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理所當然,輸了丟盡臉面。
這是將軍令此時的處境,又和上次一樣。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到了,為什么還要來花城呢?
因為他以為自己這一次穩贏,贏定了。完全沒有輸得可能性。
“現在為什么又后悔了?”將軍令突然間想起了這個問題。
以他的智商很快的就得到了一個真實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答案,因為他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贏不了,他害怕自己再一次輸。
面對此時像是瘋狗一樣的方炎,將軍令強悍的心臟有了那么一絲絲的松動。
想到自己竟然會害怕,將軍令這才真正的變得憤怒起來。
這憤怒和別人無關,而是對自己的失望。
自己在成長,方炎也在成長,這是自己早就猜測到的事情。
他不再是一個正常的方炎,那又如何?
大勢在天,成事在我。和自己比,他又有多少拿得出手的底牌?
這樣的負面情緒稍縱即逝,然后再一次變成了謙虛又驕傲的,自信又強大的將軍令。
將軍令看向方炎,說道:“站在大家相{一}本讀{小}說3w.識一場的份上,我祝你武有所成——不過,我想我們都忽略了這次見面真正的目的。我們是來交易的,不是嗎?”
“忽略不了。”方炎笑著說道。他握著陸朝歌的手,說道:“我把受害者帶到談判現場,就是讓你們感受一下那些匪徒的兇殘和惡毒。你看看,這種千嬌百媚的小女人,他們怎么就狠心下得了手?”
在場的人都滿頭黑線。誰他媽綁架的時候還要先看看人質是不是個美女啊?主要看能夠從人質身上得到多少利益才是正常的好不好?
方炎看向蘭山谷,說道:“蘭山谷,要是你的話,你會綁架這樣一個美女,還想要把她的頭發割掉玩頭皮作畫嗎?”
蘭山谷一驚,說道:“大少,你可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我膽子小。我蘭山谷是正當的生意人,違法的事情可不做。那樣長久不了,容易一頭載進溝里。全身臭哄哄的,怕是命都給玩沒了。”
直到這個時候,將軍令和蘭山谷等人才知道了一些綁架的細節。心想,將風行和江龍潭這兩個老變態,還真是什么樣的事情都可以干得出來。頭皮作畫那種殘忍之極的事情他們也做,難怪會被方炎抓住把柄玩得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既然方炎恨極了將風行和江龍潭這兩人,那么今天的談判自然是要在將軍令身上狠狠地割一塊肉下來。只是不知道將軍令會不會就范。
如果將軍令不愿意拿錢消災的話,這兩人的斗爭又將火熱化和持久化。
想到自己在這兩人中間的立場,蘭山谷就欲哭無淚。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將軍令眼神微凜,說道:“捕風捉影的事情,就不要拿出來迷惑人心了。傳出去會被人笑話。”
將軍令的視線轉移到了陸朝歌的臉上,稱贊著說道:“陸小姐今天的發型很漂亮,和你的氣質相得益彰,簡潔雅致。”
將軍令用事實真相來反擊方炎的話,你不是說他們割了陸朝歌的頭發來頭皮作畫嗎?陸朝歌萬千青絲依在,證明你對他們人品的每一次攻擊都是謊言。
方炎自然明白將軍令話中的深意,說道:“捕風捉影的事情嗎?如果我晚去一步的話,你今天也沒機會夸獎陸小姐的發型漂亮和氣質相得益彰了——”
方炎把陸朝歌那只受傷的手舉了起來,說道:“這一刀刺穿手掌,就算好了手背上面也會留下一道難看的疤痕——”
方炎又解開了陸朝歌系在脖頸上面用來遮掩那些疤痕的絲巾,看著將軍令說道:“如果不是我及時的把那把刀子搶下來,將風行已經割斷了他的喉嚨——”
蘭山谷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他總算明白方炎讓他留下來的原因了。
剛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方炎讓他留在現場是做一個緩沖人物,避免他和將軍令一言不發大打出手這談判就進行不下去了。
當他看到方炎端起面前的茶水就朝著將軍令臉上潑去的時候,他知道他的那種想法是錯誤的。方炎根本就沒有和將軍令好好談判的意思,這是一個就是把天捅個窟窿也不覺得事大的狂人。他根本就沒有把將家的赫赫威勢放在眼里。
現在他明白了,方炎是讓他做一個見證。
見證陸朝歌身上的疤痕,也同樣見證了江龍潭和將風行確確實實是綁架陸朝歌的幕后兇手。
之前方炎這么講,大家還有一些不相信。甚至有人認為這是方炎自導自演的一幕大劇,心思歹毒,心狠手辣,就連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也都是他的棋子。
現在方炎帶著陸朝歌出場,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了,人就是將風行和江龍潭綁架的,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
不然的話,方炎當真在陸朝歌的脖子上割幾刀?拿刀子刺穿陸朝歌的手背?
方炎想借用自己的眼睛,借用自己的嘴巴。把自己親眼所見的傳播出去,讓花城人知道方炎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么陰險奸詐。最重要的是,方炎是想讓那些跟隨在他身邊或者有心想要跟隨過來的人知道,他的人品沒有他們想象或者外界傳言的那么壞。
這個家伙,一言一行都暗含深意。當真不能小覷。
果然,蘭山谷能夠想到的,將軍令更是提前想到了。
將軍令若有所思的看了蘭山谷一眼,說道:“一面之詞,當不得真。如果當真想要為陸小姐討回一個公道,不如把我四叔和江伯伯都給送出來,讓他們三方當面對質——錯的就是錯的,對的也終究是對的。演技再高,又豈能瞞得過在座各位的眼睛?這樣的話,就算往外面傳話,也有一個更直白清晰地認知。山谷,你說是不是這樣?”
蘭山谷呵呵大笑,說道:“對的終究是對的,錯的也終究是錯的。我相信真相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只要人還活著,真相就永遠不會消失。”
將軍令淡然微笑,他知道蘭山谷會給出偏向于方炎那邊的答案。但是那句話說不說非常關鍵,蘭山谷向外傳播的時候終究要考慮一下將家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我也是這么想的。”方炎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犯了法自然要交給檢查機關來處理——對了,來的時候我已經讓人把那些匪徒送到警察局去了。大概這個時候正在接受審訊吧?”
將軍令笑而不語,說道:“方炎,我們為何不能直接進入正題呢?何必這么浪費你的和我的時間?”
“你不相信我會把他們送到警察局?”
“當然。”將軍令說道。“如果你送過去了,我倒要佩服你大公無私。”
方炎靦腆地笑了起來,說道:“被你猜對了,我還真舍不得把他們送到警察局。將風行可是將家的大人物,他要是被當作綁架匪徒送到警察局,將家的臉面怕是要掉到地上沾滿灰塵吧?”
“你也不會拿到任何賠償。我們倆誰的損失會更大一些呢?”
“所以,將上心去我家里求我幫忙的時候,我才答應給你們一個機會——條件我已經開出去了,你們能做的只有兩件事情。接受或者不得不接受。”
“我要確定幾件事情。”將軍令說道。“第一,他們還活著?”
“他們?哪個他們?”
“我四叔將風行和江逐流的父親江龍潭——他們是不是還活著?”
“哦,他們把人給綁到茫茫大海,我費盡千辛萬苦找過去的時候,就只看到將風行和他的幾個匪徒幫手,經過一番激烈的打斗,我才把他們給制服了——我沒見過江龍潭。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倆分臟不均,被你四叔給丟到了深海里面。我不會游泳,就算會游泳也不可能跳下大海去找人——他的死活和我有什么關系,你說是不是?”
蘭山谷捧茶的手微微顫動,心中波濤洶涌。
江龍潭——已經死了
雖然江逐流婚禮事件結束之后,江家的聲望就已經被方炎給踩到了深淵。但是,誰也不敢小瞧了江家。
因為江家有一個江龍潭,因為江家的身后有著將家的影子。誰敢保證江家就一定不能再次爬起來?
如果江龍潭也死了的話,僅僅憑借一個江逐流,他能不能扛起江家的大旗?
將軍令點了點頭,說道:“也就是說,江龍潭死了?”
“我說過我不知道。”
“將家還要承擔殺死江龍潭的罪名?”
“你們也可以不承擔啊。”方炎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們不承擔,那就讓別人來承擔——我不喜歡勉強別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將軍令看向方炎,說道:“我覺得你開價太高了。我們最多只能拿出百分之十的龍圖集團股份給你。這是我們和江逐流商量之后,所能夠開出來的最高價碼。”
方炎攙扶著陸朝歌起身,說道:“做為受害者的家屬,我們拒絕接受這樣帶有羞辱性質的價格——談判到此結束。”
話未說完,便已經牽著陸朝歌的手朝著包廂大門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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