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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熱鬧的電影畫面突然間被人關閉了聲音,方意行仍然在喝酒、趙誠信仍然在微笑、方浩仍然在咀嚼著嘴巴里的那塊骨頭、方意新和方意玲仍然在閑話家常
但是飯桌上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停了,有一剎那的寧靜。
方意行眉頭微皺,方虎威微黑的臉色就更加不好看起來。
方虎威和這個女婿接觸極少,但是三女婿骨子里的驕傲就是隔著幾千里地都能夠感受的到。
他的骨子里是一個很傳統的男人,但是對待兒女的感情問題又表現的相當開明。只要你喜歡,我就跟著你一起喜歡。
女兒第一次帶著周帆來家里拜訪的時候表現的還好,小伙子眉目清秀,斯文聰明。雖然聊天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股子傲氣,但那不正是年輕人應有的表現嗎?
后來周帆在父親的提攜下職位越來越高,受到的恭維越來越多,自信心就膨脹的越發厲害。在外人面前如此,在自己家人面前也如此。這就讓方虎威老爺子不喜了。
方虎威虎目瞪著周帆,說道:“我覺得做老師挺好的,教書育人,桃李成蹊。為了國家培養人才,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好事。方炎的工作不勞你費心。”
方虎威放下筷子,說道:“你們吃吧。我先回房間休息。老了,坐不住了。”
聽說父親要回房,方意新和方意玲趕緊起身推著老爺子回后院。
周帆的提議被岳父反對,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說道:“不是我要說咱爸和他唱反調,老一輩的思想也得改變改變了你想啊,這都是什么時代了?教書育人為國家培養人才確實是好事。可是,也得為自己的孩子考慮考慮不是?”
“方炎的年紀也不小了?做老師一個月薪水能有多少錢?多少年的薪水能夠在花城或者燕京買一套房?沒有房子方炎以后戀愛結婚怎么辦?把人家姑娘帶到這村子來?人家姑娘一來,看到這村子這么偏僻,還不得嚇跑了?”
“這村子怎么不好了?一般的姑娘還進不來呢。”趙誠信冷笑連連。
“誠信,我沒說這村子不好可是現在的年輕女孩子都愿意住在城里面。誰能夠受得了這村子里的清冷?她們住在這村子里三兩天覺得新鮮,要是住上一年半載的,哪不得把人憋瘋了不可?就算方炎去花城工作的時候帶上她,那也得在花城買套房子不是?”
“你怎么知道方炎買不起房子了?做老師就買不起房子?”方浩反問。
方炎擔心這三人在酒桌上吵起來,趕緊站出來打圓場,笑著舉杯說道:“小姑夫說的話很有道理,也是在為我著想來,我敬三位姑夫一杯。”
周帆舉杯和方炎的杯子碰了碰,說道:“也就是把你當親侄子,所以我才和你實話實說。要是別家的孩子,我用得著說這些?你好好考慮考慮我說的話,我們銀行年后要在明珠投資過億成立一家金融服務公司,你如果有興趣,我就把你安排進這家服務公司。無論是前途還是收入肯定要比當老師強,熬上幾年有了資歷和成績,我還能在明珠給你要一套房”
“謝謝小姑夫,我會慎重考慮的。”方炎笑著點頭。
周帆這才滿意,又看向方浩和趙誠信說道:“你們也不能總是守在這村子里。這個村子能有多大的出息?意睛也和我說過,說這村子以前出過很多了不起的人物。但那是多少年了?幾百年有了吧?咱們不能總是抱著老祖宗的榮耀死不放手,還是得往前看,對不對?”
趙誠信氣得直哆嗦,故意賭氣說道:“我們倒是想出去,那也得妹夫給安排一條路子才行。”
周帆感覺到趙誠信話中的敵意,自然也不會想著真的幫他,說道:“有合適的機會我會給你安排的。”
一頓飯最后鬧得有點不歡而散,周帆回到他和方意睛住的房間,躺在床上說道:“我覺得你們家人對我有敵意。”
“怎么就對你有敵意了?”方意睛正在收拾行李,漫不經心的問道。
“命理來了就摔兩跟頭。我看的出來,那小子確實是在方炎的手上吃了虧,不然情緒不會那么激動還有你爸,我說給方炎安排一份工作,他看著我的眼睛就像是要吃掉我似的。我這也是一番好意不是?要是別人,我用得著操這份心?”
方意睛停下手里的工作,坐到床邊溫聲對丈夫說道:“周帆,燕子塢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這里面的人都天生比別人驕傲一些”
周帆冷笑,說道:“窮鄉辟瓤的,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有什么好驕傲的?”
方雨睛輕輕嘆息。
她無數次的想和丈夫溝通這個問題,但是每次都被這種嘲諷的話給頂了回去。
是的,燕子塢沉寂百年,但是,祖輩的榮光和精神尚存,而且這里面的村民一直在默默的以自己的忠誠和生命守護著這個國家以及這個國家的人民。
他們為這個國家流過血,他們為這個國家送過命,他們有驕傲和狂妄的資本。
無論是任何人,都應該對這樣的一個群體更加寬容一些,允許他們的驕傲,接受他們的狂妄,讓他們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
但是,丈夫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看到的山村那么偏遠,看到的房子那么老舊,看到的村路那么破爛,看到的年輕人縮在村子里捉雞溜狗無所事事
就連他的兒子周命理也對燕子塢心存鄙夷,覺得母親出生的村子實在太過窮酸。她一直想要帶著丈夫和兒子融合進來,讓他們跟著燕子塢的脈搏一起跳動。
現在看來,這個愿望真的很難實現。
“周帆,你應該放下成見,用清晰的眼睛去看一看,用理智的頭腦去想一想,燕子塢真的是一個讓人值得為它驕傲的地方”
方意睛話未說完,已經傳來丈夫睡熟的鼾聲。
清晨六點,方炎已經洗漱完畢起床到院子練功。回到家里之后,功夫也不能疏忽了。爺爺對其它的都不在意,偏生對這一塊管的很嚴實。
方炎剛剛走了一圈梅花步,方英雄和方好漢也一身便服走了過來。
三人用眼神打了個招呼,然后便開始走起樁來。
再過了一會兒,方夢影、方夢象也都跟著出來了。每逢年節的時候,大姑二姑全家人都會住進老宅,所以方夢影和方夢象也得跟著方炎一起練功。
方浩和趙誠信也要練功,不過他們練功都去方家演武堂,不會和這些小輩在一起。
周命理也起床了,穿著厚實的羽絨服,手里抱著一個IPAD。
看到方炎領著一群人在站樁,只是撇了撇嘴,開始打開IPAD玩起游戲。游戲聲音開的很大,給這些練功的人帶來了很大的噪音。
“你把聲音關掉好不好?”方夢象最沒有定力,聽到游戲里面發出來的戰斗聲音,他的注意力開始被吸引走了。
“我玩我的游戲,和你有什么關系?”周命理自然不會聽一個孩子的話。
“你信不信我打你?”方夢象生氣的說道。對方夢象來說,連走路都走不穩的周命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
“方夢象。”方炎一邊站樁,一邊對方夢象說道:“沉聲靜氣,心神歸一。這些噪音就當是你的障礙跨過這些障礙才能夠成為你爸爸那樣的高手。”
方夢象對方炎很是崇拜,聽了方炎的話后,說道:“我不要成為我爸爸那樣的高手,我要成為方炎哥哥那樣的高手”
“好吧。”方炎笑著點頭。在家里有一個鐵桿粉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那就好好練功。不要被外界的噪音擾亂。”
“嗯。我會的。”方夢象閉上眼睛,用心站樁。果然不再受外力的困擾。
周命理冷笑不已,說道:“也就只能騙騙孩子。”
周帆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今天起床的比較晚。
洗漱完畢之后也不愿意和方家人呆在一起,就起身到村子里面散步。當他走到村口的時候,看到一排排車子朝著村子駛來。
這么偏僻破落的村子,竟然還有車子過來?
他看到那些車牌號,忍不住的心跳加快,滿臉的不可思議。揉了揉眼睛再次張望,車子沒有錯,車牌號也沒有錯。
其中有一輛車子的車牌號是他領導的領導的車子,他昨天去燕京大酒店去給頂頭上司拜年時遠遠的看過一眼的那位領導。他怎么也來這窮破村落了?
“難道那位領導也是從這個村子里面走出去的?”想到這個可能性,周帆的心臟砰砰砰的跳的厲害。
機會來了!
周帆跟在車隊后面朝著村子跑去,遇到一個拾糞老人,指著那幾輛汽車問道:“大爺,哪幾輛車子是誰家的?”
“誰家的?”老人抬頭打往了一眼,說道:“去葉家的。葉家老三回來了。”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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