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魔山內部，混沌光翻涌，打開的門戶緩緩閉合。

姜小凡盤膝于其中，如同是置身在一片混沌的海洋內，渾身骨頭嘎巴作響，像是在下一刻就要斷掉一般。這無疑是個痛苦的過程，縱然是鬼尊也曾說過“如果你能忍受”這句話，這句話足以說明這一點。

只是，姜小凡終究忍受了下來。

“混沌光煉體，你想以此成就混沌體？”

鬼尊道。

“是。”

姜小凡應道。

面對鬼族帝皇，他自然不會隱瞞，當然，他也根本隱瞞不了。

“嗡！”

在他身邊，濃郁的混沌光翻滾，這種只要一縷就能壓碎一片空間的恐怖力量圍繞在他體外，甚至在一點點的涌入他的血肉之中。而在這同一時間，自血色棺槨中自然浩蕩出的氣息也很可怕，令他肌體疼痛。

“為何？”

鬼尊的聲音再次傳出。

姜小凡依舊沒有隱瞞，道：“為了走出自己的路。”

一代帝皇，一尊羅天君王，兩者就如同是老朋友一般。置身在這其中，姜小凡對鬼尊是尊敬的，但是讓他自己都有些詫異的是，他心中竟然沒有半點畏懼。

要知道，他可只是羅天君王而已，而對方卻是圣天帝皇，兩者明明不在同一個高度，但是他卻能夠這樣淡然面對，這讓他自己都很有些不解，暗道自己是不是圣天存在見的太多了，神經變大條了都。

“自己的路……”

鬼尊低語，念叨著這四個字，沒有再開口。

姜小凡此刻距離血色棺槨不遠，他知道其中就沉睡著鬼尊，但是他卻看不到其中的場景。或則說，他現在也沒有那個心思，因為以混沌光煉體很危險，是個極為痛苦的過程，痛苦到半步圣天強者也難以承受。

可以看到，絲絲縷縷的混沌光涌入姜小凡體內，不斷洗滌著他的血肉。

“嗡！”

一塊巴掌大小的銀色神銅浮現，猶如是一座嫁接的橋梁般，鏈接起了他的血肉和四周的混沌光，令混沌光不斷融入其血肉內，洗滌每一寸血肉。銀色神銅出現，頓時有一股至神至圣的七彩霞光擴散開來。

如果姜小凡的肉身是一片天地，那么此刻，這塊神銅支撐起了這片天地。

原本，混沌體是天生的，是自混沌中誕生，沒有任何人可以在后天成就這種體質，根本就辦不到。但是現在，姜小凡做到了，他掌控有銀銅，有銀銅作為載體，曾經不能做到的事漸漸變成了可能。

“嘎！”

他緊緊咬著牙關，忍受著錐心的疼痛，瘋狂汲取四周的混沌光。

“不用著急，慢慢來……”

血色棺槨中響起鬼尊的話，同時，一雙血色的眸子漸漸亮了起來。

姜小凡承受著龐大的壓力，但是在聞聽鬼尊的話后，肩頭的壓力竟然奇跡般的減弱了不少。他不知道是否是鬼尊在相助，但是，軀體的疼痛減弱，這終究是一件好事，他以混沌光洗滌血肉的度漸漸變快。

“前輩現今傷勢如何？”

他出聲問道。

當年鬼尊等人出手抵擋混沌世界的入侵，封印那片交界口，同時也封印了九重天天主級強者通往星空的道路，幾乎都付出了大代價。此刻挨著鬼尊修行，他不由的問出了這句話，這也算是他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當然了，他也確實很關心這個問題。

“早已無礙。”

鬼尊道。

這讓姜小凡有些詫異，已經好了嗎？

“那前輩您……”

他有些不解。

既然已經傷好，為何不出世？

似乎知道姜小凡在想什么，鬼尊冷哼了一聲：“那些丑陋的老鼠不出，本座出去做何？去看那些老鼠的后人崽子禍亂星空嗎？”

姜小凡微愣，明白了些什么。

他頓了頓，又道：“那道尊等幾位皇，他們……”

“他們……”

鬼尊說出這兩個字后，慢慢沉默了下去。

大約數個呼吸后，聲音再次傳出：“你修煉吧。”

血色棺槨內徹底變得寧靜了下來，其中也不再流竄出血色之光和綠色鬼芒。顯然，鬼尊知道姜小凡引混沌光煉體的痛苦，于是有意識的收攝了己身威壓，也壓制了它所棲身的血棺。

姜小凡靠著血色棺槨并不遠，自然察覺到了這種變化。

“修行！”

他在心中默道。

置身于這片魔山中，四周的混沌光不斷淹沒而來，他以銀色神銅為載體，引接這些混沌光，將它們煉化到血肉之中，或則說是以它們來煉化血肉，改變血肉。

他要褪去凡體，強行鍛造出一具混沌體來！

“嗡！”

混沌仙光在翻涌，不斷流入他體內。

這個過程極為痛苦，但是卻不至于痛苦到讓姜小凡放棄，他在咬牙堅持，心中默念佛經道術，讓自己的識海一片清明。

他如今是半個混沌體，此刻引動混沌光入體，將不屬于混沌體的另外半個部分磨滅，煉化，繼而重組。這個過程就相當于是將原有的事物打碎，之后再以另一種原料重新打造，雖然形體一樣，但是質卻是不一樣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置身這么一片濃郁的混沌光海中，姜小凡的體魄生著巨大的變化，他以銀色神銅為載體，牽引混沌光進入體內鍛造混沌體，越來越朝著真正的混沌體靠近。

半月之后，他的身體有五分之三轉化成了混沌體！

“嗡！”

玄青之光在他體表交織，給人一種極為深沉的感覺。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想要踏入最巔峰，因此，他必須得創出屬于自己的道與法，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繼續走下去，才有走到巔峰的可能。而在這之前，為了熔煉體內的道與法，他必須先具備混沌體。

當然，他可以完全舍棄掉體內的法，廢掉道經，佛經等圣術，而后再去感悟自己的法，只是這樣一來，他將失去很多有價值的東西，這之后悟出的法，顯然沒有熔煉萬道后的法強大和浩瀚。

他要創法，就要盡可能創出最強的法！

他要走最強的道！

為此，一些痛苦，他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咚！”

“咚！”

“咚！”

他的身體已經滿是血跡，置身在混沌光中，實可謂鮮血淋淋。但是盡管如此，他的心跳卻是越來越強大，猶如是有一面圣鼓在擂動，隔著魔山傳到了外面。

“這……”

魔山外，白骨鬼將心驚。

它自然聽到了這等聲音，也很清楚這等聲音是什么，知道那是心跳之聲。當然，它更知道這并非是自己一族的皇的心跳，而如果不是自己一族的帝皇的心跳聲，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那個人類……他竟然又變得強大了？！這，這才多久啊！”

它心中驚顫。

鬼尊對姜小凡的態度讓它這個鬼族的羅天君王詫異，如今，姜小凡的進步之快更是令它心驚。然而它在驚訝，卻是不知道姜小凡為此承受了多么大的痛楚。

“煉化！重聚！”

魔山內，姜小凡此刻幾乎已經化成了一個血人，只是，那雙眸子卻依舊平靜，沒有絲毫波動。淡淡的七彩霞光在他身邊交織，那是銀色神銅出的光輝，這塊神銅在牽引四周的混沌之光，以特別的方式改變姜小凡的體質。

眨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

“嘩！”

姜小凡體外的玄青之光越加的濃郁起來，像是交織著一道青色的瀑布。

到了現在，他的體質又生了大變化，在承受著莫大的痛楚下，他在兩個月里將己身的五分之四轉化成了混沌體，如今只差一點就能成就真正的混沌體。但是在這之后，他想要再次完善這種體質卻是難于上青天。

“果然，想要成就混沌體并非是那么簡單的事。”

他睜開雙眼，搖了搖頭。

兩個月的時間，他粉碎了足足一千八百六十四次肉身，不斷以混沌光碾壓原有的血，令之變化，而后重組。他一遍又一遍的進行這樣一個過程，最終在這一刻達到了一個瓶頸，一時間難以再精進。

“可惜，明明只差最后一點了……”

他略微有些失望。

不過，稍后他就恢復了平靜，能在短短兩個月內達到如今這一步，算起來也是收獲頗豐了。兩個月的時間，他不僅是體魄強大了數倍，修為也精進了不少。

現在，他覺得自己隨時有可能破入羅天第五重天。

他望著不遠處的一口血色棺槨，稍稍沉思了片刻，而后再次閉上了雙眼。

鬼尊在這里沉睡，這里自然就非同一般，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一點。而就算這里只是一處廢土，那也沒有絲毫關系，一尊帝皇強者在旁邊，單單只是感受著那股氣息，在這股氣息旁修行，那也是一種莫大機緣，好處絕對是巨大的。

姜小凡很清楚這一點，因此雖然混沌體的修煉已經無法再精進，但是他依舊沒有離開這里，再次閉上了雙眸。這一次，他不再淬煉體魄，而是完全陷入悟道修行中，他想，至少要在這里突破到羅天第五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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