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就是方炎坐在包廂的這頭,男生們坐在包廂的那一頭。
沒有人再敢來挑釁方炎了,他們都躲得遠遠的。
他們算是看清楚了這個家伙的陰險本質,嘴上說自己不行不行,卻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他們這些人都是在逞能。
搖骰子如此,扳手腕也是如此。
沒有人傻到去和他行酒令對對聯,敵人侮辱他們也就算了,他們自己不能再來侮辱自己。
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沒有人喝酒,沒有人唱歌,甚至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壽星袁琳看到包廂的氛圍有些冷場,就站起來說道:“大家不要傻坐著了,咱們去外場跳一會兒?”
“好啊好啊。”大家都同意了。外場比較熱鬧,他們也需要另外一種方式放松一下自己的身心。在這里面太壓抑了,呼吸都不暢快。
于是,一大群人就浩浩蕩蕩地殺到了外場舞池。
音樂震耳欲聾,說話已經很難聽的清楚。大家溝通的方式也只有打手勢了。
方炎被蔣欽拉著到了角落,其它的男生女生也三五成群或者兩兩成隊的分散開來。
方炎對這種群魔亂舞并不擅長,站在那兒跟一根筆直地電線桿似的。
蔣欽就活躍多了,身體跟著節奏舞動,小胸脯前后起伏,看起來很有經驗的樣子。
“一起跳。”蔣欽趴在方炎的肩膀上,在他耳朵邊大聲喊叫。
“你玩吧。”方炎說道。“我去包廂。”
方炎轉身要走,卻被蔣欽一把拉住。
她的兩只小手抓著方炎的兩只大手,使勁兒的把他拉到舞池,讓他跟著自己的節奏一起搖動。
方炎搖頭,表示自己不會。
蔣欽嘴唇活動,方炎明白那是:我教你。
方炎無奈,只得接受蔣欽的安排。
在這種地方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只要你隨意的動彈,就會被人認為那是在跳舞。
看清楚了這一點,方炎就變得很有天賦。
正在這時,人群中突然間響起了爭吵的聲音。
旁觀者自然的排列成一個圓圈,把發生沖突的雙方人馬圍攏在中間。
方炎和蔣欽原本也想去看熱鬧,結果他們發現發生沖突的一方是他們的熟人。
“是袁琳他們。”蔣欽說了一聲,拉著方炎的手就朝人群中間擠過去。
舞池有人鬧事,dj把音樂也給關掉了。
“發生什么事了?”蔣欽站到袁琳的身邊,問道。
袁琳指著對面的一個光頭,氣呼呼地說道:“他摸我屁股。”
“小姑娘,說話要講證據。我什么時候摸你屁股了?沒有證據,我可要告你一個誣蔑罪啊。”光頭男人笑呵呵地說道。“還是說,你看到哥哥我長相英俊,心里期待著我摸你屁股?”
光頭男人穿著花哨的t恤,手背上紋滿了紋身。在他的身邊還站著好幾條大漢,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是在黑道上廝混打拼。
聽了光頭男人的話,他身邊的兄弟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難怪我今天一大早起床喜鵲就在頭上碴碴叫,原來是狼哥有喜事”
“這小姑娘真嫩啊,一看就是狼哥喜歡吃的菜”
“不,應該說狼哥這種威猛強壯的男人是小姑娘的菜”
“你們流氓。”袁琳眼眶發紅,指著光頭男人罵道。
光頭男人大笑,回頭和他的兄弟們說道:“你們聽聽,我沒有說錯吧?這妞對我有意思,連我的職業都調查清楚了”
“對,我們就是流氓。”
“男人不流氓,女人不瘋狂。我是流氓我自豪。”
“你們太過份了。”農泊指著狼哥他們吼道。“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漢?”
“就是。快給我們道歉”
“報警,我們打電話報警”
袁琳長的漂亮,是眾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之一,在二十六中有著極高的人氣。現在在舞池里被人欺負,男生們自然要站出來捍衛女神。
“道歉?那是什么玩意兒?”
“有本事就報警啊。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是哪個學校的,學校管不管自己的學生到這種地方來玩”
“欺負女生確實不算英雄好漢,我們連你們這群小混蛋也一起收拾了”
“想打架啊?”
男生們熱血上涌,一個個的想往前沖。
舞池中間響起玻璃瓶子破碎的聲音。
只見一個留著黃頭發的小混混手里各提一支啤酒,兩瓶相撞,然后揮舞著尖銳的瓶口大聲喊道:“來來來,大爺給你們放放血”
男生們同時后退。
他們有熱血,他們更害怕流血。
這些思想稚嫩社會經歷幾乎為零的初中生哪里是面前這些時常在刀口上舔血的混混們的對手?
“怎么?都怕了?”狼哥得意地大笑。“你們這些小王八蛋,也不出去打聽打聽,知道我是誰嗎?也敢跟我叫板?”
男生們憤怒不已,卻不敢再和他針鋒相對。
“剛才是誰說讓我道歉來著?”狼哥問道。
沒有人回答。
“是誰說讓我道歉的?”狼哥猛然提高音量,大聲嘶吼。“不承認也沒關系。你們所有人都過來,跪在我面前,跪成一排。每個人親一下我的皮鞋,對我說狼哥,對不起,我錯了。”
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猙獰,眼睛充血。
“過來。”提著啤酒瓶的小黃毛大聲吆喝。“耳朵聾了?狼哥的話你們都沒有聽見?”
“我們不會這么做的。”農泊咬牙說道。他雖然害怕,但是知道如果這么做了,這件事情就成為他們一生的恥辱。他們永遠都甩不掉‘下跪者’這個惡名了。
“對,我們絕不道歉。”
“有本事你你你打死我們”
“吆喝。有骨氣啊。”小黃毛提著酒瓶匕首就朝他們走了過來。“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大爺就先給你們一點顏色看看”
女生尖叫出聲,還有人想跑,但是四周圍的水泄不通,被人截堵,想逃都逃不出去。
“是我讓你們道歉的。”方炎上前一步,擋在小黃毛的前面,出聲說道。
“你說什么?”小黃毛問道。
“我說是我讓你們道歉的。”方炎再次重復。“騷擾未成年女學生,這是犯罪,道歉實在太便宜你們。”
“方炎”蔣欽在背后扯方炎的衣服,提醒他不要沖動。
“哎喲,有人站出來英雄救美了。佩服。佩服。不過,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其實就是找死。”小黃毛的‘死’字還沒有說出口,已經抓著那破碎的瓶口對著方炎的胸口刺了過來。
方炎伸手了。
輕飄飄的伸手。肉掌對玻璃,看起來必死無疑。
“方炎”蔣欽大聲阻止。
仿佛世間萬物突然間定格。
音樂定格,速度定格,眼神定格,呼吸也定格。
瓶口仍然握在小黃毛的手里,但是那尖銳的一半卻被方炎用兩根手指頭給夾住。
一聲脆響傳來。
方炎的兩根手指頭稍微用力,就把玻璃口子給掰掉了一塊,就跟掰面包條似的。
又掰斷了一塊。
第三塊。
方炎拍拍小黃毛的手背,說道:“剩下的也給我吧。”
小黃毛嘴巴大張,瞳孔脹大,乖巧聽話的松手任由方炎把兇器拿到自己的手上。
蔣欽也傻了。
這真的是他認識的方炎?是那個擠不上公車被中年婦女踩著腳的太極高手?是被她老媽強拉著要給她補習語文的朱雀中學語文老師?
農泊和他的小伙伴們也全都傻了。
這個家伙他是中南海保鏢嗎?他是隱藏在民間的超人?為什么他能這么厲害?
袁琳眼里的淚水停滯,看向方炎的眼神滿是金光閃閃的小星星。
這個男人,好帥!
方炎手里抓著一把玻璃碎片,看著光頭男人說道:“狼哥是吧?總得有個稱呼是我讓你們道歉的。”
“兄弟道上混的?”狼哥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方炎問道。
“別往你們自己臉上貼金。”方炎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是老師,你們是流氓,能是一條道上的人嗎?”
老師?
全場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到方炎的臉上身上。這個男人當真是老師嗎?
“貼身教師。”方炎不好意思的向周圍的觀眾解釋。“就是一直跟在學生的身邊貼身保護他們的安全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么到酒吧?”
“不管你是誰,就憑兄弟的這份身手今天的這件事情就算了了。”狼哥說道。“兄弟們,我們走。”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對狼哥來說,今天真是丟臉丟大了。就是想吃個學生妹子而已,沒想到竟然踢到了鐵板。
學生們全都松了一口氣。事情終于完美解決了。
“等等。”方炎出聲喊道。“這件事情,還了不了。”
狼哥停步,眼神兇狠地看向方炎,問道:“你什么意思?”
“你們所有人都過來,跪在地上,跪成一排。每個人親一下他們的皮鞋或者其它的什么鞋,說大哥對不起,我錯了。”方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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