好像是地道的陳洲人啊,怎么沒進內城呆著反而跑外面來掙錢了?”
劉天良啼笑皆非的搖了搖頭,繼續和對方閑扯,誰知對方輕輕吸了口香煙后卻十分落寞的說道:“唉內城也不是什么黃金天堂,那里除了比外城多一口救濟糧之外,根本就沒有其它什么好處,外城窮瘋了好歹能去城外拼拼命闖一闖,可內城就是活脫脫一座大監獄,還得成天生活在一片不切實際的泡影中,我就是看透了那里的一切才找關系跑出來的,結果剛逃出一個地獄又掉進了另外一個地獄,真是苦不堪言吶!”
“哦?那你有沒有關系能幫我把老婆孩子送進去?錢不是問題,事成之后你的好處也絕對少不掉的……”
劉天良立馬就來了精神,沒想到身邊就坐著一個正兒八經的城里人,不過對方卻“呵”的一聲輕笑,搖搖頭又苦笑著說道:“還以為你是個明白人呢,陳洲又叫尸城你不是沒聽過吧?這尸體的尸可不是指外面那些傻乎乎的活尸,而是說陳洲每一寸土地下面都積累著皚皚白骨,整座城都是用成千上萬條人命搭建起來的,所以實話告訴你吧,內城欺男霸女的現象根本不比外面少,你把老婆孩子就這樣送進去那可真是羊入虎口啊!”
“姐姐!有句俗話說的不是好么,環境決定未來,我老公家里可是六代單傳,他前妻不爭氣給他生了個閨女,就指著我肚子里的兒子給他家延續香火了,內城的壞境就算再差也不能比外面差吧?而且等孩子出生以后好歹也有個安穩讀書寫字的環境呀,如果你真有門路就幫幫咱們的忙吧……”
林瀟月同樣也是個人精,一聽劉天良的意思馬上就直起身來,笑瞇瞇的掏出一張印刷精美的糧票遞了過去,對方半推半就的接過一看,竟然是陳洲城發行最大面值的百斤“紅色山河”,僅僅這一張就能足足包上她一個月的夜,女人立刻喜不自勝的趕緊把糧票收了起來,卻還是很矜持的說道:“妹妹說的倒也沒錯,如果你真懷了孩子的話內城肯定是生兒育女的好地方,只不過想進內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只能盡量幫兩位打通關節,至于最后成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的!”
“行!就算事情最后沒成功妹妹也領情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強呀,不過姐姐到底叫什么啊?等進了城咱們總不能真去希爾頓找張柏芝吧?”
林瀟月十分欣喜的拉著對方套起了近乎,誰知對方毫不猶豫的說了個名字,竟然讓滿臉堆笑的劉天良狠狠一震,無比失態的大聲問道:“你叫什么?張……張綺莉?”
“對……對啊!怎么了?”
女人急忙縮回手臂結結巴巴的點了點頭,而劉天良被林瀟月暗中狠狠一掐之后,立馬意識到了自己十分失態的舉動,趕緊輕咳一聲搖頭說道:“呃沒怎么,就是你的名字跟我以前一個朋友老婆很像,他們夫妻也都是陳洲人!”
“啊?不會這么巧吧?我老公叫侯俊華你……你認不認識?”
女人捂著小嘴滿臉驚訝的看著劉天良,似乎還充滿了不少的惶恐,然而劉天良雖然飛快的搖起了腦袋,但內心卻早已經狠狠沉了下去,他曾經對侯俊華這個名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因為這人不僅曾是他在公司穿同一條褲子的老伙計,甚至是他同坐一條賊船的同伙,末日降臨的當天他被蕭瀾查出的那筆侵吞款,就是他和侯俊華共同謀劃的!
“呵呵不認識!根本沒聽過這個人……”
劉天良不斷僵笑著搖頭,卻根本不敢再去看身旁的女人了,雖然他以前只和這個叫張綺莉的女人見過為數不多的幾面,卻都是在她和侯俊華的大婚禮堂上,劉天良依舊十分清楚的記得當年的侯俊華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不僅剛剛榮升滄瀾集團陳洲分公司的總經理,又娶了一個才貌兼備的大美女做老婆,而張綺莉頗為優良的家世以及女主播的身份,當年可是足足染紅了一大批人的眼珠子!
“你……老公還在世嗎?不會跟你一起來外城了吧?”
劉天良緩了緩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這種話如果放在以前張綺莉肯定會當場翻臉,不過現在這種世道誰家沒死過幾個人都不好意思自稱末世人,所以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無奈的搖著頭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吧,我之所以會來外城掙錢就是幫我老公還債的,我老公原來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總經理,不過災難降臨之后官方想收他們公司的房子給那些外地人住,誰知道我加那個死腦筋居然死也不肯把公司的房子給讓出去,說是他們滄瀾集團的財產任何人都不能霸占……”
“唉”
張綺莉無比神傷的捏了捏眉頭,痛苦萬分的說道:“結果啊,他不但沒有保住公司的房子,還失手把一個外地佬直接打成了植物人,最后還是我求爹爹告奶奶到處借錢托關系,還白白陪人睡了好幾覺才終于擺平這件事,不過當初借來的錢總要還的呀,所以我就想啊,反正我也陪不少男人睡過覺了,早就從里臟到外了,也不在乎繼續陪人睡下去,那就干脆出來賣好了,只要能把錢還上不讓那些人找我老公的麻煩就行嘍!”
“老侯他……”
劉天良就像傻子一般看著張綺莉,悲哀的淚水差點就奪眶而出,直到張綺莉本能的抬頭看向他時,劉天良這才急忙住口,并且垂下頭來掩飾自己的又一次失態,然后下意識的問道:“那你們現在過的怎么樣?錢還上了嗎?”
“哈哈已經差不多了,我的生意還算不錯,那些小丫頭別看年輕,其實活根本就沒有我的好,我的回頭客可多啦,我打算再繼續做上兩年就金盆洗手了,到時候花點錢看能不能給我老公買個公干,這樣生活也算有奔頭啦……”
張綺莉撐開雙臂強自歡笑了起來,可晶瑩的淚水卻不斷從她臉上滾滾而下,而一股深深的悲哀立刻從劉天良心中冒了出來,整個心臟就好像被人狠狠一把捏住喘不過氣來!
“綺莉!我……“
劉天良沖動之下張開嘴就要說出自己的身份,誰知張綺莉卻突然一下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臂,迅速的貼到他耳邊低聲道:“不要說!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你就算養了一把大胡子也改變不了你的口音,而且你帶槍進城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對吧?等到了城里你再來找我吧,大忙或許我幫不上,但我的消息肯定還算靈通的!”
“嗯!”
劉天良緩緩放松全身緊張的肌肉,萬般無奈的點了點頭,或許要是換做一個人在這時認出了他的身份,劉天良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找個機會立刻把她給干掉,可面對已經墮入風塵的張綺莉他卻偏偏生不出任何一點殺念,張綺莉不僅僅是他好友的妻子,身上更是承載了他對過往點點滴滴的美好記憶!
“準備一下!馬上就要到了……”
張綺莉忽然直起身體輕輕指了指前方,正待說話的劉天良立刻抬頭從帆布的縫隙中望去,只見一片漆黑的大地上一座龐大的城池正緩緩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即使隔著很遠也能感受到那壓倒性的氣勢,一座城就如同一座遠古巨獸般趴伏在地上,高大巍峨的城墻上星星點點的燈光就好像一雙雙眼睛在默默的盯著他,同時也在告訴他這就是——尸城!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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