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了,黃浩然回教室上課。
方炎懶散的坐在石椅上,心緒不寧。
秦倚天,你是猴子搬來的救兵嗎?
“在想我嗎?”一個女孩子坐在方炎的身邊,出聲問道。
“是啊。”方炎答道:“你怎么怎么跑出來了?”
現在是上課時間,秦倚天卻出現在方炎的面前。這丫頭一來就翹課?太狂妄了吧?
“可能有些事情黃浩然還沒有說的太清楚”秦倚天說道。
“我可沒問他什么。”方炎慌忙解釋。這個女生是怎么回事?她以為她能夠了解所有人的心思嗎?
“你有沒有發現你腦袋上插著一塊牌子,牌子上面寫著‘此地無銀三百兩’七個大字’?”秦倚天說道。“不打自招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好吧。”方炎也懶得隱瞞了。“他什么事情沒有說清楚?”
“我和朱雀中學有約定,所有老師的課我想上就上,不想上可以自由出入。”秦倚天說道。“這一點他不知道,你也一定不知道。”
“你這么囂張,你讓老師心里怎么想?”
“那是他們的事情。”秦倚天笑。“短時間內心里會有一些不舒服,長時間他們就會習慣的。改變不了別人,那就努力改變自己。”
方炎打量著秦倚天近乎完美的側臉,說道:“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從一班轉到九班?對你來說,一班和九班能有什么區別?或者說,一班不是比九班更適合你一些嗎?”
“你帶九班的學生到雀河邊學習《再別康橋》的時候,我正好躺在河邊的草叢里睡覺。你第一個出場,站在禿子的那艘破船上。那個時候陽光明朗,你的身上披上一層金黃。”
“你讀詩,也作手勢。看起來有些傻,又有些憂傷。恍惚間有一種錯覺,我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想”
“所以你就決定來追隨我這樣的名師?”方炎情不自禁的得意起來。看來《再別雀橋》讓他在朱雀中學一炮而紅了,他得再接再勵多和雀橋道別幾次才行。
秦倚天搖頭,說道:“你教不了我。”
方炎敢拿葉溫柔的名譽發誓,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是個女人的話,他一定跳起來把他爆打一頓。
什么叫做你教不了我?
我怎么就教不了你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比老師還厲害?
你比別的老師厲害也就算了,難道你還能比我厲害?
“我來的原因是”秦倚天咬著嘴唇,很是坦率直接地說道:“我有預感我會喜歡你。”
這是表白嗎?一定是了。
“秦倚天,不要拿這種事情隨隨便便和老師開玩笑。”方炎生氣的說道。
“方炎,你不用試探我了。”秦倚天眼神篤定地看著方炎,沒有任何羞澀和躲閃,說道:“我就是這么想的,我從來都不需要隱瞞自己。”
“我是你的老師”方炎說道。
“那又怎么樣?”秦倚天不屑地說道,好像根本就沒有把方炎的老師身份放在眼里。“歷史上老師和學生戀愛結婚的事例還少嗎?”
“再說,我只是感覺我會喜歡你,只是覺得你和別的男生有些與眾不同我會不會喜歡你,還要看你的表現和我的眼睛所見。”秦倚天無所謂的說道。“這種感覺會越來越強烈,也有可能會一天比一天清淡。誰知道呢?”
“就為了這個你就特意轉班?”方炎覺得自己難以理解現在女孩子的心理。她們都在想些什么?
“愛情呵”秦倚天仰臉看著天空,輕聲說道:“雖然沒覺得有多么的重要,但是,能夠體會一下心動的感覺,不也挺好嗎?”
“抱歉。”方炎說道。“我沒時間也沒義務陪你體驗。”
秦倚天咯咯地笑。
“你笑什么?”方洛有點生氣。
“方炎,你怎么知道你不會喜歡上我?”
“我一定不會喜歡你。”
“這樣啊?”秦倚天拍手站了起來,說道:“方炎,在我看你表現的同時,你也好好看看我吧。有些事情,身不由已。那個時候你才會知道,老師這個身份,真的不值一提。”
秦倚天對著方炎擺了擺手,說道:“方炎,下節課見。”
“叫我方老師。”
“不。”秦倚天拒絕。“我不會叫你方老師的。”
“因為我教不了你?”
“也不是這樣。一班的老師也教不了我,但是,我還是愿意給予他們足夠的尊重”秦倚天轉身,精致無暇的小臉很是認真的在解釋這件事情。“我不叫你老師,我們就是平等的關系。如果我叫你老師,那樣只會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黃浩然告訴過你我不笨吧?這種程度的選擇題可難不倒我。”
說完這番話,秦倚天昂著腦袋,像只驕傲的小天鵝一樣揚長而去。
方炎的整個身體躺倒在石椅上面,隨手拔一根狗尾巴草塞進嘴巴里,冷笑著說道:“秦倚天,你竟敢挑逗我的威嚴我真他媽太優秀了。”
下午放學時間,是學校大門最熱鬧擁擠的時刻。
方炎當然做不出和學生們一起擠校門的事情,他都是提前給自己下班。
方炎現在已經有了朱雀中學的教師證,把證件別在衣服的胸口,驕傲的從門崗保安羨慕的眼神中走過,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境界和生活檔次再次得到了提高和升華他之前出出進進都需要在保安崗登記,并由保安打電話朝里面報備。實在是太麻煩了。
很快的,方炎的好心情就變壞了。
因為他剛剛走出學校大門,就被人給包圍了。
“是方火火。”一個小黃毛指著方炎叫嚷著喊道。
小黃毛的腦袋挨了一巴掌,狼哥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冷笑著說道:“他不是什么方火火,他叫方炎。”
“對對。就是方炎。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要不要臉啊?”小黃毛指著方炎罵道。
“我沒說我不是方炎啊。”方炎冷笑出聲。這些流氓他都認識,就是陪蔣欽去酒吧遇到的那些企圖非禮袁琳的小混混。小混混們平時無所事事,一無所有卻又將面子看的比天大,他們找上門來報復方炎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不過,這么快就找對位置,證明他們還是很有實力的嘛。“如果我當時告訴你們我叫方炎,你們知道‘炎’字怎么寫嗎?”
“老大,他罵咱們不識字。”一個光頭氣呼呼地說道。
光頭的腦袋上也挨了一記耳光。
“我知道。”狼哥沒好氣的說道。狼哥眼神兇惡的盯著方炎,狠聲說道:“姓方的,我們又見面了。”
“別搞出一幅和我很熟的樣子。我認識你嗎?”方炎鄙夷地說道。
“可我認識你。”狼哥指了指胸口,恨聲說道:“當時你把腳踩在這里,你還記得嗎?”
方炎樂了,說道:“被你這么一提醒,我還真想起來了。怎么會不記得?你躺在地上居低臨上的看著我時,有沒有覺得我這個姿勢很帥氣?”
“方炎”
“噓噓”方炎把手指頭放在嘴邊示意他們安靜一些。“小聲點。”
“怎么?怕了?”狼哥顯然誤會了方炎的意思。“怕我們把事情搞大影響你的名聲?害怕自己工作保不住了?”
狼哥心里很得意。
是的,我們就是奔著這個目標來的。你傷害了我,還想一笑而過?
門窗都沒有!
“你想多了。”方炎擺手。“你的聲音這么大,會讓人誤會我和你們一樣的沒素質。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一個人的對手決定一個人的成就,要看一個人優秀不優秀,就看他的對手是誰有什么矛盾咱們私下處理就好了,你大白天的跑到學校門口來侮辱我就不太好了吧?”
什么叫做唇槍舌劍?
當了流氓那么多年,狼哥終于體會到這四個字的力量了。
他們圈子里罵人都是你媽的我媽的你他媽的,直接,卻又隔靴搔癢。因為這幾個字眼他們太熟悉了,平時說話不帶上母親就感覺吃飯沒有辣椒頭發沒有發膠泡吧沒有女人發騷一樣,總是感覺缺少一些什么東西。
今年今天。此時此刻。
站在面前的那個男人說話沒有一個臟字,沒有說爹也沒有帶媽,可是怎么就讓人感覺呼吸不暢血脈噴張有種想要把他砍成肉泥再捏成丸子的沖動?
狼哥想回應一些什么,或者說說出一些更有力度罵人更恨的臟話。可是,他的臉色憋得通紅,兩頰的肌肉不停的抽搐,他的眼眶紅了,淚水即將奪眶而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第一次生出這種感覺,當初早早退學是多么愚蠢的決定。
沒文化,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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